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你們的房間中央,都有一個桌子,上面有兩把槍。”
何朗的聲音從天花板上的音響傳出來。
“只說一遍遊戲規則,殺了對方才能從房間出來,否則二人都會死在房間裡。”
陳姐妹四目相對。二人同時拿起自已身前的槍,指向對方。
易鳩靠著牆站著。李哉南情緒上頭了,緩緩拿起身前的槍,指向易鳩:“易鳩,我現在對你很失望。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會忘記的。”
“哉弟,這只是冰山一角……我不能被原諒,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以為你至少會和我說一句對不起的!你一直以為自已是一股清流,把自已看的高高在上……”
“哉弟,以後你要孤身作戰了,千萬不要輸啊……”
易鳩緩緩走向前,準備接受這一註定的結局。
“李哉南!開槍!開槍!易鳩靠近你是想拿槍,趁現在殺了他!”
何朗興奮的叫喊聲從頭頂傳出來,他突然感到很慌張。
“開槍!不然你會死!開槍啊!!”
李哉南見到,易鳩果真把手伸向那支槍……
砰……!
……
鮮血在易鳩頭上炸開。
槍從李哉南的手中脫落,他大喘幾口氣。
“噗……噗哈哈……噗啊哈哈哈哈哈哈!!!!李哉南,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單純!”
李哉南瞪大雙眼,瞳孔縮小:“我幹了什麼……”
“原來說服一個人去討厭自已最好的兄弟,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哈哈哈哈哈!!李哉南,你真的沒有發覺到我說的話有很多的虛假成分嗎?!”
李哉南才意識到自已被何朗騙了。
他親手殺死了自已最要好的人。
易鳩倒在地上,還有幾口氣,他給李哉南打手勢,讓他趕緊跑。
李哉南全身都發起抖,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他逃走了。
房間中,易鳩躺在地上,笨重地喘著最後的幾口氣。
“易鳩,李哉南都把你殺了,你還不怪罪他嗎?” 從音響中傳來何朗的聲音。
“怪罪?……李哉南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易鳩回答道。
他一直在為李哉南著想。
“哉南哉南……災難災難……被自已最信任的人殺死,你還不死心?” 何朗冷冰冰地說道。
“絕對不會是那樣……!不可能……不可能……”
“閉嘴!” 何朗厲聲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易鳩一直在說著同樣的話。
於是何朗從控制室裡出來,快步進到那個房間,直接拿起桌上的槍砰砰幾下射去。
易鳩當場死亡。
另一邊的房間。
陳尚菊和陳如意仍然舉著槍對峙著。
陳尚菊雙眼通紅,滿是怨毒,手中的槍微微顫抖著,朝著對面的陳如意怒吼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陳如意也是滿臉不甘,同樣舉著槍,不甘示弱地回罵:“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對我動手,我身上的傷哪一處不是你給的,我過的哪還有人樣!”
