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身邊看見一把鋒利的箭刃直直的從狸承的後背穿出了肩胛骨。
箭鋒上染著血跡穿出血肉,鮮紅的血漬滴滴嗒往下淌著。
轟隆一聲,秦元修腦子好似缺氧麻木。
人被抽去了力氣。
“阿狸……”
“阿狸!”秦元修撕心裂肺的吼喊出聲。
他的手在顫,渾身都在顫。
心尖鑽裂般疼痛。
狸承微微垂眸看著穿入皮肉的箭刃。
比想象中要痛的多。
要讓自己看著秦元修死,這太痛苦了。
軒轅岐身上的血魄魂力強大到能喚來金鱗相護。
他的心亂了。
狸承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二人。
那還不如讓他自己先死來的痛快。
箭上有毒,還是西域獨有的白蕊鬼花。
“阿狸!”秦元修接住即將倒地的狸承,眼眸血紅,他看著身旁的將士去追高樓的白欽欽,手顫的更厲害了。
白欽欽的手段他哪裡會不知道。
他只一遍一遍的叫著阿狸,從未哭過的人兒晶瑩的淚珠劃過鼻尖一顆一顆地滾落在狸承身上。
軒轅岐看著胸口被染紅的狸承眸子微散。
這支箭是給秦元修的,何其厲害他是第一個知道的,白蕊鬼花的毒是自己選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狸承為秦元修擋下了這支箭。
軒轅岐頓在那裡連步子都挪不動了。
“小九……”
“小九……”
小九會死在了自己手裡……
這個認知他軒轅岐連靠近狸承都不敢。
他在害怕。
比起破城時的淡然,他現在的害怕幾乎能將他沉入水中淹死。
狸承眸子無力的散著,這個位面的殘魂他帶不回去了。
帶回去了也會再次碎掉。
那就這樣結束吧。
挺好的……
他靠在秦元修懷裡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秦元修去擦他嘴角灌出來的血跡,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他說的話很奇怪,似在心裡暗示,“元修……我只喜歡你,沒有喜歡別人……”
“阿狸,你再堅持一下,醫師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他輕哄著,也不知道狸承為什麼會突然說著奇怪的言語。
“你怎麼那麼傻……”滾燙的淚水滑落滴答在狸承手背,好像要將他的手燙出一個一個的大洞,鑽心入骨的。
怎麼也止不住。
狸承嘴裡的血跡越來越多,噴湧似的,看起來觸目驚心的血腥可怖。
他聽著秦元修的低泣聲,摸了摸他的臉頰。
“別難過,你哭起來好醜啊。”又是一大口鮮血出來。
秦元修的心顫的厲害,被放入滾水中翻滾著不得安寧。
“阿狸,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秦元修胸膛起伏愈發嚴重。
他抓著狸承的手漸起明顯的汗漬。
狸承突然抬頭看著一旁眼尾泛紅的軒轅岐,再次詢問了一句:“把血魄給我好嗎?”
軒轅岐不知道為什麼狸承會這般厭惡自己,連現在想的也是要奪走自己的記憶,他厭惡自己的喜歡到了這種程度。
“朕什麼都不會給你!”
狸承忘記這是聽見軒轅岐第幾次說這樣的話了。
就這樣吧。
他回過視線,無力的眸子直視著秦元修,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根棒棒糖給他,”從前有一個人告訴,難過的時候就吃一顆糖。”
狸承將棒棒糖放到秦元修手中,笑道,“給你一個。”
話語好似拖著尾巴在耳邊迴響,頹廢四散。
話落他的手便重重的從秦元修手中滑落。
萬物俱籟,風落有聲。
一時間皇宮內的廝殺聲好似停了下來。
莎莎………
半拽著枝丫的樹葉落地。
當一切再次嘈雜起來的時候,秦元修自在一片天地。
“阿狸!阿狸!”
秦元修輕晃著懷中的身體,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阿狸!”
因為太過牽動心脈,毒蟬發作了,很痛,但相對於阿狸死在自己懷裡的痛楚,好似這點痛根本就不過如此。
“阿狸………”
他一聲聲喊著,沒有人回應。
冬日的雪頭一次那麼凍人。
拼殺的聲音再次大了起來。
軒轅岐調派的金鄔軍到了皇城。
奈何依然沒有扭轉乾坤。
軒轅岐死了。
沒有死在秦元修手裡。
長公主殺了他。
他死後狸承手中突然多了一縷金色嵌著血色的魂魄。
那魂魄當中還要另外一股力量。
那股神力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自己的狐尾之力!
為什麼會這樣……
狸承眼眸發澀,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我的狐尾之力會在他身上?”狸承言語顫抖,“為什麼!”
【主司,系統也是剛剛才檢測到!】
【應該是主神大人當初裂魂護你的時候抓住的氣息。】
狸承隱去身形的神魂猛的怔住,“他不是不願意給我嗎?”
他只覺得自己有些支撐不住了。
神似思快要瘋魔。
【主司,這樣的話原因就只有一個了。】
【他願意的,他口是心非,他願意給你。】
【即使他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他什麼都願意給你。】
【你的狐尾也在他身上!】
狸承眸子抬起看向軒轅岐所在的方向。
卻發現他居然連著肉體一起消失了!
狸承又看向手中滾動環繞的血金之魄,眼眸酸澀愈發難耐。
難怪……難怪……
難怪金鱗會保護他。
為什麼之前沒有想到!
血魄是無法進入沒有神魂聯絡的人身上的。
自己的狐尾之力也不會同元徵以外的任何人親近……
軒轅岐真的是元徵的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