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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搶劫

奧蘭多以北,賽爾湖森林公園的深處,一片幽靜的房車營地掩映在參天松林之間。

這裡是度假休閒的勝地,每到假日,總會有人開房車來此地放鬆幾天。

‘灰鯊’將這片營地租下,改造成隱秘的臨時避難所。營地內有大塊空地,因此非常適合小型飛行器起降。

翼展足有十幾米的‘聖光一號’此刻就停在營地的一座大帳篷內。

作為周青峰的專屬座駕,價值五百萬美元的頂配型號,它配備了完整的操控和資料系統。

黑匣子裡忠實地記錄了它最近的飛行路線,內外十幾個高畫質攝像頭和大容量硬碟能儲存半個月內監控錄影,絕無遺漏。

‘灰鯊’坐著電動輪椅,將通訊介面插入‘聖光一號’的控制中樞,調取資料和影片。

當監控畫面被讀出來,看似撲朔迷離的謎團迅速露出真相——周青峰半路醒了,稀裡糊塗的緊急降落後獨自離開。

根據黑匣子記錄的降落軌跡,‘灰鯊’很快鎖定了地點——奧蘭多附近的克萊文,距離營地僅四十多公里的偏僻小鎮。

他開啟電子地圖,找到降落點並在螢幕上放大,在‘聖光一號’的降落地點,旁邊不遠處是一個孤零零的圖示——那家加油站便利店。

‘聖光一號’的外部攝像頭拍下週青峰使用醉漢手機的畫面,所以他肯定也知道加油站的存在。

‘灰鯊’轉而去找跟加油站相關的資訊,很快就從監聽警方的公開頻道中發現那裡剛剛發生持槍搶劫。

四名搶匪持槍進入夜間營業的便利店,開槍打傷一名店員,並威逼當時在場的幾名顧客,搶走店內營業的現金。

可四名搶匪都死了。

被挾持的顧客很快趁亂逃走,沒人報警。受傷的店員當時已經昏迷,送醫後也說不清案情。

至於監控,都被搶匪打爛,也沒拍到誰把搶匪幹掉了。總之警方目前一頭霧水,搞不清這案子要怎麼辦?按照警方的尿性,一旦三五天內找不到具體的破案線索,他們就會將其列為懸案。

屆時受傷的店員和受損的店主會找保險公司拿賠償,情緒穩定後也就不再深究。

至於死掉的搶匪,沒有苦主的情況下,死了也白死。當地警方是不會費心思繼續查的——這是類似案件的一貫處理流程。

可問題是周青峰去哪兒了?‘灰鯊’對此格外苦惱。

現在‘電力飛行’被調查,周青峰被通緝,‘聖光’那邊的人不是不可靠,就是被監控,幫不上忙。

“那小子渾渾噩噩,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難不成要老子一個坐輪椅的殘廢去找他?”——在經歷長達六個小時的筆錄調查後,凱莉被律師保釋,邁步走出fbi邁阿密分局那座冷峻的灰色大樓。

當她推開大樓沉重的玻璃門,走下臺階的那一刻,外頭亮起一連串的閃光燈。

一群媒體記者如餓狼般圍了上來,麥克風幾乎懟到她臉上,問題如機關槍般掃射。

“凱莉女士,貴公司總裁現在哪裡?”

“‘電力飛行’會接受irs的五億美元罰金嗎?”

“你們是否會考慮出售公司?”

記者們的嗓門一個比一個高,試圖在混亂中搶到獨家訊息。

對於輿論的聚焦,凱莉不但沒有半點退縮,反而微微揚起下巴,滿臉都是笑意。

對於提問,她一言不發,只是優雅地撥開人群,走向路邊一輛靜靜停靠的黑色“邁巴赫”。

車廂裡,父親傑夫·康納利坐在後座,眼神複雜地打量著自己的大女兒。

凱莉去‘東大’轉了一圈,彷彿參加一場加冕儀式,前後也就兩個月,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她在‘jp摩根’幹了半輩子也沒有這種氣場——當高階客戶經理還得看人眼色,現在她是真掌握了錢和權。

尤其是接待***的現場調研後,她的胸懷徹底放開,自覺不再是棋盤上的棋子,而是站在頂端俯瞰眾生的上位者。

過去的所謂‘權貴’在她眼裡,驟然成了些可有可無的點綴。連曾經高高在上的父親,現在也顯得格局有限,只能在金融圈混。

凱莉向父親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傑夫放下酒杯,皺眉道:“維克多沒訊息,‘灰鯊’切斷跟我們的聯絡。

州長埃裡森·帕克跳出來,指控‘電力飛行’有多項違法行為,說什麼威脅國家安全、非法收集資料之類的鬼話。

‘東大’使領館對此表示關注,但沒明確表態。”

他頓了頓,很不甘的加了句:“眼下最火的還是‘疣豬’——確切說是維克多撤離時乘坐的那架‘聖光一號’。”

