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到蘇梨的話，齊齊一頓。
蕭章最先反應過來，直接道：“小大夫，我認為此事由郎君親自開口告訴你比較妥當，你認為呢？”
他心細謹慎，即使知道蘇梨不會傷害他主子，但他是主子的人，不會做主子沒有授意的事。
一旁長清見他這般不留情面嚴肅，有些怕蘇梨不高興，忙解釋，“女娘不要生他氣，他就是直脾氣，一根筋通到底不會拐彎。”
“我沒有生氣，我問得太直接了。”蘇梨花一個呼吸時間反省了自已，而後被他們兩人吸引注意力。
看著長清奇怪道：“你很奇怪啊長清，我只是隨便問一句，你幹嘛這麼著急給蕭章解釋？你們倆？是不是？”
蘇梨露出一個猥瑣非常可愛曖昧表情，“嘿嘿，這樣嗎？嗯？”
她的表情太猥瑣太可愛了，眯著眼露出牙齒笑得又萌又呆，叫長清一顆心都化了，蕭章蕭統齊齊一頓，而後偏頭強忍笑意，他們特別怕笑出聲來。
還是長清最先反應過來，“我們是不是不要打擾郎君休息？”
“是的，他需要好好睡一覺，你們把他帶回去，我去熬藥。”蘇梨更改了藥方，採用更為保守的方子，她怕李承衍腎臟撐不住藥性。
這日蘇梨沒有出去擺攤，一直呆在崇仁坊李承衍的憑闌居里。
幸好這棟小院子裡什麼都有，什麼也不缺，蘇梨倒也樂得自在。
熬好藥，蘇梨端去給李承衍喝。
李承衍還沒醒，他做了噩夢，全身都被打溼了，蕭章蕭統給他洗了澡，故而蘇梨去他房間，他只著了中衣。
他本該看起來是虛弱的模樣，但不是，他依然強健挺拔，即使睡著，睡姿也是端嚴雅正的。
蘇梨把藥湯放桌子上，蕭統立刻給她搬來一張椅子，“小大夫坐。”
“好。”蘇梨坐下，蕭統立刻將舀湯端來遞給蘇梨，“小大夫給。”
別提多有眼力見了，蘇梨沒忍住微微一笑，看著蕭統道：“你這是怎麼了？”
“只要郎君有救，我一輩子給小大夫當牛做馬也值得。”蕭統眼眶微紅，小心翼翼看著蘇梨，“小大夫，我們郎君真可以下地走路嗎？”
“當然，我在呢。”蘇梨笑著，臉上都是自信。
“好，好，那就好。”蕭統喜極而泣，眼淚掉的更兇，蘇梨有些無奈，“好了，沒事的。”
“嗯嗯。”蕭統點頭，又道：“小大夫，要不我來喂藥？你去休息一會兒。”
“不必，你出去吧，我來喂藥，順便我要觀察一下顧灼的情況。”蘇梨將蕭統請出去了。
蕭統一步三回頭出去，差點沒撞上蕭章，兩人嘰嘰咕咕一陣，一道出去了，還小心把門帶上。
屋子裡，只餘兩人。
蘇梨呼了呼滾熱藥湯，看著床上李承衍，眼裡有些心疼，一手端藥湯，一手情不自禁輕輕撫摸李承衍鬢角，眉毛。
李承衍費力撐開雙眼，疲倦倦怠看著蘇梨，溫柔小聲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誰敢欺負我？”蘇梨有些無奈，收回手，按壓住心口跳動，“你要喝藥了。”
氣氛變得繾綣溫馨，蘇梨說話聲都不自覺溫柔，“雖然很苦，但我希望你喝完不要剩，這樣才好得快。”
“好，聽你的。”李承衍整個身體累極了，說話都費力，蘇梨用力將兩個枕頭墊在他身後，“這樣好喝一點。”
也虧得她力氣大，不然還做不到。
李承衍滿眼疲倦，乏累，“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快喝藥。”蘇梨將藥碗抵在李承衍口邊，李承衍藉助她手，一口喝完了整碗藥湯，想到什麼，他神情有些不自在，“我這樣唔……”
蘇梨趁他不注意，往他嘴裡塞了一小塊花生飴糖，笑眯眯道：“你這樣怎麼了？我還想找畫師把你虛弱的樣子畫下來，以後裱起來給大家一起笑你，可是他們不讓我幹，哼。”
蘇梨似乎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李承衍卻沒忍住笑了，這小女娘，總是能讓他刮目相看。
她似乎一點兒不覺得他腿受傷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笑什麼？”蘇梨嘟著小嘴，將藥碗放著，“你的人真忠心，我問他們為什麼會有人這樣狠毒暗算你，他們也不跟我說。”
“你覺得暗算我的人狠毒？”李承衍挑眉。
“當然，不止是狠毒，還陰毒，他想讓你活著比死還難受，還要痛苦。”蘇梨忿忿不平。
“如果是我自已讓人對我下手的呢？”李承衍挑眉。
“啪……”一聲脆響，李承衍話音落了一會兒，俊美的臉就被蘇梨一耳光打偏了。
蘇梨越想越生氣，小胸部被氣得上下起伏，白嫩小臉氣得通紅，雙目圓睜嚴肅極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已？”
她哽咽著，雙眼全是恐懼，哭著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殺了你自已？就是天下人都要恨你，你也不要對自已這樣狠毒啊，你怎麼可以對自已這麼殘忍嗚嗚……”
她一想起他差點廢了，她就後怕，就恐懼，完全忍不住滿腔火氣，“我討厭你這樣對待自已……”
她一邊說一邊哭，白嫩小臉上全是淚珠，傷心極了。
李承衍一顆心從未有過的膨脹酸澀刺痛，疼得他手心都是麻疼的。
他的手拉著蘇梨小手，將她拉著坐下，用自已柔軟的中衣袖子小心翼翼給蘇梨擦她滿臉淚水，“莫哭了，騙你的，我怎麼會這樣對自已。”
“我才不信你。”蘇梨抽抽搭搭，開啟李承衍手，自已給自已擦眼淚，氣呼呼吸鼻子，“你是壞人，對自已這樣壞，誰還對你好，不管你，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李承衍這一刻在想什麼呢？
他好像不太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想要把一顆心全掏出來給她。
為什麼她給他一種，她永遠不會背棄他的感覺？
李承衍心口又酸又漲，充滿了衝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已了，他看著蘇梨，近乎偏執地問道：“小女娘，我問你，我跟太子殿下，你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