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近兩個小時，歐陽舒雯把手裡拎著的水和食物放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忙碌的人:“趕緊過來吃飯繼續幹活。”

早已經口乾舌燥，飢腸轆轆，向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過去。

“臭死了，你怎麼那麼臭？”歐陽舒雯扇了扇口鼻快步走開。

臉上的嫌棄沒有半點掩飾。

她沒有注意到向前眼中閃過的一抹狠厲之色。

無數次面對嘲笑想過不管不顧把那人揍一頓，

想到還有奶奶要照顧便放棄衝動的想法，

人生中只衝動過兩次，一次給奶奶帶去了傷害，一次把自己弄進拘留所。

囫圇幾口吃完歐陽舒雯帶回來的飯菜，一口氣喝了半瓶水繼續沒做完的事。

埋頭忙碌著，像機械一樣重複做相同的事，手臂運動的軌跡也是一模一樣。

拼裝完最後一張辦公桌，腰像斷了一樣直起來很費勁，抬眼窗外已是一片燈火通明。

磨砂玻璃辦公室裡昏暗一片不知老闆何時離開。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還能趕上最後一趟地鐵，胡亂抹了一把汗水邁步離開公司。

街燈華彩，有一個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人穿過人群大步往前走，散發出陣陣汗臭味，所過之處會有人捂住口鼻。

眼裡只有腳下的路，心裡只有地鐵站，晚點了就要打車回酒店，顧不得工作一天帶來的疲憊快步趕路。

緊趕慢趕，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末班車，依舊如早晨擁擠。

來打拼的人都在拼命的活著。

原本擔心一身汗味進入地鐵會引起他人嫌棄，鄙夷的目光，更甚至會有人出言指責。

一張張臉寫滿倦意，或許累到腦袋空白一片沒有開口的經歷。

同樣是一群在底層苟活的人，沒人會嫌棄自己的同類。

那些說某個城市生活輕鬆，隨時能見到有人坐在路邊樹蔭下喝茶擺龍門陣。

那是一群本土房東。

外來的人口稍微不努力就得打包回到原籍。

在人口兩萬，教育，經濟很落後的小鎮上人均受教育不到40％，很難出一個大學生。

很多人認知裡還停留在；讀書出來還是要給別人打工，幹嘛要上大學，認得幾個字就行了，不少人用同樣的話勸奶奶不要再供大孫子上學。

她總笑著說:“我不需要他有多大的成就，只要願意繼續上學拼了老命我也會支援。”

她是頂著周圍鄰居們的議論聲供自己上學的，很多人在等著看笑話，人啊總是嫌你窮，害怕你富有。

即使回到小鎮也要用最體面的方式。

她輸了一輩子，最後不能讓她在孫子身上下的賭注也輸了。一定要讓她在鄰居們面前自豪一回，證明她大孫子沒有辜負她所望。

拖著疲憊的身體進入酒店，有個人影衝過來，林可可妝容精緻的站在他面前:“你去哪兒工作了，怎麼弄得一身臭烘烘？”

嘴裡說著嫌棄的話，沒有躲開上手扶住腰桿略彎的向前，關切道:“錢少掙一點沒關係，身體最重要。”

實在太累，很想躺下睡覺，沒精力搭理她，倆人進入他的房間。

向前脫掉外套，解開襯衣最上面兩顆釦子，見她還俏生生站著，停下手中動作:“你還站在這裡幹嘛？”

話語中滿是疲憊。

林可可:“你進衛生間換，我幫你洗衣服吧。”

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向前沒有趕她走，不會把別人的關心和好意往外推。

抓起早上換下來的衣服拿進衛生間，充滿汗味的衣服褲子從門縫裡扔出來:“你問一下酒店洗衣房可不可以用，我明天上班要穿。”

“好吧，交給我。”林可可撿起地上的衣服出門。

第六感告訴她向前是個好人。

昨晚喝醉了他只是送到房間門口沒有進去趁人之危。

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會想盡辦法進去佔便宜。

早上出門他應該是不放心才敲門，不知道說啥打了個招呼離開。

身體累到大腦一片空白，向前簡單沖洗了一遍身體，用浴巾把水珠擦乾，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被推醒，睜開眼見到一雙圓潤的小腿，

順著腿往上看，臉蛋紅暈的林可可低聲說道:“我買了飯，你起來吃點兒。”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面對向前詢問的目光，林可可笑了笑說道:“你昨天照顧我了，今天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趕緊吃飯，吃完了我給你按摩。”

她前男友怎麼捨得放棄這麼好的女孩移情別戀，向前硬撐著虛弱的身體下床開啟食盒開始吃飯。

心中把歐陽舒雯家裡的女人拉出來問候一萬遍。

什麼樣的家教才會培養出滿嘴爆粗口又腹黑的女兒。

同時在為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擔心，她這樣折磨下去不到半年非得累死。

隨便吃了幾口，實在沒胃口，起身趴臥床上休息。

什麼都不想管，

垃圾也不想收拾，實在是提不起勁。

只想趕緊休息。

體驗了什麼叫一秒入睡。

過了好一會兒感受到有重力壓在後腰。

“這力道合適嗎？”過了半晌沒聽到回答，林可可嘟囔道:“一天給你多少錢把你累成這樣。”

..............

休息的時間像被按下快進，一晃間沒了。

床頭充電的手機鬧鐘像在催命，向前伸手把鬧鐘關了，後背還有重量。

昨天累得沒有翻身，趴著睡了一夜。

她估計昨晚睡著了沒有回房，神經真夠大條。

自語道:“這樣都能睡著，真服了，”

向前輕輕的翻身把人放下，替她蓋上被子。

開始一天的搬磚工作，比歐陽舒雯早半個小時到公司。

還不清楚她今天又在想什麼招來對付自己。

有了工作，心裡還是空落落.......

沒讓他多想，“向前，來我辦公室一趟。”

抬頭見她半個身子在辦公室外。

向前無精打采的走進辦公室:“老闆，您又有什麼新招，儘管.....不，老闆有什麼事吩咐？”

她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在桌面。

過了好一會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問道:“服不服？”

向前立馬點頭:“服服服，老闆您漂亮大方，身材又好，待人體貼，要是生在古代歷史要多出一大美人.....”

“停......不會拍馬屁不要拍。”

身材一直以來是痛點，尋醫問藥花了不少錢還是對A。

透過手術有風險，更不想身體裡有科技產品。

歐陽舒雯停頓一會兒接著說道:

“既然你服了就好好工作，沒幹完的活我找人來幹，我不想我的助理像個農民工一樣渾身汗味。”

農民工怎麼了？吃你家飯了，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真想上去教她怎麼尊重人。

說話這麼難聽的人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繼續說道:“今天上班第一個工作給我下樓買杯咖啡。”

錢沒給拿什麼買？想白嫖我沒門，沒給錢向前當作沒聽見。

見他還站著不動擰眉催促道:“還豎在這裡幹嘛？”

他伸出手道:“錢。”

“請老闆喝一杯咖啡怎麼了？摳死你。”

她從坤包裡拿出兩張大鈔扔在桌上:“連你的我也請了。”

向前抓起桌上的錢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