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做朋友就選你,如果是做丈夫就選太子殿下。”蘇梨痴心不改,認為自已很堅定。
李承衍眼神卻隱隱晦暗,一句話說不出來,蘇梨不知道他在進行什麼心理活動,想到什麼直接驚呆了,伸手指著自已,“我把你當朋友,你卻喜歡我?”
不給李承衍說話的機會,蘇梨眼睛瞪圓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你可不能喜歡我,我喜歡的人是太子殿下,我只能把你當朋友。”
她要嫁給太子殿下,要開醫攤名揚天下,要讓蘇家的人後悔拋棄她,至於其他,她目前不會考慮。
可她把顧灼當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與他形同陌路,“你能不能不喜歡我?從今日開始?可以嗎。”
她急得不得了,顯然在乎極了李承衍,見他不說話,越發心慌,嚇得小臉泛白,“你你你……我,你別讓我跟你絕交啊。”
“為什麼喜歡太子殿下,你都沒跟他見過面,怎麼就確定自已喜歡他?”李承衍心裡有答案,因為蘇梨說過,可他還是想聽她再說一次。
“他能讓我在蘇家揚眉吐氣啊,而且他可是太子殿下,將來的皇上,誰會不喜歡他呢?”蘇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所以你喜歡的是太子殿下這個身份,而不是他人?”李承衍挑眉,這倒是出乎他預料。
“也不是,我嫁給了他,自然會跟他好好培養感情,一心一意對他,這不就是看上他人了?”蘇梨覺得自已說的話頗有道理。
李承衍伸手扶額,“所以你拒絕了我,選擇太子殿下?”
“嗯嗯。”蘇梨一丁點都不帶疑惑的。
李承衍突然覺得有點悲傷,難過,甚至後悔隱藏身份,可他現在又不能公開,對蘇梨來說,他這不是為了獲得她的心說謊話嗎?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從未小心翼翼的太子殿下,一時竟陷入了兩難之中。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難過?”李承衍不死心。
“會,但我也沒有辦法,你難過跟我難過之間,我選擇了你難過。”蘇梨說著臉色也不是很好,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想說很好聽但是沒有用的話。”
“我明白。”李承衍想了想,又道:“將來如果太子殿下看不上你,你會選擇我嗎?”
“不會,這不是不尊重你嗎?把你當第二選擇,你是我朋友,我不可以這樣對你。”蘇梨嚴肅而認真。
李承衍終於滿意不再問,因為他明白,蘇梨雖然還不懂什麼是喜歡,但她也把自已的未來想得很明白了。
蘇梨見他臉色不太好,忙轉移話題,把蘇老太太送她鋪子的事說了,李承衍問她是不是要開醫爐,蘇梨沒點頭也沒搖頭。
“如果鋪子屬於我,我不用付房租,賺的錢全部屬於我自已……”蘇梨喜歡賺錢,喜歡給人看病,這讓她有種成就感。
但她心裡還有一個煩惱,她看著李承衍,“我不喜歡蘇家,甚至厭惡,那我收下蘇家給我的東西,會被人嘲笑既不要又要嗎?”
她雖然不在乎別人言論,但螞蟻咬人也還是疼的,不可能一點兒感覺沒有。
“為什麼不要呢?”李承衍反問蘇梨。
蘇梨微微一頓,旋即悵然一笑,“你說的對,我有什麼理由不要呢?”
“這就對了。”李承衍不太喜歡蘇梨被什麼事情影響,當即承諾道:“不要怕,一萬兩銀子承諾過給你,就是算數的。”
“好。”蘇梨心頭一口氣吐出來。
因為她不太懂要開醫廬具體事宜,故而就問了幾句李承衍,李承衍說明日幫她問問。
蘇梨放下心來,眼見天色晚了,李承衍讓人給蘇梨傳飯,蘇梨在憑闌居吃完飯才回去的。
翌日一早,蘇老太太說話算數,立刻帶蘇梨去見鋪子,中午就在衙門過了明路。
從此,這個鋪子就屬於蘇梨了。
一張薄薄的契書,承載了蘇梨許多對未來的期待。
蘇瑾言還好,沒有什麼表情。
一旁盯著蘇梨的蘇瑾瑜滿臉厭惡,如果不出意外,那個店鋪本該是屬於她或者蘇瑾言嫁妝的,現在屬於蘇梨了。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見蘇瑾言根本不跟自已站在一邊,她更加難受。
“假大方,這鋪子多值錢,我就不信你一點兒不肉疼。”蘇瑾瑜根本不相信蘇瑾言一點兒不在乎。
“在乎又如何?我們不能改變祖母的決定。”蘇瑾言無奈,那麼大一筆銀子,她怎麼可能捨得。
可她也沒有辦法啊。
吐出一口氣,蘇瑾言讓自已看開一點,不要陷進壞的情緒裡,也順帶安慰了幾句蘇瑾瑜,雖然效果甚微就是了。
一旁的蘇瑾聞也看不過去,跟著安慰了蘇瑾瑜幾句,依然沒有什麼用。
晚上回蘇家吃飯,見蘇梨的飯食又跟蘇家其他人不一樣,蘇瑾瑜終於找到藉口,一頓陰陽怪氣。
蘇梨對人情緒如此敏感,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拆穿她,“老太太,你還有其他鋪子嗎?趕忙拿一個給四姐,她要嫉妒死我了。”
這話一出來,蘇瑾瑜立刻炸毛,蘇梨懶得管她,她罵的太難聽了,蘇梨直接說一句,“你不滿意找老太太鬧啊,偏心的人是她,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接受了她送我的禮物,怎麼,這年頭接受禮物也有錯?”
