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意濃重，就如寒徹的白霧，溼冷滲骨。

“哪天回來，得好好感謝嬸子！”阿牙緊了緊蓑衣斗笠，踩著略有些泥濘的土路往北而行。

秋天就是這般善變，昨日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得讓人以為夏天還未過去。今日突然就濃霧冰霜，隱約還有北風凍雨襲面。

得虧多了這麼一套老式古樸的蓑衣斗笠，長擺席地，配上長筒靴，將溼冷的氣息隔斷了不少。

“秋雨連寒，估計會越來越冷了，但估計也不會太過分。”阿牙緊了緊衝鋒衣，回憶了一下。關都地區的原型是紅日島，應該地處亞太平洋北半球地帶，只是同樣是白銀山這般的群山在中間隔斷了寒氣，好歹不至於太冷，至少比另一邊的成都地帶好很多。

只是雨水很多，多得讓人頭疼！

“也難怪出發時節往往選在春夏之際，那時候天氣算好點！”

走了約莫小半小時，也算是快趕到大河邊了，而太陽將濃霧漸漸驅散，只剩下大河之上依舊是煙霧繚繞。

“話說，這裡真得有渡口？”

阿牙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月叔說的渡口。

照月叔說的，這河上是有一座大橋的，只是離得有點遠，繞道過去常青市得浪費兩天時間。真新鎮那一代人出行，往往走得是海路輪渡，而月叔他們一年只會到常青大都市兩次，走的便是河邊的小渡口。

正茫然這，阿牙便聽到了一聲鳥鳴，比烈雀輕柔，比波波悠長，應該是隻比比鳥！

“來點風吧，老夥計，驅散霧氣！”迷霧中有滄桑的吆喝，帶著調子，應該是一個善歌的老船伕。

水上的人應該都很善於歌唱，高聲的詠唱本就是他們的日常對話。

而風也起了，不是技能【驅散濃霧】，應該只是比比鳥的小技能【起風】，但對於沒有精靈力量維持的濃霧也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了。

一艘小船破霧而出，蕩起的漣漪領著風，像捲起的幕布，撥開了迷霧，展露出後面的鬱鬱蔥蔥的青色。

“常青森林，四季常青的神秘森林，即便是外圍的小丘陵竟然也是常年青翠。”阿牙有些羨慕，畢竟一路走來，草葉枯黃的晚秋風景快涼透了，哪有四季如春的舒適？

“小子，四季如春可不代表不寒冷，那邊溫度差不多。”老船伕似乎聽到了阿牙的喃喃自語，老遠就吆喝著。

“老爺子，老當益壯！”阿牙呵呵笑道。

“小夥子，尊老愛幼！”老船伕隨口反擊道。

一條碩大的金魚王應聲蹦出了水面，如江豚般大小，面板卻有些褶皺了，鱗片也毛糙枯黃，是頭老魚了，跟他的主人一樣，都老油條了！

只因金魚王巨大的身軀轟然下墜之際，激起的大浪直打了阿牙一身，也幸虧一身蓑衣水潑不入。

“老爺子，這是衝我打招呼嗎？”阿牙悻悻而笑，不怒不氣，一會還有求於人呢，就算要拆橋沉船，也得過河之後，畢竟【過河拆橋】！

“那倒不是，我的老夥計只是在標記渡口的位置。”老船伕撐著船竿，在金魚王的拉縴下順溜地側過身，停在離岸邊兩三米的地方。

“也就是說，沒有渡口這玩意？”

“那當然還是有的！我的老夥計在哪潑了水，哪就是渡口。”

“那我怎麼上老爺子的船呢？離得有點遠哈！”

“跳過來唄，這麼點距離而已。或者，你可以選擇讓我的另一個老夥計拎過來！”老船伕的比比鳥應聲落船頭，側著眼打量著阿牙的肩膀，儼然在考慮哪裡下爪子！

阿牙有些頭疼，這個老傢伙滑溜得很，就知道調戲自己。

“能弄個【冰凍光束】造條冰路？”阿牙瞅著那頭金魚王，能進化到金魚王，估摸著總會點冰系技能，畢竟水冰難分家。

“就你一個，造冰港口著實有點浪費，抓著比比鳥過來吧！”老船伕呵呵笑著，那頭比比鳥瞬時就閃到了阿牙肩頭，爪子一扣便抓住了揹包的袋子，輕而易舉將阿牙拎了起來，跟拎小雞似的。

阿牙生無可戀，卻無力反抗，畢竟雙手回抓比比鳥的鳥腿上力時，其等級資訊已然入目。

【比比鳥，lv35級】

……

其實真得也就是兩三米的距離，盪鞦韆而已，沒什麼的！

上了船，阿牙整理了下衣服，回首望了下揹包，很結實，很耐用，沒被比比鳥抓出六個洞，不愧是和系統繫結的揹包。

“小夥子，去常青市？”

“是的！”

“好，坐穩了！老夥計，向著常青彼岸。”

老船伕一撐竿，金魚王拖著纖繩猛然打了個轉，晃得阿牙直接癱倒在了船艙裡。

頭有點暈乎，想吐！

“小夥子，吐在船上，船錢翻倍！”

阿牙猛然咬住牙關，將鼓到嗓子眼的酸溜溜液體憋了回去。

“小船兒飄飄，大河水青青，遠處的森林，青青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