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妹妹，日後莫要再提棋局的事，剛剛若不是言妹妹出言幫你，皇上這會肯定已經發怒了。”肖常在苦口婆心地叮囑道。
“啊？這……”寧珍這才有一些明白。
“言小主看起來冷漠，話也不多，倒是幫了小主好幾次了。”銀杉搭話道。
“我明白了。”寧珍輕輕拉過肖常在的手，重重點頭。
……
外面院子裡，小桃已經擺放好了棋盤和棋子。
蕭璟剛坐下身，言沐之也跟著坐在對面。
“言小主，皇上沒有開口，是不能坐著的。”李德輕聲提醒。
蕭璟眯著眸看著她，道:“無妨，你先吧。”
她的禮數一直以來看似得體，卻並不周全，也不知這禮教嬤嬤怎麼教的……
言沐之淡定自若，伸出纖細的玉手拾起一枚白子輕輕在棋盤落下。
……
“皇上也在呢。”
皇后勾著端和的笑走進來，言沐之連忙起身:“嬪妾見過皇后，皇后娘娘金安。”
“起來吧。”皇后溫聲道，隨即朝蕭璟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蕭璟柔聲道:“皇后請起。”
皇后看了看棋局，笑著說:“臣妾不打擾皇上和言答應。”
說著她便朝西偏殿而去。
她是六宮之主，妃嬪有喜，她定是要來看望……
言沐之剛坐下，才看了一眼棋局，妍妃和徐貴人到了。
平日裡最冷清的玉華宮，現在因為寧珍有喜，卻成了最熱鬧的。
言沐之剛準備起身行禮，蕭璟道:“都無需行禮了。”
“是。”
“臣妾不打擾皇上，去看看寧答應。”妍妃微微躬身，柔聲道。
“不要分心。”蕭璟看著言沐之低聲道。
言沐之嘴角揚起，果斷落下一顆白子。
“兵從險招，不錯。”蕭璟俊逸的臉龐露出一抹欣賞的歡喜笑意，
對比以往的冷傲，多了一分溫和。
“你跟誰學的棋藝？”
面對蕭璟的問題，言沐之並沒有多想，回道:“外祖父愛棋到痴迷，從小耳濡目染。”
她的外公可是有名的棋局高手。
“耳濡目染，就有這般精妙的棋藝。”蕭璟目光如炬地凝著她。
言沐之微微一笑，皇后、妍妃幾人走出來，靜靜地站在一旁觀看。
蕭璟以為她會因此緊張分神，卻不想她臉上從容淡定，絲毫沒有一點波動。
來回對弈了數個回合。
言沐之舉著白子的手頓在空中，她遲疑了，當著這麼多嬪妃的面贏了棋局，贏了蕭璟，會不會？
思忖片刻，言沐之毫不猶豫地將白子落下，她不需要害怕蕭璟會氣惱，也沒有必要考慮……
“哈哈……”蕭璟爽朗地笑出聲，他看著言沐之最後一子舉棋不定，以為她會顧及他這個帝王的顏面而謙讓，卻沒想到……
“言沐之，和你對弈是件開心的事。”
他是帝王，無論是誰都會有意地讓他，而言沐之接連贏了他兩次，絲毫不留餘地……
“她贏了？”
這句話不知道重疊了幾個人的聲音。
“哈哈……她贏了。”蕭璟肯定地宣告。
“沒想到言答應的棋藝如此精湛。”皇后道。
“嬪妾看，是皇上讓著她吧。”徐貴人道。
“她是憑真本事贏的。”蕭璟道:“李德，回宮。”
“是。”李德恭敬應承高喊:“皇上擺駕回宮。”
“臣（嬪）妾恭送皇上。”眾妃跟著皇后一齊行禮。
皇后看著言沐之，嘴角上揚道:“本宮很少看見皇上像今日這般開心。”
“可不是嘛，棋逢對手，皇上自是開心的。”妍妃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凝著言沐之。
“有時間到本宮走動走動，也省得煩悶。”皇后臨走之際，溫聲對言沐之道。
言沐之輕輕點頭，並不多說什麼。
她們也沒有逗留，緊接著都各自回宮了。
“言妹妹，皇后的意思你可明白？”肖常在少有嚴肅地道。
言沐之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我，不是她們爭寵的棋子。”
妍妃的橄欖枝她沒接，皇后的橄欖枝她亦不會接。
……
——
玉妍宮。
“皇上今日自個在璟安殿睡下了？”妍妃斜倚在軟榻上，抬著手欣賞著自已的纖纖玉手。
“是。” 月兒回道，隨即又問:“娘娘，今日皇后似乎是要拉攏言氏。”
“連你也看出來了，本宮還會不知道嗎？”妍妃輕抬玉手揉揉了太陽穴:
“言氏如今深受皇太后喜歡，皇上又是個仁孝之人，她自然就成了有用的人，今日本宮看皇上對她也是頗為讚賞。”
月兒上前一步，輕輕地替妍妃揉著兩側太陽穴:“娘娘，言氏上次拒絕了娘娘，會不會依靠皇后去。”
妍妃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弧度:“她的父親巴結了本宮的父親這麼些年，也該有點用處了。”
月兒會意一笑。
——
璟安殿。
“皇上，夜深了，喝點參茶睡吧。”李德恭敬地奉上茶盞。
“嗯。”蕭璟輕輕合上奏摺，微微眯起那雙有些疲憊的黑眸，修長的手指隨即輕揉了兩下。
“奴才給皇上揉一下吧。”李德道。
蕭璟白了一眼他，雖然長得臉圓秀氣，但也不是做這種細活的人:“就你？算了吧。”
“嘿嘿，皇上，不如找個嬪妃來按按？”李德試探道。
“這都二更了。”蕭璟沒好氣地道，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說說看，這言氏為何拒絕侍寢？”
李德思忖了片刻，輕聲道:“皇上，莫不是因為容貌，有所顧忌？”
蕭璟不置可否地微微蹙眉，拿起茶盞輕輕抿了口，嘆氣道:“那張臉實在可惜！”
想到她的臉，她的聰慧果敢 ，心底的惋惜瞬間化成了氣憤……
李德瞅著蕭璟越發陰沉的臉，開口道:“皇上，奴才以為可以讓孫太醫去看看。”
聞言，蕭璟臉上的陰沉之色一掃而空，露出一絲驚喜:“呵，李德，聰明瞭。
孫青素有妙手回春的稱呼，或可一試。”
“那奴才明日就讓孫太醫去看看？”李德滿臉噙著笑說。
蕭璟思忖了一下:“明日你讓孫青去玉華宮給寧氏看看喜脈。”
李德對視了一眼蕭璟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笑著道:“奴才明白，皇上放心。”
蕭璟滿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