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幾乎要站起身想攔住成慕，那中年女子跟他一個對視，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疾走幾步到了成慕身側，恭敬問道：“大皇女殿下，這賤婢犯了這麼大的過錯，您要如何罰他？”

成慕頓住腳步，斜睨她一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地問：“本皇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如你說說看？

女子扯著少年的衣領，把他拖得離成慕近了些，臉上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壓低聲音說：“這小子雖然現在髒兮兮的，仔細看也是生了副好顏色，殿下不如把他收了，日後要跟達官貴人打交道還能送去。”

她直勾勾盯著面前低頭的中年女人，問：“怎麼不讓我派人把他亂棍打死，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羅言強壓下心裡的不安，額頭冷汗直冒，她回道：“奴才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聽這婢子說他來自伍國，奴才方才記起，伍國女皇為了表示對大昭的忠誠，前些日子送來了小公子伺候殿下。想來這就是那位小公子，直接打死怕是不妥。”

成慕思索著，按理來說真要表示投誠，送來的應該是個女孩才對，畢竟這是女尊世界，可這男孩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卻被送來做質子，那裡的女皇肯定是找了什麼藉口。

她聯想到看過的那麼多小說，這少年被自己的母皇用不知什麼由頭送來千里之外的昭國，讓他在這過的連下人都不如，他偏偏還想盡辦法要來到臭名昭著但極其受寵的大皇女身邊……

“你想趁機殺了我，然後用我的死挑起兩國的戰火，你恨你的母皇，甚至……恨你的國家，對不對？”成慕轉頭看向男孩。

“殿下在說什麼？”楓橋十分震驚，明明他只說了自己的來歷而已，她怎麼會猜到這麼多，難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

不，不可能，自己被送來的時候，大皇女正在昏迷，她就算聽說過他，也不應當知道這麼多才對。

成慕知道自己猜對了，因為一旁的中年女人眼睛已經紅了。

羅言撲通一聲跪下，臉上沒有剛剛強裝出來的諂媚和恭敬，只有深不見底的絕望。楓橋盯著羅言彎曲的脊背，睫毛顫顫的，終是結上了水珠。

“大皇女殿下，昭國女皇疑心您中毒的事情跟伍國有關，陛下只能送質女來表忠誠，可伍國年齡適中的皇女都很得陛下寵愛，陛下便給她們賜婚，讓她們留下來。還安排人強行綁了小公子……”

“送個男孩過來，是想要聯姻？”成慕問道。主要是這少年長得實在好看，就是年紀太小。不過她話剛說完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要是被送來聯姻，不可能過得這麼苦。

女人眼淚劃過面頰，“陛下原話是送小公子來您身邊做婢子……小公子再不受寵，也是女皇的親兒子，她怎麼能這樣折辱我們公子……”

羅言將楓橋抱在懷裡，看著他髒兮兮又沾滿淚痕的臉，十分捨不得。她早就想好，若小公子事成，一定拼命送他離開再了結自己，自己這個叛國的罪人無論如何都是無顏再活下去的，現如今事情敗露，她決心要用自己知道的所有訊息和一條命換大皇女的庇護，楓橋是她弟弟唯一的孩子，她必須護好他。

成慕還沒說話，“嗝！”小梨打了一個響亮的哭嗝。

感謝他這波刷的存在感，成慕差點忘了自己還帶著個人。不過看小梨已經連鼻涕泡都哭出來了，成慕有點無奈。

“既然你是被送來做我的婢子的，怎麼會在這？”

“這是女皇的……命令，說是讓宮人調教好規矩，等你身體轉好了……再送我去昭辰宮。”楓橋憋著抽泣，一頓一頓地回答。

成慕聽完就有數了，肯定是宮人有意怠慢了，哪怕自己醒了幾天，也沒人跟她提到這個少年。

拋開這些複雜的背景故事不談，成慕聽著周圍三個人抽抽噎噎的哭聲，頭都大了。她嘆口氣，本來不打算多搭理的，到底還是摻和進來了。

她看羅言一臉的不捨和釋然，對她說：“我猜，你想用你手裡有的東西跟我做交易，可是這就等同犯了叛國之罪，所以確定我會庇佑這個小兔子之後，你就要以死謝罪了，對不對？”

