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能說服對方，

歐陽舒雯心頭滋生出落敗感，她也是一個家境優渥的大小姐，身世不比喬琳差啊，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

事業不順，感情不順，明知未婚夫出軌還不能說什麼，即使她想退婚，父親會以母親留下的股份作為威脅，兩家事業上早已深度捆綁，她有自己的野心未完成，不能半途而廢。

獨自在咖啡館坐了很久很久，客人來來去去換了幾批，有好幾個男人坐到她面前主動搭訕，她不辭一色，只好悻悻離開。

直到天空拉下暮色，起身買了單離開，到附近超市買了很多禮物，不知道該送些什麼，只能把想到的都買下來，總有一樣是他能吃的。

到了病房，見他眼睛出神地盯著天花板看，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什麼都沒看到，問道:“你在看什麼？”

“動不了只能發呆。”向前還是不敢太過激動，說話聲音很小。

歐陽舒雯心情並不好，很多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隨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語氣溫柔的說道:“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向前無奈的翻白眼道:“我還不能吃東西。”

見她坐在一旁不說話，眼神有些呆滯，說道:“你看起來似乎心情很糟糕。”

歐陽舒雯抽了抽鼻子，眼淚譁然落下，帶著幾分哭腔:“我沒能說服喬琳取消合作，在對己有利的情況下，人是不分善惡的，有利於自己的便是善，有損自己的便是惡。”

向前憑著跟喬琳幾次相處，對她有幾分瞭解，她是個跟清醒的人，不會幹有風險的事，說道“你錯了，喬琳那麼精明的人不會拿公司冒險。”

“可是她已經堅決要跟衡宇合作，她走之前還嘲諷我要努力打官司。”歐陽舒雯哭著問道:“向前，我是不是特別笨？”

“誰都嫌棄我，就連你這土狗也嫌棄我。”

向前抬手給她擦眼淚分析道:“她一定拖延合作進度，在等你找上門，會要求在合同里加一些條款，天雯要是贏了官司，她狠狠敲對方一筆品牌形象損失費，再對外宣佈解除合作，痛斥對方抄襲無恥行為，

再把賠償的錢用來補貼市場，給消費者塑造她劫富濟貧的英雄豪傑形象，順便再收拾公司高管，好一招一石三鳥之計啊.....噝....疼我了。”

歐陽舒雯笨手笨腳的按住他揮動的胳膊，輕聲道:“身上有傷，你別亂動。”

向前說道:“老闆，你溫柔起來像個女人。”

沒有在意他說什麼，

歐陽舒雯滿腦全是他分析得對不對，仔細回想幾個小時前見喬琳的細節，問道:“她真的會像你猜測這樣嗎？”

向前眼裡出現一抹掙扎，很快恢復清明，說道:“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據我對她的一點點了解，應該是這樣的。”

歐陽舒雯面露失落道:“我真笨，竟然沒想到這一層面。”

向前說道:“你只是太高傲，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你PUA人有一套，經常罵我是土狗，我竟然會不在意，

跟你相處一段時間，我那可憐的自尊心不見了，不會因為別人的否定而難過，在天雯，我找回了一點自信，我認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舔了舔嘴唇接著又說:“擁有的東西是你給的，到現在我還懷疑自己配不上那麼好的待遇，

短短几個月，有了車，有了幾十萬存款，感覺好不真實。

在遇到你之前的三年，我住在不見光的房子裡，過著朝九晚沒有固定的下班點。

沒吃過一頓海鮮，沒穿超過一百元的衣服，早飯四塊，中午十二塊，晚飯十塊，是我一天的消費。”

歐陽舒雯拿著棉籤沾了點水給他擦乾裂的嘴唇，說道:“別說太多話，小心明天嘴巴腫成印度阿三。”

“我一個人待了好幾個小時，睡又睡不著，好不容易來個人，我不得抓緊機會說話。”向前在想，人好奇怪，行動自如的時候巴不得天天躺床上，如願了，又想行動自如。

“方案竟然洩露出去了，你認為誰最有可能是內奸？”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

向前說道:“內奸不忙處理，當下最主要的是讓已在合作的客戶看到我們的決心，等官司打贏，喬琳拿到了想要的賠償，

你再找人放話，讓對方認為是你故意和喬麗人集團設的局，內奸也沒有背叛公司，是在你的授意下做的事。

不能大張旗鼓，要很小範圍傳播，最好是透過喬麗人集團高管們的嘴傳出去。”

歐陽舒雯問道:“你認為公司誰的可能性最大？”

“出事後誰最著急，誰最積極，誰最有問題。”向前好幾天沒去上班，真不敢下定論，總不能把跟他有矛盾的都猜一遍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歐陽舒雯有了懷疑物件，排查了所有人，唯獨漏掉她，想不明白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缺錢嗎？

不缺。

難道僅僅是為了把他趕走？

低頭看了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的男人，感覺他好可怕，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能洞穿一切，

他很聰明，為何以前的人生那麼糟糕？

平復好情緒，拉過被子輕輕給他蓋上，說道:“我明天再來看你，早點休息，晚安。”

沒有人陪聊天，

向前只好閉上眼睛睡覺，腹部做手術的創口疼痛很明顯，提醒著他這次很險，差點又讓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

周娟每天偷拍一張老太太的照片發過來，奶奶的狀態看起來不錯，向前心安了。

有時會夾帶私貨，發一些她日常的穿搭，她是個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

想跟她聊聊天，說說心裡話，又害怕會給她錯覺，沒有未來的，不能在她生活裡留下過多痕跡。

向前實在睡不著，給老闆發了一條資訊【到家了嗎？】

目前能聯絡的，能排解無聊的只有她。

過了大概兩分鐘左右回了一條很簡短的資訊【到了。】

向前回覆【你家住在郊區，你開飛機啊。】

【你他媽的明知道老子還沒到家，問的淨是廢話。】歐陽舒雯在醫院對面的酒店裡剛洗漱好，又換上脫下來的衣服出門。

【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閒。】

向前等了一會兒沒有回覆，興致缺缺的把手機扔到一邊，想叫照顧他的護士進來聊天解悶，伸到頭頂按鈕上的手拿下來。

她太幼稚了，自己幼稚就算了，還把他當成小孩子哄，受不了。

病房門大開，歐陽舒雯去而復返，手裡拎著一床新被子，人還沒到便先聞到一股沐浴露味，向前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看你沒人照顧，太可憐。”歐陽舒雯把被子鋪在旁邊的床上:“以後每天忙完我會過來陪你幾個小時，實在太晚就在這裡過夜，最近太累了，今晚不能陪你聊太晚，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