顧君川和程啟辰現在的關係就像是未密封放置長時間的碳酸飲料，沒有了二氧化碳，只剩下甜味，但是沒了氣還能叫做碳酸飲料嗎？那不就是普通的糖水。
“你明天就要畢業答辯了吧。”吃晚餐的時候，顧君川想起之前程啟辰曾經提起過。
“對。”
“你準備好了？”
“嗯。”
“什麼時候拍畢業照？”
“三天後吧。”
“我可以去幫你拍嗎？我想和你拍。”
“當然。”
如今他們的對話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死板的一問一答。
時間平淡的來到拍畢業照的那一天。
出發前，程啟辰套上學校提供的學士服，他們院的學士服，領子是粉色的，這種顏色按理來說並不適合男生，但是套在程啟辰身上，怎麼看怎麼合適，可以說沒有不適合他的顏色。
顧君川幫他一顆一顆扣上領子與衣服銜接的扣子，“很好看。”
“是嗎？”程啟辰溫柔地笑了笑。
“嗯，走吧。”
兩人一起開車來到程啟辰所讀的大學，一進校園便看到許多穿著學士服的學生到處晃悠，似乎為了不讓自己忘記學校的樣子，穿著學士服的學生們都拿著手機到處拍照。
在程啟辰拍院級合照，專業合照和班級合照的時候，顧君川拿著相機站在遠處偷偷拍。
程啟辰不論站在哪裡都非常顯眼的存在，雖然和其他同學們一樣都穿著學士服站在一起，但是一眼看過去首先會注意到的是站在最後一排的程啟辰。
大合照拍完，有不少同學要求和程啟辰一起拍合照，所以等到程啟辰真正閒下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拍完了？”顧君川趁著他和同學們拍照的時候去買了兩瓶冰鎮飲料，“給。”
“嗯，你想拍哪？”程啟辰接過飲料，仰頭猛灌大半瓶，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拍照，他真的是渴壞了。
“校門和圖書館。”
顧君川來過這所大學很多次，每次都覺得校門設計得甚是氣派，不拍可惜，而圖書館一向是大學的標誌性建築物，理所應當要拍照留念。
“阿辰，你們要上哪拍？我也要去。”彭威木在他們準備去圖書館的時候找了過來。
“圖書館。”
最後拍下的照片不僅有雙人照還有各種三人照。
……
顧君川以為程啟辰弄完畢業答辯以後，他們的關係會往好的方向改變，但是事與願違，還是保持沒有二氧化碳的糖水狀態。
“我要去xxx工作了。”xxx就是程家企業所在的城市。
程啟辰猝不及防來這麼一句，讓顧君川有些反應不及。
等他回過神後，也只知道呆愣愣地說：“什麼？”
“我要去xxx工作，你怎麼想？”
什麼叫他怎麼想，他還能怎麼想呢？
顧君川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是家裡不允許嗎？還是說對他已經沒感情了呢？
不論是哪一個，顧君川知道此時說留下，他們很可能就徹底結束了。
顧君川並不想這樣，他還想挽回這份感情，於是拉著程啟辰的手說道：“我跟你去。”
反正他的工作是直播，在哪都能直播，和程啟辰一起去xxx，只是換個城市生活而已。
“行。”
“我們什麼時候搬？”
“明天。”
明天搬家，今天才告訴他這件事，程啟辰是認為他們已經徹底完蛋了嗎？
顧君川的嘴唇翕動，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轉而問搬家的事情，“那我們不得現在收拾？”
“不用，人過去就行。”
顧君川有種說不出口的胸口堵悶感。
就像程啟辰所說的，人過去就行，他們新搬去的房子是高階公寓，那裡什麼都有，缺什麼私人用品新買就可以。
新地址離程啟辰上班的地方比較近，交通也方便，處在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可想而知房價會有多高，但這不是顧君川該操心的事情。
程啟辰去到總部上班後，變得比沒畢業之前還要忙。
顧君川一天能見到程啟辰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他們的關係別說是糖水了，根本就是不相溶的溶質和溶劑，公共待在一個容器裡，卻相互隔離。
“我今晚也不回來吃飯。”程啟辰出門上班前，穿鞋的時候說道。
“為什麼？”現在是早上八點，自從來到這裡，顧君川便改掉了中午起床的毛病，就是為了早上能夠和程啟辰一起吃早餐。
“昨天積留的工作很多，晚上得加班。”
“好……”
呆呆地看著合上的房門，顧君川現在每天都會禁不住問自己，這段感情，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嗎？
他就像一個不肯服輸的犟種，用自己的手臂充當橋樑上已經斷掉的繩索，等到哪一天累到握不住兩端的繩子時，大概就是感情結束的時候。
彭威木和大學的時候一樣，時不時會來他們家，但都是進書房和程啟辰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只有在離開之前，會和顧君川稍微調笑幾句。
彭威木剛從書房出來，便看到顧君川獨自坐在沙發上鬱鬱寡歡，雖然和以前一樣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覺出顧君川的萎靡。
彭威木走到顧君川后面，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蛋，“川川~轉過來，給你看樣東西。”
顧君川轉過身去，“什麼？”
只見彭威木的雙手像是在做法似的，不斷揮動，然後猛地往他眼前一伸，“嘿！”
竟然變出了一支玫瑰花，而且還是真的玫瑰花，”給你。“
顧君川扯了扯嘴角，收下玫瑰，“好老套……”但他還是很感謝彭威木，因為他的心情的確變好了一點。
“我學了挺久的。”彭威木看了一下手錶，拍了拍他的頭，“我要走了，拜拜。”
“拜拜。”
……
自從上次在機場見過任栩文後，顧君川再也沒見過他。
任栩文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再糾纏過顧君川。
一天中午，顧君川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任栩文太久沒來過聯絡，以至於顧君川接聽之前沒想到是他。
“你還好嗎？”
即使對方不報上姓名，顧君川也知道是任栩文，他的聲音顧君川絕對不會認錯，“一般。”
“從你的聲音聽來，你很不好。”
“我跟你說話從沒好過。”顧君川嗆了他一句。
任栩文笑了幾聲。
在顧君川在思考要不要直接結束通話的時候，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我知道你不好的原因。”
顧君川沒有說話。
任栩文繼續道：“程啟辰要和你分開了。”
顧君川還是沒有說話，這回是因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要問我為什麼知道的話，明天下午五點來xxxxx酒店。”任栩文似乎認定他一定會來，沒等顧君川給出回覆便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