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重煊如願的在玄潼臉上看到了一絲莫名的羞澀,於是,重煊嘴角笑意更深了。
他收回覆在玄潼臉上的手,又捧起玄潼受傷的手掌,將層層紗布褪去後,入眼的便是一道道猙獰地刀疤。
重煊再次釋放朱雀神力,將那些礙眼的疤痕一點點吞噬修復,最後刀疤全都消失了,只留下光潔如玉完好的手心。
玄潼抿了抿嘴,好一會兒才發聲,說了句:“多謝。”
重煊擺擺手,示意小事而已不用這麼客氣,一邊丟掉了那染血的紗布。
在這邊兩人相處融洽又有點曖昧時,一直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的兩個小朋友不知道怎麼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玄齡你個菜逼,會不會玩輔助,玩個輔助你上前打什麼衝鋒啊,而且還搶我人頭,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在和玄齡組隊後連輸五局的安棠終於忍不住了,扯著玄齡耳朵就開始狂暴起來,瞧那模樣,和剛才重煊扯他耳朵時的畫面一模一樣。
“啊啊啊疼疼疼……我都和你說了我不常玩嘛,嘶……鬆手鬆手……”玄齡欲哭無淚,耳朵被安棠扯在手裡生疼,這小子變成鬼之後,手勁怎麼這麼大。
兩人在沙發上像小朋友一樣扭打起來,你一句我一句鬥嘴,看似斗的火熱,實則菜逼互啄,完全沒啥營養含量。
重煊和玄潼看的都有點無奈和心累,彼此都同情地互看了對方一眼。
無視那兩顯眼包,玄潼悠悠開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你說的那間寵物醫院看看。”
除妖師與玄門比較所屬兩個不同領域的分支,他作為玄門弟子,不好直接干涉除妖師內部的事,所以玄潼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重煊說的九尾靈貓一族身上。
“你想從那狸花貓和寵物醫院老闆那下手?”重煊其實也料到了,畢竟這條路是目前最捷徑的選擇。
玄潼“嗯”了一聲,冷聲道:“尹老與我老師交誼匪淺,無論如何,我也要替我老師查清楚這件事,九尾靈貓最為嫌疑人,是必須要去調查的物件。”
“也好,就這幾天吧,我會抽空帶你去見他們一趟……”
因為重煊對九尾靈貓一族的事過於上心,這倒讓玄潼有點意外。他雖不說對重煊很瞭解,但也對他的性子知曉一二,重煊是個感情淡漠的人,他對身邊的人和事都有種排外的淡漠疏離,這樣的人,是不太會主動去管一件閒事的。
所以當重煊主動聯絡他的時候,玄潼就隱隱有了猜測,重煊與九尾靈貓一族的人或許有什麼牽扯。
但重煊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去問,畢竟那是重煊自己的事,作為玄門弟子,不主動招惹因果,也不無故牽扯進別人的因果,這是每個玄門弟子都謹記的準則。
兩人當下約定好時間,準備到時一起過去一趟。
就在這時,重煊表情猛地一變,識海中,殘缺的神魂猛地劇烈震盪了一下,這突然的反應讓重煊身子一軟,如失去力氣般倒了下去。
“重煊(小神仙)!”三道急促的驚呼聲響起,玄潼離重煊最近,長腿一邁手臂一撈,快速地將人摟進懷裡,只是還沒等他開口,懷中之人便捂住了嘴,但依舊沒能掩蓋住從指間細縫裡流出的鮮血。
“怎麼會這樣?重煊你識海里的氣息好亂,發生什麼事了?”安棠著急地飛到重煊身邊詢問道。
他在重煊識海里修習快一個月,對重煊識海里的一切感知都極為敏銳,在重煊神魂震盪的那一刻,他就有所感應,那震動震的連他的鬼身都有些許不穩,可是他卻不知曉究竟是什麼原因。
“咳咳……我沒事,只是遭到了反噬而已。”重煊咳出口中鮮血,腥甜的滋味從喉間湧出,他口中說著沒事,但識海里那一浪接著一浪的異動的朱雀神力都在告訴他,他目前的狀況並不好。
“胡說,你識海里靈力全都在肆意湧動,明明傷的很重……”安棠才不會信,這人哪怕傷的都要死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玄潼表情愈發深沉,他抿緊唇線,騰出右手,五根手指旋轉,揮動間,一股幽藍色的清正靈氣順著重煊眉心飄去,進入重煊狂暴的識海中。
清正純淨的靈氣如一股清風,圍繞在重煊識海中心位置,慢慢地化成一道結印,緩緩壓制住了躁動的靈氣,重煊蒼白的臉色也因為識海里逐漸平復下來的靈氣而開始有所好轉。
“感覺怎麼樣?可好些了?”玄潼抱著人坐到沙發上,一邊輸送著靈氣一邊關切地詢問著。
在玄潼靈力的安撫下,重煊已然無大礙,他緩緩睜眼,只是神色略微有些乏力,他靠著玄潼,慢慢搖了搖頭,略有虛弱地回答道:“好多了,謝謝你。”
玄潼搖搖頭,對於重煊的感謝他不在意,只是更關心他為什麼突然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玄齡這時貼心地端來一杯清水遞了過來,說道:“安棠說你識海內靈力暴動,很明顯是受了外力影響,但是也不該傷你如此,到底是怎麼了啊重煊?”