蘇瑾瑜氣得站起來,“你囂張什麼?蘇梨我真的很厭惡你!你既然這麼慘幹嘛不死在外邊!回來幹什麼?讓蘇家整個不開心,影響所有人!”
這一刻的蘇瑾瑜像個瘋子一樣,蘇家人都被她嚇到了,似乎都沒有想到她會這樣。
蘇梨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她笑眯眯看著蘇瑾瑜,“你真的很貪心,長得醜想得更醜,什麼壞事都讓你佔了也不容易,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以免傷害大家眼睛。”
“蘇梨!”蘇瑾聞臉色一變。
一旁蘇瑾言同樣如此,滿臉火氣警告看著蘇梨。
沒有反應的,是蘇家老太太與蘇慶餘與楊文珍三人。
蘇梨勾唇一笑,看著蘇瑾聞,“叫你姑奶奶幹什麼?”又看向蘇瑾言,滿眼嘲諷,“恨我幹什麼?管好蘇瑾瑜不就沒有這些麻煩了?”
蘇梨站起來,看向一旁的長清,“長清,收拾碗筷,咱們別在蘇家呆了,看似風風光光一個大家族,實則小肚雞腸,一個送出去的小店鋪也要爭來爭去,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真是愚蠢,送不起就別送啊,送了又一副輸不起的樣子,真是叫人作嘔。”
蘇梨滿臉嘲諷轉身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等等。”蘇老太太起身,叫住蘇梨。
她一步一步走到蘇瑾瑜面前,狠狠一甩手給了蘇瑾瑜一個耳光,啪一聲脆響,蘇瑾瑜被打得得偏頭,嘴角流血,可想而知這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氣。
蘇瑾聞與蘇瑾言都呆了,他們似乎都沒有想到,老太太會做到這一步,狠狠打蘇瑾瑜一個耳光,兩人趕忙抱著哭了的蘇瑾瑜安慰。
蘇梨好整以暇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蘇瑾瑜捂住臉,狠狠瞪著蘇梨,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從小到大你就貪心,我知道你什麼性格,平日裡的好東西我也緊著你與瑾言,這次你太過分了,你就這麼貪嗎?!什麼你都要握手裡才甘心?那將來是不是夫君貪贓枉法,你也支援?”
蘇老太太盯著蘇瑾瑜,“明日起,蘇梨不用住在壽安堂,搬回之前給她整理的院子,你給我好好反省你那不合時宜的貪慾!”
她又看著蘇慶餘與楊文珍,“不叫她改正,將來只會害她一輩子,害她的夫君一輩子。”
“是,母親,我們一定讓她改。”蘇慶餘趕忙應聲,一旁楊文珍同樣如此。
蘇老太太轉身走了,蘇梨看也沒有看其他人,也走了。
才走沒兩步,就聽到蘇瑾瑜發瘋的聲音,以及蘇瑾言寬慰,楊文珍苦口婆心勸誡的聲音。
蘇梨才懶得管,她根本沒有把蘇瑾瑜放眼裡。
翌日,蘇梨先搬的家,搬去了之前蘇家人給她整理的院子。
整理好屬於她的小院子,她就跟王嬤嬤章嬤嬤學規矩,學了半個時辰,就出發前往崇仁坊。
先去看李承衍,給他針灸,暗地裡用內力給他療內傷,這一點李承衍都沒有察覺出來。
這會兒都到下午了,蘇梨帶著長清,王嬤嬤,章嬤嬤三人站在醫廬前,商量醫廬格局怎麼弄。
想了半天,蘇梨打算去找蘇瑾言,她知道蘇瑾言很聰明,一定可以知道怎麼弄。
去找蘇瑾言之前,又被楊毅接去憑闌居吃了一頓午飯,吃午飯的間隙,李承衍給了她一張銀票。
一萬貫銅錢,約一萬兩銀子。
“不是說不要嗎?”蘇梨雖然很喜歡錢,但是不屬於自已的她不太喜歡。
“沐風的要湊一湊,我的先給你,老規矩,我們一萬兩銀子佔一成利,你也不要拒絕,想想接下來採買藥材,請藥童,招徒弟,以及醫廬建材,是不是都要花錢?”