“那他媽也是你活該,我打你都是輕的!”陳尚菊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那握槍的手又緊了幾分。
“我那也是被你逼的,你個雜種操出來的,你把我當過親生姐妹嗎?!” 陳如意臉上帶著一絲扭曲的神情,邊說邊朝陳尚菊逼近了一步。
“你還敢狡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陳尚菊徹底被激怒了,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陳如意見狀,也發了狠,直接衝上前去,伸手就想奪陳尚菊的槍,兩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在激烈的撕扯中,“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這壓抑又混亂的氛圍。
只見陳如意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尚菊,身體緩緩往後倒去,胸口處的血迅速蔓延開來,染紅了她的衣衫。
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還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而陳尚菊則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槍還冒著青煙,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
門開啟,陳尚菊逃出去了。
……
〖陳廣案發全過程〗
陳廣來到了雄龍集團地下實驗室。
他走到那幾個膠囊前,一個一個觀看,搖了搖頭……
這時,酒醉的易鳩從身後襲來,跑過去,陳廣感覺到一個巨大的拉力,感覺到口鼻的窒息感。
陳廣掙扎幾下,伸出手往身後亂抓。
在這慌亂之下,陳廣用手指,在易鳩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劃痕。這便是陳廣的指甲縫裡有易鳩DNA的原因。
……
易鳩,把昏倒的陳廣,放到了尚菊公司的電力室。
與此同時,陳尚菊收到匿名簡訊,身著一身黑,來到這個樓層,於是恰好看到了易鳩從電力室中出來的樣子。
陳尚菊推門而入,發現陳廣醒了,在電力室裡走動著。陳廣見到黑衣下陳尚菊的面孔,於是趕忙從另一個出口出去,跑到樓梯間。
在這之前何朗也收到了簡訊,所以陳廣在樓梯間又見到何朗。
他很慌張,往下跑,卻摔下去當場斃命。
何朗就把屍體運到了電力室當中,卻又看到半月殺手把陳廣拿走了。
之後,半月殺手就把屍體放在尚菊畫展中心,偽造案發現場。
……
接上話。
李哉南在橋邊孤身站著。
他望向月夜,視線下移,望向沉重的浪在互相拍打著,染黑了江水,也染黑了李哉南的心。
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
……
他知道,自已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哪怕是被人洗腦,可動手的終究是自已。
他不想用被洗腦這樣的藉口去推脫責任,滿心的自責幾乎要將他淹沒。
踏入警局的那一刻,周圍的嘈雜聲彷彿都消失了,他徑直走到值班警員面前,聲音沙啞又帶著決然地說:“我是來自首的……我殺了人,那個人,是易鳩警官。”
警員們先是一愣,隨後迅速行動起來,將他帶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燈光顯得格外刺眼,李哉南坐在椅子上,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
面對審訊警員嚴肅的目光和接連的發問,他沒有絲毫隱瞞,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是絕口不提被洗腦的事,只是反覆說著是自已的錯,是自已鬼迷心竅,親手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
警員們聽著他的供述,既震驚又惋惜,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李哉南會做出這樣的事,也能感受到他話語裡那深深的自責與痛苦。
而李哉南,每說一句,就像是往自已心上又紮了一刀,可他覺得這是自已應得的,哪怕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好過餘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然而,就在案件看似就要按照既定程式走下去,等待李哉南的或許是漫長的牢獄之災甚至更嚴重的後果時,暗中卻有一股力量在悄然運作。
原來,易鳩生前曾察覺到了一些針對李哉南的危險跡象,也猜到可能有人會用極端手段對付他,所以在暗中留了後手。
易鳩把一些關鍵線索和對李哉南可能遭遇情況的分析交給了一位信得過的老同事,拜託他如果有一天李哉南出了事,一定要幫幫他。
這位老同事一直關注著案件,在發現李哉南自首且諸多疑點的情況下,開始動用自已的人脈和資源,深入去調查背後的隱情。
經過警局內部經過慎重的研討和稽核,決定對李哉南的案件重新定性,鑑於他是在被他人惡意操控下才做出那樣的行為,且主動自首如實供述,最終撤銷了對他的嚴重指控。
當李哉南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先是一愣,隨後號啕大哭起來,那哭聲裡有對易鳩的愧疚。
他知道,自已這條命撿回來了,可易鳩卻再也回不來了,而他餘生要做的,就是帶著這份恩情與愧疚,努力去揭露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罪惡,絕不讓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
李哉南失魂落魄地從警局裡出來。
還沉浸在極度的悲傷裡……
突然感覺到有一個疾跑的身影從身後竄過。
“誰?”
回頭,發現有一個身影跑到樓棟的拐角處。
“這是誰?”
李哉南跟了上去。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卻剛好看到,那女人在盯著自已。
她的頭髮很是特別,頭尾處染著微微泛黃的顏色。再看她的面容,眉毛處打著眉釘,那小小的金屬物件嵌在面板上,透著一種別樣的不羈。
還有那嘴唇上,也有唇釘點綴,隨著她說話或是微微張嘴的動作,唇釘反射出些許光亮,整體給人一種個性又叛逆的感覺。
“你是誰?” 李哉南問。
“你……難道就要這麼放棄嗎?”
