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臺作為羽化皇朝的暴力機構,雖然大多數人對它皆十分恐懼,但卻依然有一小部分人卻絲毫不怵,並且這種反感還從來不屑於掩飾,而這一小部分人中的大多數人又都是讀書人。
自古讀書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傲氣,尤其當這個世界的讀書人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之時,這種傲氣便會成倍的增加。
所以,當黑冰臺的人進入到一個讀書人才會進入的圈子時,這種厭惡的情緒會更加明顯。
“吟詩作賦並非都是讀書人的權利,任何人都可以。”柳欽面對著眾人的嘲諷,淡然道。
可是,對於大多數的儒道修行者而言,詩詞歌賦從來都只是讀書人的權利,所以很快遭受到了群嘲。
“無知者無畏,還說什麼任何人都能作詩?你懂的什麼叫詩詞意境,什麼叫詩詞韻腳,什麼叫詩詞平仄,什麼叫詩詞虛實之相對麼?” 一個白衣儒生露出滿臉的不屑,辯駁道。
柳欽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在下雖然身在黑冰臺,但在此之前其實也算是個儒生,對於興詩作賦並不算陌生。詩詞歌賦並非讀書人的特權,只要有閒情雅興,皆可作詩。”
“哦?看不出來你也是個儒生?” 另一矮胖儒生譏笑道,“卻不知你是哪家書院的學子?”
“南陵書院。”
“什麼?” 矮胖的儒生面露驚愕之色,隨即誇張地笑了起來:“哈哈哈…還南陵書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在下從未聽說有南陵書院的儒生會加入黑冰臺,你這個謊言說的實在是蹩腳。更何況,能進去南陵書院的都是儒道才學不凡之人,就憑你也配?”
柳欽見眾人質疑心中有些不耐煩,對一旁的青蓮問道:“不知姑娘對於詩詞的主題是否有要求?”
青蓮見柳欽依然不死心輕輕一嘆,語氣也變得更加冷淡起來,道:“無它,若是大人有準備好的詩詞,拿出來吟誦便可,不過需要提醒大人的是,在座諸位都是儒道之人,若是所作水平太低貽笑大方就得不償失了。”
“無妨。”柳欽迎著青蓮質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既然沒有主題的約束,那麼我便以你青蓮名字為題,作賦一篇。”
“此賦名為:《愛蓮說》。”
眾人聞言,皆冷眼漠視,漫不經心,絲毫沒有將柳欽放在心上。
畢竟,一個人的成見都像是一座大山,就如同是坐井觀天一般蛤蟆一般,任憑你如何努力,都難以跳出認知之外的世界。
所以,只有用偉力劈開這座成見的大山之時,才會讓人看到外面新天地。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羽人獨愛菊,自北辰來,世人甚愛牡丹。”
柳欽停頓了片刻,面帶笑意對著青蓮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此話一出,青蓮聞言愣在原地,看著柳欽俊俏的面孔,不由滿面通紅,狀若桃李,面露羞澀之意,內心忍不住怦然心動起來。
“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表白?”青蓮的內心泛起漣漪,再看向柳欽時,卻覺得別樣的俊俏,惹人愛憐。
“所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
“菊之愛,羽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柳欽一篇賦文結束,卻是滿堂寂靜,眾人卻是被柳欽之賦文驚訝到了。
沒想到一個黑冰臺出身,滿手沾滿血腥之人,竟敢以蓮喻己,還說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樣的話來。
作為儒道才子,談的的儒學修為自然不低,非常清楚這篇賦文的含金量是很高的,在座所有人自問是作不出這樣的賦文來的。
一時之間,場面竟有些沉默。
“青蓮姑娘,如何?在下可以登樓了麼?”柳欽將手在青蓮姑娘的面前晃了晃,將她從恍惚中驚醒。
“啊…當然,當然可以登樓了。”青蓮姑娘回過神來,滿臉激動,目光中帶著別樣的意味,道:“來人,快!將公子方才那篇賦謄抄下來呈給小姐。”
“慢著。”
正在此時,方才開口的白衣儒生卻站在了柳欽面前,面露譏諷,道:“你以為拿出一篇抄襲來的賦文就能矇混過關不成?如此佳作,青蓮姑娘不妨問問在場的諸位儒生學子,有哪位會相信此賦文會是你所作?”
“就是,這賦文恐怕是不知道從何處花大價錢買來的吧!”
“一個黑冰臺的龍衛也能作賦?說出來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如此賦文出世定有才氣灌頂,儒道清氣不絕,然而此賦卻未曾在你身上留下任何儒道痕跡,可見此篇賦文並非你所作。”
柳欽見眾人依舊質疑,冷笑一聲道:“你們說的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要知道這個世界並非只有儒道修行者才能吟詩作賦,即便我儒道未曾入門,卻並不代表這篇賦文不是我作的。”
“哼,簡直是胡言亂語!”又一紫袍青年怒聲道:“世人皆知,吟詩作賦需要海量的才氣,才氣越足詩文歌賦方可不凡。而才氣的獲取只有透過儒道修行而來,你既然不會儒道修行,卻又如何吟詩作賦?”
柳欽不可置否道:“哦?是麼按照你的說法,不會儒道修行便無法吟詩作賦?倘若我今日再作出一篇詩文出來,你們又待如何?”
紫袍青年傲然道:“你若是真能作出詩文來,那我便允諾你一件事情。但是,你要是作不出來的話,那便向這在座的儒生學子道歉,承認自己方才的賦文乃是抄襲所得,如何?”
“好,我答應了。”柳欽微微一笑。
他想的很清楚,既然掬水樓主人酷愛詩詞歌賦,那便投其所好即可,想來只要作出漂亮的詩詞錦繡文章,引起掬水樓主人的注意那就容易了很多。
“對了,為了避免你作弊,詩文命題由在下來出,想必你沒什麼問題吧?” 白衣儒生朝著紫衣青年打了個眼色道。
柳欽頷首:“當然沒問題。”
白衣儒生見柳欽故作姿態冷笑不已,心道待會兒出題後看你還怎麼笑的出來。
他轉身望向窗外柳枝上剛升起來的一輪彎月,心中一動,道:“不如就以柳枝上的這輪彎月為題,作首應景的詩詞吧。”
紫袍青年點了點頭,補充強調一句:“一定要應景才行……”
柳欽看著柳枝上的彎月低下了頭思索了起來,卻是沒有立即回答。
白衣儒生見柳欽沉思不語,遂以為他作不出來,開口嘲諷道:“怎麼,作不出來吧?只要你承認抄襲,或許我們還可以原諒你!”
柳欽聞言微微一笑,抬起頭道:“倒不是作不出來,而是我方才在想,究竟用哪一首會更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