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囂囂,有著小火馬的哭啼,有著胖少爺織田的敗者宣言,還有幾個年長的少年小子出謀劃策,乍一聽還不錯,竟是一些訓練計劃。
出奇的,一向嬌縱胡來的胖少爺竟是聽話地開始了訓練,像什麼火苗蓄力強化,練習火苗命中,練習奔跑衝鋒等等,勤奮得不行!
其間,更是有個小機靈鬼提到了胖少爺的另一隻戴魯比,說是見過這黑色的小狗仔曾經噴射出半米粗的火柱,比小火馬厲害多了。
這一番話提醒了織田,只是吹了聲哨子,一個不到膝蓋高的黑色小狗仔戴魯比就出現了,跟著一起練習起來。
“額,不怕富二代有錢,就怕富二代努力!”阿牙看了眼不遠處忙得不亦樂乎的織田,還有他身邊的小火馬和戴魯比,火苗火柱亂飛,有點頭疼,“明早早點走吧,被堵上就不妙了,那隻戴魯比有點強!”
阿牙用圖鑑掃過,那隻戴魯比有著牧場那幾只黑魯加帶著教養,已達到lv12的等級,火柱有小臂般粗壯,顏色更是橘紅色,顯然是威力不小。
真要遇上,鼠老大現在對火系沒什麼針對性,硬拼很難打。
“火系?咦,挖洞的光碟該用了,先給鼠老大吧,以後讓他教兩個小弟。”阿牙搓搓右手背上的精靈球系統圖示,熟練地點了揹包裡的光碟,轉跳到了精靈列表,讓鼠老大學會了挖洞。
說起來,這些操作和當年的GBA遊戲當真是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大概也就是技能欄不再侷限於四個技能了。
只是貪多嚼不爛,縱使現實裡精靈可以掌握大量技能,但一專多能,總是得有側重點的。
操作間,阿牙已經走進了傭工居住的大排屋。
這是一幢木石結構的三層排屋,每一層都有著23個房間,前後兩面,一共可住下一百多個家庭,擁擠而熱鬧。
阿牙家住在第二層的中間,一路走去,不斷遇上鄰居阿姨問候,或有關愛或有奚落。
聽了幾句,阿牙也是明白過來。
本來的小子有點傲脾氣,也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賤,好點的鄰居便是鼓勵幾句,脾氣臭點的自然是冷嘲熱諷。
同是傭工鄰里,推來擠去是自然的,就如同胖少爺身邊的小娃子互相爭寵,他們一樣為了牧場主而爭鬥,靠技藝靠工藝,也靠子女的潛力。
隱約間,阿牙感覺一會回家要被罵了!
“死小子,一整天死哪去了!一天都不見人,今早的剪毛培訓也不去,你那死鬼老爸又挨臉色了!”剛進門,一個短髮幹練的黝黑婦人聽得動靜探出頭來,上下掃了眼阿牙,見其毫髮無傷、四肢健全,暗暗鬆了口氣,笑罵道,“趕緊來幫忙,一會晚飯好好跟爸討聲饒,省得又捱打。然後明兒別亂跑了,剪毛培訓去補上。”
“哦!”阿牙應了一聲,卻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媽媽”兩個字他竟有些叫不出口,可又確實是他的媽媽。
這就是穿越者的障礙吧,就算繼承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也還是有些尷尬。
突然間,阿牙有些明白為什麼系統要洗腦,刷去其原先的名字了!
就算原先世界的記憶還在,可名字沒了,有時候,自己也就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只是【阿牙】了。
可月叔那會還能保留了自己的名字,感情這系統還能更新進化,與時俱進。
“阿牙,趕緊換鞋換衣服,收拾一下碗筷桌子,一會你爸就回來了!”媽媽在催促,廚房裡的火氣、煙氣和鍋碗瓢盆的動靜忙中有序,油鍋嘰嘰喳喳間便傳出了香碰碰的味道,“把你爸的酒壺拿出來,拿開水給他熱一下,還有下酒菜都給他擺好。”
忙忙碌碌的,這就是阿牙的媽媽。
阿牙這般想著,卻是搖搖頭,阿牙與他,似乎還是有區別的。
但他還是乖巧地走進屋,循著記憶,將阿牙爸爸的酒壺拿出,從酒罈子裡倒出小半壺,用熱水徐徐溫著,靠著下酒菜的小碟子,放在爸爸常坐的座位前。
隨即,阿牙走進廚房,裡頭有些擁擠,媽媽正賣力地翻炒著鍋灶,盯著成色撒鹽加料。柴火的熱度讓她額頭的汗巾溼了大半,連頭髮都搭成了一片。
“別愣著哈,碗筷拿桌上去,飯鍋也帶出去,已經熟了。記得,鍋蓋不能開啟!”媽媽還在催著。
阿牙聳聳肩,這種感覺有好多久沒經歷過了,上一次應該還是小學的時候的。
碗筷上桌,靜悄悄地等待著用它們的人。
而阿牙也靜靜坐在桌邊,開始尋思話術。
印象中,阿牙的爸爸是個死硬腦子,一心只想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咩利羊飼養員,精通剪毛和照料,要是知道自己要出門旅行歷練,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開罵……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突兀地,大門開啟,爽朗的笑聲帶著“我回來了”直衝而入。
那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光著膀子,扎著小短褲,腳踩著一雙拖鞋,大大咧咧地,一進來,就看到坐在飯桌邊的阿牙。
“臭小子,你這一天跑哪撒野去了!”這漢子大步衝來,直接揪上了阿牙的耳朵,力道不大,就是挺難堪的。
“也沒去哪,就是到鎮上了!”阿牙也不反抗,順著毛捋。
“嗯,怎麼今天不反抗了!”阿牙的爸爸就這麼放開了阿牙的耳朵,不反抗的崽,打起來也沒啥意思。