那女人說,之後慢慢靠近。
“易鳩他在黃泉路上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一定不能放心閉上眼,一定不能……李哉南,你也清楚自已是被何朗洗腦的,為什麼還要都怪罪在自已身上?”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怎麼知道何朗?” 李哉南很詫異。
“我是不可能讓你自首成功的,因為……我要和你聯手。” 那女人說。
“我跟你一樣,曾經也被陳尚菊她……我真希望她死。” 她低聲咒罵著。
“原來是你阻止我去自首的?所以,你到底是誰?”
“想知道我是誰嗎?”
只見那女人微微轉頭,露出脖頸,把頭髮捋起來,展示出耳下的……半月圖案。
李哉南立馬瞪大雙眼。
“你……你就是那個半月……?”
“不要叫我半月殺手了,這名真難聽。我叫徐晚冬。”
李哉南不可置信,自已一直尋找的半月殺手,現在就在前方,還要提出合作……
“你就是那個半月殺手……你難道不知道嗎?你一次次的殺戮,讓整個社會變得動盪不安。你在畫展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把罪名強行加在我身上,還厚顏無恥地要我和你聯手……”
“我厚顏無恥?二十年前,我和陳尚菊一起去日本留學,那時候我和她是最好的閨蜜……” 徐晚冬頓了頓,“當時我們都很貧窮,我籌的二十萬,她說搶就搶,最後我父親死了……”
“陳尚菊……?” 李哉南發疑,他發覺徐晚冬和陳尚菊曾是認識的關係,關係還很好。
“那是二十萬!籌集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花了我整整兩年!整整兩年……她拿了二十萬跑到國內,現在又過著好日子,我自然不可能讓她享受。”
“所以你就亂殺人……?只是,只是為了報仇?!”
“嗯哼。” 徐晚冬點了點頭。
“徐晚冬,我能理解你的心境,陳尚菊是很可恨。但是……但你因為她一個人,造就了很多無辜人的死亡。” 李哉南很不理解。
“怎麼了?是她導致的那些人的死亡,我只是反抗陳尚菊,如果沒有她,一切都會消失!” 徐晚冬歇斯底里地喊道。
“徐晚冬,你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你不僅沒有打過陳尚菊,還沒有讓你的父親安息……”
徐晚冬一聽此言,從口袋拿出美工刀衝過去,架到李哉南的脖子上。
“我勸你注重自已的言辭。”
“畫展命案、公司爆炸案、演唱會命案……這些都是你一個人乾的,你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李哉南嚥了咽口水,接著說,“……我有一個女友,她生前身兼數職,雖然是盲人,但比任何人過得還要繁忙。後來她被世人懷疑是半月殺手,跳樓自殺了……當我看到她毫無生機的屍體,觸控到她冷冰冰的面板,我才懂得了一個道理……不可以魯莽行事,不然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晚冬很不屑。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現在,我失去了所有,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兄弟,失去了愛人……愧疚感和罪惡感一直在我心中,想去都去不掉……” 李哉南低聲說道。
“可是……可是,陳尚菊她……” 徐晚冬放下刀。
“一切都將是變數。徐晚冬,你不能因為她一人,就用屍體當墊腳石。改變自已的機會還有很多次,那麼你願意……和我聯手嗎?”
“可是我還是要把陳尚菊拉下水坑裡……”
“你不必用殺人的方法,更不必自暴自棄。我們都有同一個目標,就是要讓陳尚菊體驗到生不如死的感覺。所以,你現在,願意和我聯手了嗎?”
“……我願意。”
在那如黑暗深淵般的絕境裡,兩根飄搖在狂風驟雨中的殘燭,微弱的火苗隨時可能被覆滅。
當目光交匯的剎那,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緊緊相連,恰如兩株藤蔓,彼此纏繞,共同向著那看似遙不可及的希望之光攀爬而去,用聯手編織出對抗絕境的堅韌之網,哪怕周遭是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他們也因這攜手而燃起了能衝破一切阻礙的熾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