女人正要說話，小兔子已經瞪大了自己的眼，攥住女人的衣袖，緊張地說：“姨娘，你……你也要離開楓橋嗎？我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羅言摸著楓橋的頭，流著淚，也不回答。她不知道大皇女是如何看透這一切的，但她心意已決。

成慕感嘆自己的電視劇和小說一點沒白看，她猜得到羅言的心理，羅言不會輕易放棄死志。可她要真死了，小兔子的眼睛絕對會哭瞎。

於是她上前，把小兔子從女人懷裡揪出來，摟到自己懷裡，右手攬住楓橋的腰，不顧少年羞紅的面頰和羅言震驚的神色，左手勾住他的下巴，在他的鼻尖落下了輕輕一吻。

然後露出老色批的微笑，對羅言說：“你要是放心的話，那你就去死吧。只要你不擔心我把他鎖在小黑屋，逼著他一直給我生孩子。我還會收集很多小玩具，慢慢讓他變得……永遠離不開我~”成慕說到最後半句，拖長了尾音，帶上幾分繾綣，顯得萬分曖昧。

“不，殿下不是這樣的人。”羅言知道外界對大皇女的負面評價，但是今日交鋒，成慕展現出的睿智和理性已經讓她確信，她之前的種種表現都是在藏拙。

“你確定嗎？”成慕把右手挪到楓橋臀部，用力一捏。

“啊！”楓橋整個人一抖，沒忍住驚叫出聲，本來因為震驚停下的眼淚又因羞恥落了下來。他想瞪成慕，但是因為還要跟她合作，只敢扭扭身子，試圖從她懷裡出去，卻被成慕一把拉回去，還被打了下屁股。

楓橋自暴自棄地往成慕懷裡埋了埋，不肯再吱聲，露出來兩隻白嫩的耳朵紅得像要熟了。

成慕摸著小兔子柔韌的身子，心裡哞哞地哭：“嗚嗚嗚，他好軟，居然還是香香的啊，他耳朵好紅哦，臉蛋子也紅。啊……眼睛好漂亮，想讓他狠狠哭。”

成慕不是真的想繼續佔小兔子便宜，好吧，就是有那麼一咪咪想，她主要是在等羅言表態。

羅言看著成慕一系列流氓行為，額頭青筋直跳。她清楚這些話大概都是大皇女為了逼她才說出來的，可是楓橋長得那麼可人，難免會受人覬覦，大皇女殿下不可能一直跟楓橋待在一起，如果楓橋被人欺負了，即使大皇女會為他報仇，事情也已經無可挽回了。

她深吸口氣又慢慢吐出來，她決定了，自己得為了楓橋活下去。羅言對著成慕單膝跪地，兩手抱拳懸於胸前，“羅言，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這是伍國臣子的大禮，楓橋心中一喜，姨娘已經被殿下說服了。

成慕看他亮晶晶的眼睛，放開了環在他腰間的手，在楓橋離開自己懷抱時，還捻了捻手指，那種溫軟的感覺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趁著那邊兩人交談，成慕敲打小梨，“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永遠閉嘴，對今日之事絕口不提，”小梨頓時白了臉。

成慕看他臉上的肉都被嚇得一抖，繼續說，“我相信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楓橋和羅言現在歸順於我，不會再做對大昭不利的事。可今日的事要是被傳出去，我們都要因為通敵叛國被斬首。”

小梨立刻反應過來，殿下這是在警告自己呢，他頭都要點成撥浪鼓，“殿下放心，今天的事奴婢絕對跟中午飯一起爛在肚子裡。”

成慕：你知道吃進去的東西是會以另一種途徑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