李承衍想到林沐風,笑道:“沐風手底下王成義是商人籍,就讓他去給你辦理這些,以後在你醫廬當個賬房,你意下如何?”
“那當然好。”蘇梨想起馮花,“馮花是祭酒家的粗使丫鬟,但我覺得她記性好,我想要她,顧灼,你可以給我想想辦法嗎?”
“好。”李承衍看了眼蕭章,蕭章立刻走了,走之前還跟蘇梨身邊長清擠眉弄眼,把長清弄得小臉通紅,氣得咬唇跺腳。
蕭章辦事效率快得很,當日馮花連同她的賣身契就到了蘇梨懷裡。
彼時,蘇梨滿臉苦惱,還在跟李承衍商量,醫廬格局怎麼弄合適?
她想去找蘇瑾言問問,又不好意思,昨晚在蘇家大鬧一場,只怕蘇瑾言不同意,畢竟蘇瑾言跟蘇瑾瑜關係可好了,跟她的關係……只能說還比不上點頭之交……
蘇梨有一點尷尬,李承衍莞爾,“不要怕,想問就問,她不做就去看看其他家醫廬,再根據你習慣改一改就可以了,以後有什麼不習慣的再改就是,咱不缺銀子,別怕折騰。”
這話一出,蘇梨心裡充滿了安全感,有一種後臺很硬卻永遠不會嫌棄她的安全感覺。
蘇梨拍著沒二兩肉的小胸部,嚴肅地說:“等我當上太子妃,我一定會對你很好。”
李承衍:“……”
為了面子,他當然可以說:要是太子看不上你怎麼辦?
可他心虛怎麼辦啊……
李承衍一時無奈又好笑,“我謝謝你。”
“不用謝。”蘇梨想到什麼,又一臉自信的說:“不是吹牛,你的腿就是我師父出馬都不一定比我效果好,天下也找不到比我更厲害的了,你對我好也是應該的。”
李承衍:“……”
他想,他最近是不是對小女娘太好了,導致小女娘隨時想騎他頭上。
不過他不討厭,隨她了,她開心就好。
咳嗽一聲,李承衍道:“謝謝。”
“不用謝。”蘇梨笑得別提多開心了,因為她有了很多自信,故而就厚著臉皮去找蘇瑾言。
蘇瑾言自然是不同意的,不止是不同意,還說要講姐妹義氣,氣死蘇梨……
蘇梨沒有什麼好姐妹,如果長清算的好,那算一個,當即差點抱著長清哭,被來蘇庭書肆的顧明朗看到了。
“我們小梨子怎麼了這是。”顧明朗拿著這個月要交的書稿,也不上樓,打算安慰一下蘇梨。
蘇梨將事情跟他說了,顧明朗一聽,立刻拍胸脯保證,“你不要走開,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蘇梨想了想,揮揮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顧明朗拿著書稿去了。
顧明朗沒有拿書稿,他帶著蘇瑾言下樓來了,還把她帶到蘇梨面前。
蘇瑾言面色尷尬,“既然你是明朗朋友,那我便勉為其難跑一趟。”
“行啊,多謝。”蘇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於是連同顧明朗,蘇瑾言,加上蘇梨與長清馮花,一行五人去了岐黃醫廬。
是的,雖然我們小梨子醫廬還沒有開,但是醫廬名字已經取好了啊。
五人忙活了一整個下午,總算把醫廬格局敲定下來。
蘇瑾言幫了大忙,顧明朗幫了小忙,長清幫了倒忙。
……為什麼?
她想給蘇梨整一張黃花梨木軟榻……被三人異口同聲拒絕。
這默契,讓三人都笑了出來,蘇梨與蘇瑾言更是沒了尷尬。
格局很簡單,大門口兩邊各置一排木椅子,可供人坐。
進入大門,右邊便是診脈室,也要放兩排椅子,可以取號碼排隊。
左邊就是藥櫃,掌櫃與賬房待的地方。
後院就是庫房,存放藥材,熬藥,病人休息的地方。
對此,蘇梨很滿意,顧明朗與蘇瑾言也很滿意。
長清很不滿意。
她還是想給她家女娘弄一張軟榻,可以休息,還想給她家小女娘在後院弄一個小廚房,可以隨時開小灶。
蘇梨對此非常感動,抱著長清眼淚汪汪的,正準備長篇大論感謝一下長清,不料被人打擾了。
且這人還長得怪好看,還一直彬彬有禮對蘇梨笑,詭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