“上鎮上了,幹啥去了?”爸爸看到了桌上的小酒,怒氣面具也繃不住了,酒蟲上腦,已然坐下喝上了。
“也沒啥,就是領個小玩意!”阿牙說著,將圖鑑和三個精靈球放到了桌上。
他剛才想了半天,終究是覺得直截了當比較簡單,拐彎抹角地容易被父母強權壓過去……
“咳咳咳!”爸爸被酒嗆了嗓子,酒菜都沖鼻子噴出來了,頓時咳成了一輛老舊拖拉機,響個不停。
“阿山,怎麼,突然咳成這樣?”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好奇問道。
“柚子,你菜別炒,趕緊出來,你兒子鬧事呢!”爸爸緩了點,趕緊叫出媽媽。
阿牙此刻也是意識到了,似乎普通人家的名字取得都很隨意,沒有姓也沒有名,只是個代號,叫著順耳就行。
“怎麼了?”柚子媽媽搗了灶臺的火,端著盤菜走上了桌,也是一眼看到了桌上的圖鑑和精靈球,神情頓時一緊。
突然沒話了,爸爸喝著悶酒,一言不發。
媽媽也無心吃飯,只是一個勁地給阿牙夾菜,末了又是轉身進了廚房,重新燒起火,又加了肉菜,聞著味,似乎是臘肉香。
阿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就埋頭吃飯,能吃多少吃多少,也替阿牙那份,權當是借了他身體的債。
臘肉上桌,柚子媽媽又是夾菜,淚眼婆娑地看著阿牙吃,一句嘮叨也沒有。
反倒是阿山爸爸,酒估計喝完了,也夠份了,一拍酒杯,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阿牙噎著食物,斬釘截鐵道。
“好小子!”阿山爸爸閉上了眼,似有淚光,“比你老子勇!”
說完,阿山爸爸就起身離開了桌,進了房,關上了門。
“傻小子,非要去吃苦幹啥。”柚子媽媽摸著阿牙的小腦袋,才十歲,小不點的年紀而已,“出門在外,小心點。”
“沒事,死不了!”阿牙放下了飯碗,說實話,吃得有點撐,實在吃不下了。
飯後,阿牙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聽得外頭廚房動靜一直沒停,很輕,但有人在不斷地燒火,有蒸汽的噗嗤聲,有鐵板的哧哧聲,還有鹹菜臘肉醃魚的腥香,混雜著,好似過年的大餐。
而爸爸的呼嚕聲,一直都沒聽到。
往常,記憶裡,這個幹活力大無窮的漢子打呼嚕也是如雷轟鳴的。
“爸,媽,阿牙……”阿牙放出了三隻小拉達,給他們餵了些食物。
尤其是鼠小二,他還帶著燒傷,此刻阿牙正打算給他治療一下,燒傷噴霧剛上,卻直接被鼠小二避開了。
他剛毅地搖了搖頭,身子在燒傷的刺激下時不時顫抖,可眼神卻堅忍無比,硬扛著習慣燒傷帶來的疼痛和力量。
好在阿牙早有準備,事先從大木博士那裡敲了些莓莓果和桃桃果(治療燒傷和中毒的樹果),此刻正好用上,給鼠小二餵了點,不能直接治好,倒也緩解了一些。
夜深了,經過一整日的奔波,阿牙也是累了,讓三兄弟他們窩進自己的被窩裡,一起躺著,胡思亂想間,有些疲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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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犬吠震天,黑魯加的長嚎技能震人心魂,也是眾傭工起床幹活的號角。
阿牙也聞聲起床,領著三隻睡眼朦朧的小傢伙出門,入眼便是桌上擺著的一個揹包和一個行囊,鼓鼓的,裝滿了物資。
爸爸和媽媽早就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都有些疲倦,似乎一夜未眠。
“先吃早飯!”柚子媽媽指著桌上熱氣騰騰的一碗雞蛋麵,還帶了根雞腿,“咦,三隻小拉達,還不錯,總比綠毛蟲好點,對了,他們喜歡吃什麼?”
“不挑食,都可以!”阿牙笑道,抱著三兄弟一起上了桌,吃上了媽媽準備的早飯。
“出門在外,一路小心。這裡有些精靈幣,帶著用。”阿山爸爸掏出一卷紙幣,塞進了阿牙的內衣口袋,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危險的地方不要去,謹慎小心,慢慢提升實力,不要急。”
阿牙只是吃著面,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月叔一定要讓他回趟家,原來用了【阿牙】的名字和身份,也就有了家和父母。
“爸,媽,放心啦,也就旅行而已,有他們在,不會有事的。”阿牙指了指三小拉達。
鼠老大最是通人性,起身打了個禮,似在說自己會照顧好阿牙的,惹得阿山爸媽一陣歡笑。
很快,第二聲犬吠再起,阿山和柚子迅速收拾桌子,抱著給阿牙準備的揹包和行囊陪著他下樓。
其間,他們一句話沒說,卻似乎把所有的話又都說了,走在他們身後的阿牙看著他們壯實的背影,默默地把這些沒說卻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到了樓下,阿牙背上了揹包,接過行囊,有點重,但還能拿得動。
“爸,媽,你們忙去吧。我自己就行,希望等我回來,能看到有個弟弟。”阿牙打了個趣,擺手間,轉身就直接要走。
一陣犬吠卻突起,伴著小火馬的蹄聲,打牧場主的豪宅而來。
“我去,這死胖子,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阿牙頭有點大,這麻煩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