喝了幾口清水壓下了口中腥甜,重煊緩了緩,才解釋說:“是我的內丹遭到了攻擊,因為襲擊我的力量帶有邪惡的氣息,所以遭到了一絲反噬罷了。”
重煊雖這麼說,但心裡的不祥預感逐漸放大。
他的內丹在那對貓妖父子身上,他早已算到那父子倆與自己沾有因果,但因為那除妖少年的追捕,所以他特意留下內丹給他們當作護身符,以求危難之際可以助他們一臂之力。
只是重煊怎麼也沒想到,這危險會來的這麼快,只怕當日追捕他們的少年已經找到了他們,否則他的內丹無故不會遭到反噬。
可若真是這樣,怕是那父子倆目前凶多吉少啊。
玄潼捕捉到了他話裡的關鍵,問道:“什麼內丹?為何會遭到反噬?”
“就是重煊的內丹啦,肯定是那貓妖父子倆,那天他把內丹給了……”安棠搶著回答,話說到一半,中途就被重煊打斷。
“沒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我魂魄不全,所以才遭到了反噬罷了,我等會調解一下就好了……”
見幾人依舊一副擔憂的表情,重煊反而輕笑出聲,“放心好了,我真的沒事的。”
玄潼盯著重煊地臉認真看了好一會兒,這人吐血後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看神色自然也不像是在強撐著,心中那微妙的惶恐這才慢慢散去。
將人扶進臥室裡,看著少年閉上眼睛,周身漸漸築起一道屏障,玄潼知道這是重煊在自己運轉靈力。
靜等了片刻後,見重煊似乎進入無我狀態,玄潼才輕手輕腳退出了臥室,轉頭一把薅起沙發上癱著的安棠,審視地目光在安棠臉上游移,看的安棠一陣心驚膽寒。
“不是……大佬啊,有何貴幹啊?”安棠腳踢沙發上窩著的玄齡,示意他來解救自己,誰知那小子雙手一攤,一副“我也沒轍”的模樣,然後就捧著個手機繼續開黑去了,絲毫不顧他這個剛才還一起排位PK的賽友。
安棠氣的翻了個白眼,在心裡默默把玄齡咒罵了個八百遍。
“重煊剛才說的內丹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什麼貓妖父子又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貓妖?難不成又是九尾靈貓一族?另外,重煊說的內丹又是什麼?
玄潼眼神一沉,心裡有些小小的不悅,看來重煊並沒有將事情都告訴他,還是隱瞞了些什麼的。
在玄潼強烈的威壓下,安棠把重煊刻意漏掉的貓妖父子和內丹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直到聽到重煊將自己的內丹都給了人之後,玄潼臉色都有點難看。
“那麼珍貴的內丹就這麼隨意給了別人,本就魂魄不穩,身體不好,難怪那麼久都不見他好轉。”
玄潼對重煊這樣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態度有點頭疼,這人當真是不愛惜自己。
而玄齡倒是對重煊能結內丹一事十分好奇,“重煊居然可以結出內丹,真是不可思議,內丹這個東西別說老師了,據說哪怕是我們玄門老祖玄天宗前輩也是歷經重重磨難,修煉飛昇之後才能結出內丹唉,這重煊到底什麼來歷啊,他到底是不是重家小少爺啊,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呢……”
玄齡在一邊嘀咕著,聽的安棠腦子嗡嗡的,他一把捂住玄齡的嘴,這小子,好奇心能不能別那麼重,要是重煊醒來聽到,保不準你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此時,臥室裡的重煊緊閉雙眼,看似像睡著了,其實他此刻耳聽八方,對客廳裡的一切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此外,他靈臺更是清明,識海里躁動的朱雀神力摻雜著另一股純正清明的靈氣,也在默默安撫著他。
也趁著這段時間,重煊快速以神力探查自己的內丹,那遠在自己百里之外的內丹並沒有什麼破損毀壞,他突遭反噬的原因,也是由於那貓咪幼崽被無故襲擊,內丹下意識地防禦抵抗,卻不料那襲擊的那道力量似是什麼禁咒巫蠱之術,蘊含很強的邪惡之力,他的內丹本就是神魂孕育的,但他神魂不全,所以才遭到了反噬。
重煊默默釋放出朱焰,朱焰悄無聲息的避開客廳的三人飛出了屋外,尋著朱雀內丹的氣息在城市裡暗自搜尋著。
“看來,離他來找我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重煊睜開眼睛,原本墨色的眼睛不知在什麼時候,默默染上了一層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