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結束後,周世翔又開始了上午睡覺,下午訓練的規律生活。
自從換了同桌,他老是被換同桌,如此,周世翔一覺醒來,真的不知道是誰睡在他的旁邊。
他清醒的時候,就無聊地望著窗外。他的眼神裡什麼都沒有,連同整個人都是輕的,什麼重量也沒有。
高中生的壓力、緊張、繁忙好像和他全然無關。他整個人都是鬆弛的,這種鬆弛裡還帶有一種高中生特有的迷茫、懵懂和不知所措。
現在,日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正懶洋洋地沐浴在陽光裡。
但是,周世翔不總是無聊的,一無是處的,只要是他喜歡的事兒,他也會做到最好。
作為體育特長生,周世翔的特長是打籃球。他拿了國家二級運動員證書,還有一堆各種各樣的比賽證書,總之,不算文化課的短處有多短的話,周世翔的特長是很長的。
直到有一天上午,因為睡覺磨牙被嫌棄,中午的時候,周世翔莫名其妙地被換到了班花的後面。
為此,他高興了一秒。可是,一秒後,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班花現在的同桌是沈嘉量。
大長腿的班花半跪在座位上,她的身體前傾,她美妙的胸部幾乎要貼到沈嘉量的臉上。
因為胸部的緣故,周世翔不得不重新審視了對面的沈嘉量。
他到底哪點比我帥,周世翔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奇怪的是,和沈嘉量比起來,校花卻似乎顯得不夠清秀。
這時候,校花開啟了她綿軟軟的聲音,
“嘉量哥哥,這道題目太難了,你講得太快了,人家沒有聽明白,能再講一遍嗎?”
“第一,請叫我沈嘉量,第二,聽不明白是你的問題,第三,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校花撇了撇嘴。
“哪道題啊?讓你世翔哥哥給你講啊!”
“你?除了會睡覺,你還會什麼?這道題,難道你解得出來嗎?”
掃了一眼幾何題,正方形裡帶了半個花朵,周世翔心想,解釦子還行,解題,算了吧。
“不如,世翔哥哥教你打籃球?”
“起開!”校花衝我翻了一個白眼。
校花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沈嘉量一樣。
周世翔卻還是一臉狂傲的樣子,沒關係,老子不在乎。
除了校花,恨不得全班的女生一下課都排隊湧向了沈嘉量。
以前他和他做同桌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前後位還是不得安生,周世翔心中的火不打一處來。
他衝出門去,狠狠地投了無數個三分球,訓練結束的時候,教練還誇他今天特別賣力。
直到傍晚,周世翔再次回到座位時,才發現口渴得不行,摸了抽屜半天,摸到了水杯,卻發現水杯裡一點水也沒有了。
真特麼渴。
此時,他看到前排的沈嘉量剛好從桌子上拿起來水杯,抿了一小口,又抿了一小口。
渴,好渴,周世翔用腳踢了踢沈嘉量的凳子:
“喂,能借口水喝嗎?”
沈嘉量扭過頭,他似乎在確認周世翔渴不擇水,確認後,才把水杯遞了過去。
周世翔激動地雙手去接——
可是,這時,沈嘉量就突然鬆開了水杯——
水杯掉落到了地上,水順勢灑到半空中,最後淌了一地。
“喂!喂!沈嘉量,你故意的!你不想給可以不給啊!這是幾個意思?”
沈嘉量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不想碰到周世翔的手而已。
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他要看著周世翔,看著他去解自己的扣子。
解釦子本身無可厚非,在那種情況下,既然雙方都受了傷,如果換上女生校服能解眼前的危機,事急從權,何況韓信也受過胯下之辱,這不算什麼。
但是,他不明白,他去解釦子的那一刻,為什麼要單單要看向周世翔。
他看著他的時候,感覺周圍什麼都沒有,連整個世界都消失殆盡。
更可怕的是,周世翔看他的眼神,不是別的,而是一種深深的憐惜。
這種顧惜之情,讓沈嘉量覺得他不止屬於他自己,他還可能屬於別人。
沈嘉量想忘掉那一晚發生的一切,可是,他怎麼去忘都是徒勞的。
他忘不了周世翔拉著他的手,夜風穿過他們。
他願意跟著他,他覺得夜風是自由的,周世翔也是自由的。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給了他一種極強的信任感,彷彿被他牽著手,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沈嘉量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種感覺,不過是牽著手而已,也僅僅,不過如此。
因為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拒絕。因此,他變得不敢觸碰周世翔,彷彿觸碰了他的手,他就能窺見有關於那晚他所有的心思與不安。
他拒絕了和他所有的連結。
剛才,就當周世翔問他要水喝得時候,他遞過去水杯,在這個很快也很慢的瞬間,在他即將碰到他的瞬間,他忽然抽手了。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周世翔沒能接住水杯,或許是因為自己鬆手太快,水杯才會無情地掉落下來。
口乾舌燥的周世翔眼睜睜看著水灑了一地,他無能為力,他氣得跳了起來,對著沈嘉量嚷著:
“沈嘉量,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周世翔不配喝你的水!高攀你沈嘉量的水,我周世翔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