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一年沒跟在君雁山身邊,青顏還是一如既往地貼心。
她與阿遠的關係不錯,索性將院門一關,兩人就在院子外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敘舊半晌。
阿遠邊聽邊罵,青顏聽他這麼說君雁山,也不生氣,只是安靜聽著,時不時火上澆油一句。
阿遠罵得口乾舌燥了,略一停頓,這才忽然想起自家主子。
他站起身:“先不和你聊了,沈正君還在殿下那,我要救他出來!”
青顏也跟著起身,阿遠頓時警惕:“你不會要攔我吧?”
青顏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說,你現在去應該不太合適。”
阿遠:“……”
卑鄙!
青顏並不能確定,兩人之間是否會發生什麼,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讓阿遠前去打擾比較好。
青顏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次日醒來,君雁山也確實感謝她,但除此以外,更多的是對自己昨夜荒唐的震驚。
蘇語柔用這具身體的時候,從來就沒缺過覺,她大清早就精神飽滿地從夢中醒來,並且看見自己身邊躺著的沈學義。
君雁山:“……”
君雁山沒有斷片,只是稍微一回憶,昨晚的記憶就湧上來。還好自己雖然是醉酒狀態,卻也還做了人,不至於待會無言面對沈學義。
君雁山心亂如麻,放輕了動作從床上爬起來,給沈學義把被子掖好,自己穿好衣服走出屋子懷疑人生。
這會兒又下了雪,君雁山就在屋簷下站著,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原本,她還計劃今天去沈學義院子裡找他軟磨硬泡,見面了再好好賠禮道歉,現在不用了。
昨晚沈學義是想掙扎的,但她只說了一句“對不起”,沈學義就安靜了下來。
君雁山越想越愧疚,還有點臉熱,哪怕正吹著冷風也沒讓面上的熱度降下去。
正巧屋內傳出輕微響動,君雁山立即衝進屋子。
沈學義正從床上坐起來,兩人對視的一眼,都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君雁山率先開口打破寂靜:“以後你就住在我的院子裡吧。”
“不用。”
沈學義幾乎是下意識拒絕了君雁山的話。
比起前段時間,君雁山看起來似乎有了很大不同,但那也不足以讓沈學義信任。
“這是我的決定。”
君雁山這麼說完,沈學義又不說話了。
儘管如此,君雁山卻能聽見他的真實想法,比起對君雁山的憤怒,沈學義心中更多的是迷茫與疲憊。
“之前我會那樣對你,是因為……”君雁山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用一種更好理解的說法,“你就當作,我是被鬼上身了。”
沈學義:“……?”
沈學義無奈:“殿下隨意安排就是,倒也不必這樣說。”
他雖為男子,卻因家中的重視讀過不少書,知道這世上應該沒有怪力亂神之事,也就對君雁山所說的嗤之以鼻。
君雁山知道正常人都不會相信這些,也沒有強求。
目前,她已經讓尤淞去查蘇語柔的事了,如果能查到蘇語柔的下一個目標,說不定就能讓沈學義相信這件事。
沈學義看上去還是有些疲憊,君雁山索性將他按回去:“你在此好好休息,我先出去辦點事。”
醉酒時,君雁山也不管沈學義是開口說話還是心中思索,只要聽到就應答一通。
現在沈學義看起來整個人還懵著,不知道等一會他會不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君雁山走出屋子,在院內揚聲叫青顏,沒聽見答覆,皺了皺眉正往外走,就看見青顏與阿遠一起朝這邊走來。
看見君雁山,兩人都下意識行禮,君雁山不拘這些虛禮抬手讓兩人起來。
“阿遠,從今天起,你家主子就搬來我的院子。”
阿遠聽了腦子一空。
有了讀心術,君雁山輕咳兩聲打斷他的胡思亂想,看向青顏:“你的手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青顏答道:“好多了。”
她手背上雖還有凍瘡,但如果堅持上藥,還能恢復健康。
君雁山帶著兩人走向沈學義原本住的院子,路上還另外叫了幾個侍女,一起過來幫忙搬家。
太女府的下人,原本都是君雁山精挑細選提拔上來的,人數不多,但貴在都聰明能幹。
蘇語柔來了之後,太女府多出了一批新的侍女,剛才君雁山叫的之中就有幾個。
聽見有幾人在心裡嘀咕太女府內務,還有人在心中對沈學義不敬,君雁山心中頓時火起。
君雁山明白論跡不論心的道理,但聽見這些人的心聲後也無法無動於衷,只能決定等到忙完這兩日,好好整肅一下府中內務。
等到院裡的東西收拾完,君雁山看著就更是皺眉。
明明沈學義也是從大戶人家來的,但在這裡生活了一年,除了一開始家中給的嫁妝,旁的東西竟只有這麼一點。
如果不算上被褥與冬襖,這些東西用一個箱子就能裝下。
這都是蘇語柔乾的好事。
君雁山咬牙切齒地帶著人將東西搬回自己院子,又吩咐阿遠去虞長史那裡支一筆銀子,去為沈學義添置些東西。
幾人到達時,沈學義已經起床了。
雖然身上還有點不適,但沈學義不習慣賴床,君雁山走後不久他就起床穿好衣服。
聽見外面傳來的動靜,沈學義開啟門走出屋子,迎面就對上君雁山的臉。
看到這些被蘇語柔招進來笨手笨腳的侍女,君雁山皺著眉一言不發,但一對上沈學義,她又立即露出一個笑。
“你醒了,看看我這院子裡你喜歡哪間房?”
沈學義看著君雁山虛情假意的樣子,已經清醒了不少。
他想,君雁山是個耽於享樂的性子,如今對自己也只是一時新鮮感,才會這樣看重自己。
現在她這樣問,如果自己提,要她把主屋讓給自己,她又會如何應對?
君雁山聽著沈學義的心聲,當即拍板。
“你們先把東西都放下。”君雁山走進屋子,當先收拾起屋內的東西,“把我的東西搬到側屋去。”
沈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