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皇長子景琰滿月宴到了,趙太后在啟合宮大擺宴席,群臣和各宮女眷都來參加。
絲竹樂起,歌舞昇平,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趙太后穩坐高位,左邊是皇帝,右邊是皇后。臺下也是如此分佈,左側群臣,右側宮妃女眷。中間過道舞姬翩翩起舞,後邊樂人奏樂,一派祥和。
趙蕊蕊趁機發布了一些惠民政策,同時鼓勵寒門學子積極參與科舉,還以皇子的名字修建學堂。
畢竟他的母妃也就是當朝皇后是孫大學士的女兒,自然要將這些傳承下去。
朝野上下並沒有異議,這種政策並不會影響自己的地位,反而能讓大寒王朝越來越好,之前被寒了心的清流中立之派終於有點動容,妖后還算幹了些好事。
只是,他們其實更希望擁有一個賢明的君主,而不是趙氏的一言堂。
沒錯,放出來的趙元錢變本加厲,將目光放到了買賣官職上,聽聞只要見趙元錢一面,當官不成問題,根本不必擔心科舉。
宴席正在進行時,忽然休假許久的張右丞起身,跪在殿前,舞姬們見此紛紛停下腳步退下,樂人也停止了演奏,頓時寂靜一片,眾人都看著這位老臣。
“太后,老臣要狀告一人目無國法,私收賄賂,買賣官職,侵佔公款。”
趙元錢慌了,剛喝了一口酒全部噴出,肥肉在臉上抖動,怒目圓睜,大罵道:“無恥老賊,豈敢胡言!”
“趙大人何必如此激動,老臣還未說是何人,你就急著對號入座,莫非是心虛了?”
趙元錢一口氣哽在喉嚨裡,臉色漲紅,變成豬肝色,連忙解釋道:“我朝紀律嚴明,怎麼會有這種人呢?張右丞要是沒有證據,可不能誣告啊!汙衊朝廷重臣,可是要罷職查辦的。”
“臣自然是有證據,太后請看!”
一名青年男子走上殿內,還帶了一個盒子,開啟一看像是一本萬年曆,眾人一頭霧水,不知是何意。
倒是趙元錢看到這個,肥肉不住的抽搐,身體慢慢發抖,顫巍巍地再喝了一口酒,強壓著恐懼,說到:“不過是一本日曆,算什麼證據。”
“在下在趙大人府邸潛藏多日,終於讓我破解了這萬年曆的秘密。”男子抬起頭來,竟然是告假回鄉探親的司馬大人。
“司馬大人?你不是回鄉探親去了,怎麼會……”大臣們議論紛紛,忽然明白了大理寺只是個幌子,刑部侍郎才是真正探查貪汙案的人。
“萬年曆上有紅黑兩色,硃紅色為受賄日期,畫上的人物暗示對方的身份和事件,時辰吉凶對應著受賄金額。”刑部侍郎將萬年曆呈上,同時還讓人拿了一本正常使用的萬年曆,“太后請看,這本萬年曆與我等使用的有些不同之處。”
趙蕊蕊仔細檢查,確實不一樣,但是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這些,只會覺得這本萬年曆特別而已。
“趙大人,你可有話要說?”
“太后,冤枉啊!這本萬年曆確實是特製版,但是臣認為特製萬年曆也不是什麼罪吧?還有司馬大人說的那些純屬無稽之談,我一介武夫辯不過他們文臣,但是也不能用這種文字遊戲來陷害臣啊!”趙元錢言辭懇切,老淚縱橫,“太后,你可要為臣主持公道啊!”
趙總督也站出來替自己兒子說話:“太后,小兒不通詩書,怎麼會想出如此縝密的手段,定是那些文臣看不慣我們武將,過度解讀罷了!”
“趙總督所言也有些道理,一本特製的萬年曆而已,還不足以證明趙大人貪汙受賄。司馬大人你可有其他證據舉證?”
“自然是有,微臣得到這本萬年曆後,研究許久,對應著涼州刺史貪汙的冊子竟正好合上了。去年涼州負責修建堤壩,刺史收銀五萬兩,運送資金的也是趙大人,而這本冊子上正好繪製了河水堤壩,下面暗碼換算過來是十萬兩。也就是說,本該修建堤壩的二十萬兩隻剩五萬到賬。資金不夠,工人們只好缺斤少兩敷衍完工,這才導致了今年洪災氾濫,百姓流離失所。”
原來如此,竟然連修建堤壩的工費都貪汙了,怪不得堤壩禁不住洪水衝擊,和著是豆腐渣工程。
群臣譁然,紛紛指責趙元錢,人心不足,什麼都貪,致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這,純屬巧合!太后,臣冤枉啊。”趙元錢匍匐在地,渾身的肥肉抖動,就好像一隻蠕動的肉蟲,真讓人噁心。
“趙大人放心,哀家自然不會冤枉好人,既然司馬大人也提出了佐證,我們再按冊子上的查驗一番,自會知道真假。”趙蕊蕊無情地看著他求饒,心裡很是痛快,終於要收網了,謀劃了那麼久,演了那麼長的戲,還受了很多苦,怎麼樣都得把這些毒瘤拔掉!
“來人,將趙大人暫且收押,去他府邸搜查明白,不要冤枉了趙大人!”
“太后,臣是冤枉的啊!我是你表弟,你不能這麼對我啊!”趙元錢被護衛壓著,往殿外拖去,還一路哭喊著。
“太后,你!”趙總督一臉驚訝地看向太后,帶著困惑與不解。但是看著兒子被帶走,心裡像是墜入了深淵,沒想到一直以為她都在跟他們演戲。可是,她的確中了蓮華草啊!她就不怕日後精力衰竭而亡嗎?
張右丞看著趙元錢被拖下去,高呼太后聖明,群眾也跟著跪拜。那些跟趙元錢同流合汙的大臣心裡害怕不已,恐怕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趙蕊蕊接到了趙總督威脅的目光,她挪開了眼睛,不再看他,而是讓大臣們平身,宴席繼續。
還有一道複雜的目光,那就是趙左相,沒想到自家女兒還是脫離了控制,在後宮浸染多年,也掌權多年,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可以拿捏的小女孩了。是自己一手讓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也是自己扼殺了那個單純善良的趙元英。
他沒有再替趙元錢求情,當刑部侍郎拿著罪證出現時,他已經明白趙元錢真的不中用了,趙家根本保不住這個草包,不如像元英所言的有得才有失,割捨了糜爛的親情,才能換來趙家長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