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氣息濃烈，
各自沉默著坐在落地窗前的兩端。
歐陽舒雯很煩躁的揉了一下頭髮，側頭瞥了一眼懶洋洋仰著臉的向前:
“你還沒給交辭職信，明天必須要去公司報到，把該交接的工作交接完。”
向前摸了摸兜裡的支票，說道:“明天下午吧，我不會很快離開，想在這裡養一段時間再回家。”
歐陽舒雯問:“打算在家待多長時間？”
向前說道:“半年吧，想要做的事太多。”
“祝你以後事業順利，天雯早日登上世界五百強。”
歐陽舒雯不屑道:
“我很討厭虛偽不實際的祝福。”
又問道:“你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向前說道:“有啊，帶上我奶奶出去旅行。”
歐陽舒雯問道:“第二件事呢？”
過去愛做夢，認為自己能出人頭地，努力，有才華，一定能行。
努力廉價的時代，拼了命只能混個溫飽，
人種，好比天鵝和鵝，品種一樣，家族基因不一樣，後者再努力也飛不起來。
向前認清現實，很無奈的回答:
“沒有了，目前只有這一件事。”
歐陽舒雯試探性的問道:“除了奶奶，你還有沒有想要再見到的人？”
向前想了想，說道:“我想………，唉，算了，時間太久，還是不要打擾。”
“想見去見，為何不當面把事………”歐陽舒雯意識到說漏嘴。
曹恆眼睛直直的盯著江面上的船在想;母親有自己的幸福的家庭，有了新的兒子，不該去打擾她的生活，見面不如不見:
“見到又能怎麼樣，她有她的生活，我有自己的生活，對我來說她只是別人，二十二年了，失望攢夠了。”
忽然意識到沒跟她提起關於媽媽的事，一臉警惕:“你怎麼知道的？”
歐陽舒雯面色平靜回答:“前段時間你說夢話我聽到的。”
看著他的側臉，張了張口沒有說想說的話:“今晚我睡這裡。”
“可可房間裡的被子很久沒人睡，估計發黴了，而且，孤男寡女住在一間房，傳出去我還怎麼找女朋友。”
向前笑盈盈的看著她的眼睛。
歐陽舒雯遠遠的啐了他一口:
“呸……那些人怎麼不抽你的嘴，剛出院幾個小時又恢復以前那不要臉的樣子。”
說完好像又想起:
“你不等可可了嗎？”
沒跟她提過，她怎麼又知道。
向前:“你怎麼知道？”
我能說是看了你錢包裡的信了嗎？
歐陽舒雯尷尬地隨口找藉口:
“那啥………我猜的。”
向前轉頭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錢包，便明白怎麼回事:
“你好奇心還真重，我的錢包你也翻。”
被他發現了，
歐陽舒雯索性直接承認下來:
“對啊，你魅力真大，才認識不到兩個月，小姑娘心思全在你身上，你怎麼想的？”
向前沒有著急回答，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我跟她是不可能有結局的，她想要的生活我給不起，愛不是萬能。”
歐陽舒雯懵懵的點頭:
“確實，她從事的工作會遇到無數個才華，樣貌，家世比你優秀的青年才俊。”
“人在不同階段的需求是不一樣的。”
“她還只是個灰姑娘的時候，需要你這樣的小矮人照顧。”
“如果有一天她成了公主，請你及時抽身，她需要有背景的王子給安全感。”
“人是慕強動物，千萬不要試圖去感動一個人接受你，感動是短暫的，情感需要相互吸引。”
聽完她的言論，
向前問道:“你呢？”
“我是個不服輸的性格。”
“喜歡的人很優秀，我也不差。”
“現在是我仰望他，未來我要把他踩在腳下。”
以前她只是想肩並肩站在同一高度，應該是記恨上了未婚夫騎洋馬的事，
即使結婚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不純粹，跟幸福不搭邊:
“別最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你才是第一位，不要把任何人想得太重要。”
“你奶奶呢？”
歐陽舒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看著她。
能把她難住，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不管怎麼回答都絕不是滿分的答案，向前說道:
“不一樣，奶奶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她和我都是第一。”
“算你及格。”
歐陽舒雯把雙腿伸直又說:
“咱們除了工作以外，從來沒有這樣正經聊過天。”
向前說道:
“以前的我怎麼敢跟你說心裡話，一直把你當成伯樂。”
“既然要分道揚鑣了，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讓你知道認識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然沒把對她的真實印象說出來，總不能當面說你是個老陰比。
“未來有找工作需要，直接聯絡我，副總………”歐陽舒雯頓了一下，
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雲耀科技那樣的巨無霸公司都向你伸出橄欖枝了，天雯算啥呀。”
全球擁有通訊和人工智慧專利兩萬項的科技巨頭。
以科研人才為主，只做提供技術賦能其他企業，又不直接生產銷售產品，自己這樣的人過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或許天雯才是最適合我的公司。”
歐陽舒雯皺了皺眉，說道:
“你目前不清楚想要什麼，等你找到目標，不會再說這樣的話。”
“工作和生活是一樣的，需要目標，跟人鬥，不服輸，是我的目標，沒有人是不可超越的。”
誰沒點勝負欲，
向前同樣有，目前的實力不夠支撐野心，說出來像個笑話，只能昧著良心說道:
“我只想做個安居樂業的小平民。”
歐陽舒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再言語，王八蛋的話只能信一半，沒有勝負欲的人是不可能把工作做好的。
人一直在比較，跟人比或跟過去的自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