詹妮弗接過話頭,興奮地補充:“昨晚國民警衛隊參與抓捕,有人偷偷拍了影片。

全網都在瘋傳——‘聖光一號’原地起飛,引擎轟鳴,硬是躲開irs直升機的圍堵,像條黑影似的溜了。

媒體表示稱之為‘勝利大逃亡’。”

凱莉從手包裡掏出自己的平板,指尖輕點螢幕,調出一段抖動的手機錄影。

畫面中,‘聖光一號’靜靜停在一片農場的空地上,八臺電力發動機驟然啟動,噴出強勁的氣流,地面的塵土和草屑被卷得漫天飛舞。

當一架irs直升機從頭頂壓下,試圖封鎖它的去路,‘聖光一號’靈活地側滑。

其機身傾斜出一個輕鬆且優雅的弧度,毫不費力的甩開追捕,轉瞬沒入夜幕,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尾跡。

影片下方,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窮人扎堆討論效能引數,富豪則跳過廢話,直接打電話詢問價格。

一輛“布加迪 centodieci”,千萬美元的身價,頂多在車展上裝裝逼,風馳電掣地跑幾圈博人眼球;

一棟紐約中央公園旁的豪宅,三千萬美元,只能用來洗錢或者偶爾住幾天炫耀財富;

一艘千噸級豪華遊艇,五千萬美元起步,配上泳池和私人直升機,能在社交圈裡秀肌肉,順便開幾場派對。

這些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玩意兒,一旦風聲緊了,頂多在破產前拍賣換點現金,屁用沒有。

可‘聖光一號’不一樣。

它能以三百公里時速飛行一千公里,支援垂直起降,自動規劃航路。

它不是花瓶般的擺設,而是能在死局中撕開一條生路的利器。保住使用者性命和自由,這種價值遠超那些虛榮的奢侈品。

這麼好的東西,其售價只需三千萬美元——潛在客戶已經聯絡‘電力飛行’在“東大”的工廠,急切的想購買這臺‘逃命神器’。

聽了妹妹的介紹,凱莉大感驚奇,但她很快困惑問道:“等等……‘聖光一號’什麼時候漲到三千萬美元了?我記得很清楚,它的成本才五百萬美元——包括研發費用和手工製造的溢價。

一旦產量提升,其成本還有很大的下降空間。所以.誰定的價?”

詹妮弗聳了聳肩,“姐姐,你也知道,一輛最新款的‘帕加尼’都賣兩千多萬了,買來還不是隻能擺著看?當有人打電話來問價,我覺著我們的產品不能廉價出售,就隨口說三千萬美元。”

她頓了頓,瞥了眼父親,見後者一臉無奈,又補充道:“結果客戶沒還價,直接問什麼時候能交貨。”

傑夫·康納利忍不住捏了捏額頭,指尖在太陽穴上揉了兩下,感慨二女兒真是‘定價天才’。

他不是覺得這個價格不好——恰恰相反,太好了,好得讓他心癢難耐。

這世界有錢人太多了,願意為了‘獨一無二’的奢侈品一擲千金。更有些傢伙的錢來路不乾淨,成天東躲西藏,生怕哪天被抓。他們更需要隨時撒腿就跑的東西——不挑地形,垂直起飛,飛得又快又遠,‘聖光一號’簡直是為這些客戶量身定做的。

周青峰親自代言,親自演示,fbi和irs配合測試。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的廣告展示嗎?

只需賣出四架‘聖光一號’,就能賺上億美元的純利。這奢侈品的生意也太好做了。

問題在於,由於‘電力飛行’陷入佛州政府的調查,他掌控的“先鋒控股”沒法對其進行投資。

“該死,肉在嘴邊就是吃不到,真是痛苦。這場鬧劇要怎麼結束?我真想弄死埃裡森.帕克這個混蛋!”——住進麗莎的那間破舊公寓後,周青峰除了上網就是大吃大喝。

他把廚房裡能找到的食物一掃而空——披薩、薯片、餅乾,甚至連安妮放在冰箱角落的一罐過期花生醬都沒放過。

除了這些,他還幹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給自己染了個張揚的紅髮,用紋身貼弄了兩條“大花臂”。

幹這活的是同屋的安妮,一個自稱造型師的年輕姑娘。

她身材瘦削,穿著一件褪色的樂隊t恤,手腕上戴著五顏六色的塑膠手環。

自從那天早上被周青峰用餐刀釘在牆邊教訓了一頓後,她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從滿口髒話的刺頭變成了溫順得像個鄰家淑女。

此刻,她正蹲在周青峰身旁,擺弄著一堆工具,語氣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再來個鼻環?”

