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洋愣住,自從上次沈佳洋從藏區回來那天,兩人在沈佳洋家裡發生了一些不由言說的事情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
沈江的葬禮、回校拿錄取通知書,都沒有碰上過彼此。
因此,此刻乍然相見,讓沈佳洋有些無措。
她往外看了看,道:“她們怎麼...”
寧忱發動車,道:“他們打車去,我們走。”
汽車發動,帶起一陣塵煙,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見狀,幾人迅速竄上第二輛車。
留下孟笠和宋松兩人對視。
劉念放下窗戶,衝兩人笑的得意,道:“打車去吧,拜拜了兩位。”
宋鬆氣急,“嘿!”
孟笠情緒穩定的宛如帶了三個孩子的母親,手動閉麥,捂住了宋松的嘴,道:“我打車了,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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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聚會也是簡單湊到一起,聊聊天,說說近些年來的經歷。
沈佳洋這才知道,孟笠當初從附中休學後,直接被安排出了國,跟這邊一直沒有聯絡,前兩年,宋松才過去,兩人總算是沒有錯過。
文玄和趙思彤高中那會兒就不對勁,高考畢業後更是選了同一個城市上學,現在在一起也快四年了,說不定,還會是他們中最先結婚的人呢。
陸奇和劉念,這對歡喜冤家,不知怎麼的,高中天天在一起的時候沒能把握住,天天鬧彆扭,大學分開了,反而聯絡上了,陸奇就兩個城市來回跑,忙的不亦樂乎。
轉了一大圈,到頭來,居然這圈人裡只有沈佳洋和寧忱還單著。
幾人聚會時,趙思彤害羞道:“我跟文玄要訂婚了。”
“真的?!什麼時候,你怎麼不早說啊,不早點告訴我。”劉念驚訝道,開心的一蹦三尺高。
文玄在一旁寵溺的看著趙思彤,解釋:“也好幾年了,雙方父母也都知道,就想著畢業了就定下來。”
“好事啊這是!”
“來來來,走一個!”
“這必須得喝一個。”
幾人碰杯,劉念的目光轉向了沈佳洋,沈佳洋整晚都沒怎麼說話,劉念擔心沈佳洋怪她把寧忱叫上了,就想著緩和一下。
“小羊,最近在忙什麼呢?一晚上沒聽你說話。”
她這話一出,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包括寧忱。
沈佳洋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苦澀又脹人。
才道:“有個調研需要去做一下,下週就去藏區了。”
話音剛落,身邊傳來一聲清脆的杯子落地聲,在地上乍然響起。
是寧忱。
失手碰到了杯子。
在座的幾人可是都知道幾年前的藏區,沈佳洋在篝火旁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話。
但是,藏區有個男子。
只有寧忱知道,那個男子的存在。
肖天皓。
所以他才會失態。
劉念打著圓場,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幾人被這個小插曲帶走了心神,也就沒顧得上再說什麼,沈佳洋低頭夾菜,努力忽視身側那道灼熱的目光。
這幾年,寧忱漸漸接手了家族企業,並且做的不錯,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在他能夠立足的當天,就解除了婚約。
這些事都是後來楊瀾告訴她的,當時不過也就是在她心底泛起了一圈漣漪。
不過,也就是一圈漣漪而已。
聚會結束後,幾人分別,都是依依不捨,劉念嘟囔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趙思彤安慰道:“等我們訂婚,大家都來不就行了。”
“對,到時候我們都來,做個見證。”
分別後,沈佳洋獨自往前走著,沒多久,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她笑道:“怎麼還是這樣,一言不發的跟著。”
寧忱走上前來,並肩。
他猶豫著問道:“你...是回去找他嗎?”
沈佳洋道:“是也不是。”
寧忱又問:“你...喜歡上他了?”
沈佳洋看著寧忱一臉憋悶的樣子,笑道:“是也不是。”
寧忱氣急,路燈把人影拉的很長,兩個醉醺醺的人,往前走著,嘴裡說著些毫無邏輯的胡話,但是如果有人經過,一定能從中聽到間斷的“對不起。”
寧忱,其實,我早就不怪你了。
起初我很齷齪,居然想透過跟你發生關係而阻止你的婚約,以此來報復你當年的不告而別。
但是,那對你不公平。
那樣的人,也不是沈佳洋。
你不應該經受這些,淪為我算計下的犧牲品。
我也不是這樣的女孩,往日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此後經年的夏天,個個都精彩。
與你相遇時的夏天,其實也不難忘。
我要去尋找真正的自己了。
自由的,灑脫的,不鑽牛角尖的。
沈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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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藏區馬場。
沈佳洋穿著衝鋒衣在馬廄裡選馬,好不容易找了個教練,帶著練了兩圈。
教練卻突然接了個電話,被叫走了,說是再給她叫個教練來,讓她在這等著。
但是好久了,都沒看著人來的影子。
沈佳洋心裡有些慌亂,她沒騎過馬,冷不丁沒人陪著,心裡有些發毛。
就在她準備大喊叫人時。
聽到了一道爽朗張揚的青年聲音。
“這位卓瑪,怎麼來了不叫人,自己一個人騎,可是會出問題的哦~”
她一愣,回首望去。
一個穿著藏族服飾的青年男子自遠處打馬而來。
意氣風發,笑意盈盈,一如當年。
她愣在原地,此刻烈陽當空。
她突然想到,好像也是一個夏天,也是在馬場上,同一個人,策馬而來。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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