她從一個破舊的金屬工具箱裡掏出一堆飾品——鼻環、耳環、舌釘,琳琅滿目,五光十色,“臨時性的,夾上就好,不疼。”

經過安妮一番忙活,周青峰的形象徹底改變。

原本的黑髮變成了刺眼的猩紅,左臂是地獄死神,右臂是是天堂聖母——紋身從肩膀蜿蜒到手腕,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野性。

這朋克混混的形象反差太大,完全掩飾他原本的相貌,哪怕是最熟悉他的人也絕對認不出。

“維克多,我們晚上有個聚會,你要不要去?”安妮試探著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討好。

“有很多人參加,都是年輕人,可以玩得很開心,吃喝跳舞,還有……其他事兒。”

周青峰沒理她,只是轉過身,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新造型,冷漠地回應:“我要先去弄點錢。”

要幹掉埃裡森·帕克,總得有點活動經費,總不能赤手空拳上陣吧?

‘聖光’那邊的錢是指望不上了,得想點別的辦法。

安妮一聽,眼睛一亮,立馬湊過來:“我和麗莎正打算去搞點錢,你可以一起來!”

麗莎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杯廉價速溶咖啡,點了點頭道:“沒錯,維克多的體格很棒,亞裔也不吸毒,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兩個姑娘都是不折不扣的窮鬼。

公寓老舊得像是上世紀的遺物,牆角發黴,天花板上有水漬,地板踩上去吱吱作響。

租這地方只因為價錢便宜,可就算如此,她們也拖了兩個月房租。

她們合開的是一輛n手的“普銳斯”,油箱從來沒加滿過,每次加油都得湊零錢。

昨天凌晨便利店槍戰後,周青峰離開時順手搜刮了食物和生活物資,連搶匪的槍和劫來的現金也沒放過。

可清點戰利品時,他發現到手的錢只有可憐的七百八十多美元——早上房東上門催房租,剛到手的錢眨眼就沒了。

即便如此,麗莎和安妮還是不願在社交上省一分錢。聚會、酒吧、派對——她們寧可餓肚子,也要擠進那些喧鬧的圈子,刷存在感。

於是,她們決定“搞點錢”。

麗莎抿了一口咖啡,鼓動道:“維克多,放心,這活很輕鬆,去了就舒舒服服的躺下,很快能拿五十到一百美元。

有時候運氣好,碰到特殊情況,一次能有上千美元,半個月都不用發愁了。

如果你是第一次的話,還會有些優待。我們介紹你去,也會拿點獎勵金。當然,這筆獎勵金可以歸你。

放心,我們不是那種專業出去賣的,不會害你,頂多是手頭緊了才去,每個月最多兩次。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周青峰此刻沒啥喜樂厭惡的感情,確定有錢賺,他就點頭同意去,頂多問一句,“離著遠嗎?”

“不遠,不遠,就在社群裡。”麗莎和安妮立刻來了精神,兩人跳起來抓起各自的包,衝進衛生間簡單補了個妝。

麗莎抹上豔紅的口紅,對著斑駁的鏡子擠了擠眉毛,安妮則掏出一管廉價睫毛膏,刷得睫毛亂顫。

幾分鐘後,她們換上稍顯緊身的牛仔褲和露肩上衣,打扮得漂漂亮亮,性感大方。

周青峰沒多收拾,反穿那件從醉鬼身上扒來的夾克,戴了頂棒球帽,還揣了個口罩在兜裡,跟在她們身後出了門。

賺外快的地方確實不遠。

公寓樓下,穿過一條坑窪的小巷,走不到百米,就看到一棟低矮的建築,門口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子。

“勞埃德社群採血中心”。

牌子邊緣鏽跡斑斑,幾個字母被風吹得歪斜,旁邊還貼著幾張泛黃的海報。

“婚禮缺錢是吧?趕緊來賣血吧!”

“還不起學貸嗎?別擔心,賣血解決問題。”

“給孩子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我們提供最便捷的解決方案。”

哪怕以周青峰當前的冷漠,也在這些海報面前呆了兩秒。

這地方的外牆佈滿裂縫,窗戶上蒙著一層灰,透出一股冷清。門口停著幾輛破舊的皮卡和腳踏車,顯然來的多是附近窮困潦倒的居民。

推門進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大廳狹窄而昏暗,熒光燈在天花板上嗡嗡作響,照得地板上的瓷磚泛著冷光。

牆角堆著幾個塑膠箱,裡面塞滿了用過的醫療垃圾袋,幾張宣傳單散落在地,寫著“第一次獻血,額外獎勵10美元”。

前臺坐著箇中年女人,見有人進來,懶洋洋地抬頭:“請出示證件,然後填表,自己確認沒有不適合採血的事項。”

大廳裡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

一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窩在塑膠椅上,手臂上纏著繃帶,低著頭正暗自抽泣。

旁邊一個穿著髒兮兮衛衣的年輕人,手裡攥著個空水杯,眼神呆滯地盯著牆上的掛鐘。

角落裡還有個老太太,拄著柺杖,嘴裡嘀咕著什麼,迷迷糊糊。空氣裡混雜著汗味、酒精味和一絲隱約的血腥氣,讓人不太舒服。

麗莎和安妮對此地熟門熟路,歡歡喜喜地走到前臺,剛想說:“我們帶了個新人。”

就聽身後‘砰砰’響起連續的槍聲,有個冷冰冰的聲音喊道:“所有人給我趴下,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