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空覺眼眸中閃過莫名神色，似乎驚訝於柳欽的果決。
畢竟第一次殺人就能做到如此狠辣者，心性都不會差到哪裡去。
懂修行之人都知道，修行除了講究資質之外，另外一個關鍵便是強調心性。
畢竟，修行乃逆天而行，心性不堅者，即便資質再好，也可能中途夭折。
“柳施主殺的對，他若不死那今日下地獄的就該是我們了。貧僧這麼說，倒不是因為貧僧惜命，而是貧僧認為貧僧活著比那小太監活著更有意義。”
柳欽一愕，指著梵空覺大笑起來，道：“沒想到大師竟能說出這番話來，你們佛家不都講究眾生平等麼，怎麼大師的命就比太監的命精貴了？”
梵淨空搖了搖頭，道：“那是佛門的教義，與我大金剛寺無關，這也不是貧僧的教義。何況，世界從來都不平等，又何來的眾生平等可言？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柳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心中卻對梵空覺更高看一眼。
果然，只有實力才是打破枷鎖，掙脫一切束縛的唯一方法。
即便是佛門所追求大自在，大逍遙、大解脫，都需要強大的實力支撐著。
梵空覺看著時不時咳嗽一聲的柳白，輕輕搖了搖頭，道：“話說回來，貧僧將我大金剛寺絕學《藥師如來不滅經》上卷傳給柳施主，施主卻還能在對戰中受傷，如此看來，施主卻是並不曾領悟到這門功法的真諦。”
柳欽聽著梵空覺略帶失望的語氣，心中一愣，拱手拜道：“在下此前從未接觸過修行，所以自從那日大師傳功之後，在下卻一直不得要領 ，所以修為並沒有什麼長進。”
梵空覺道：“《藥師如來不滅經》本就是練體之法，而練體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透過不斷吞噬妖獸血肉中的精華繼而強大己身，而另一種則是以外力刺激肉身，讓肉身在不斷的磨練中變得更加強大。”
“尚膳坊想要接觸到靈食本就近水樓臺，何況柳施主如今你手操庖刀，想要獲得妖獸血肉便更加容易，施主是空得寶山而不自知啊。”
柳欽被梵空覺點醒，大喜道：“原來如此。沒想到修行竟如此簡單，在下還以為更加高深的秘法才行，倘若只是吃靈獸血肉便能加快修行，那在下於尚膳坊還真是相得益彰。”
“施主所言倒是沒有錯，只不過《藥師經》本就是我大金剛寺不傳之秘，所謂大道至簡，便是這個道理。”
“不過，柳施主說這門功法簡單卻是錯了。若施主不是在尚膳坊，每日有機會吃到靈食，又如何能修行此法？
“要知道天下多少人想要修行此功法，即便吃的傾家蕩產卻依然不入其門，從某一方面而言，此功法起點之高甚至比擬清虛聖宗《九天玄術》。只可惜，下半卷功法卻是不知所蹤。”
柳欽心中一動，難怪梵空覺如此地便拿出大金剛寺的不傳絕學教給他，原來這功法竟是殘缺的。
《藥師經》的上半卷主要講的是打熬基礎，錘鍊肉身，下半卷卻是包羅永珍，蘊含佛門神通手段，而遺失的下半卷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裡，柳欽好奇道：“《藥師經》既然作為大金剛寺不傳之秘又是怎麼遺失的呢？”
梵空覺輕嘆一聲，悠悠道：“此功法一向由兩人保管，貧僧掌管上半部功法，而師兄神秀大師掌管下半部功法。可在十年前與皇朝一場大戰中，師兄神秀大師不知所蹤，功法的下半部也隨之消失了。”
“既然如此，大金剛寺沒有想辦法去尋找麼？” 柳欽追問道。
“此功法乃大金剛寺立教之本，貧僧又怎麼會不去尋找呢？” 梵空覺眼神有些黯淡了下來，“我大金剛寺僧眾曾十餘次夜探深宮，可每次都損兵折將，大敗而歸。這次就連貧僧都身受重傷，若不是施主相救恐怕早已死了。”
“這個皇宮可比龍潭虎穴恐怖多了，隨隨便便出來兩個人都是當世高手。說來可笑，貧僧這傷就是淨身房的兩個老太監所致。”
“淨身房？” 柳欽心中一驚，急忙問道：“那老太監可是一人姓劉，一人姓黃？”
梵空覺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劉姓老太監修為稍弱一些，已被貧僧擊殺。可那黃姓老太監與貧僧對了一掌之後，卻是也受了重傷。”
柳欽默默點了點頭，心道有些可惜，那黃老太監竟然還沒死。
畢竟，那黃老太監可是知道柳欽乃未淨之身，是一個隨時可能爆出來的危險。
難怪最近沒人來追查自己的下落，原來是老太監身受重傷的緣故。
不過，自己還得找個機會將其扼殺才是，否則此事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顱上的刀，隨時可能落下來，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不過，柳欽才剛入修行，即便那老太監身受重傷，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於是柳欽試探道：“以大師之能，那黃公公竟然能匹敵，卻不知是何修為？”
梵空覺深深望了柳欽一眼，明亮的目光似乎已將他的想法看穿，道：“那黃公公修行已有二百餘載，實乃五境大修士，只差一步便可突破渡厄境，如今即便受了重傷，但一身實力也是十分恐怖。”
“渡厄境？那是何等修為？”
“柳施主無需套貧僧的話，這本是修行者人盡皆知之事。” 梵空覺微微一笑，卻是點破了柳欽的小心思，道：“修行共有七境，分別是開悟、通脈、凝神、通幽、渡厄、破虛、天人。而天人之上，已經數千年沒人達到了，那是隻存在傳說中的境界。”
“如今，六境修士基本上都是大宗門掌教或太上長老之類的人物，六境不出的情況下，五境已是世間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了。”
“然而，世間強者最多之處還是在皇宮之內，就連號稱天下第一宗門的玄天聖宗都遠遠無法與之相比。”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梵空覺話有些多，他深深地看向柳欽，緩緩道：“你如今不過是開悟三境，正是打下修行之基最好階段，切不可貪圖一味地追求修行境界。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只有基礎深厚了未來修行才會順利，否則便如空中樓閣、鏡花秋月，到頭來只會是一場空。”
柳欽聞言愈發感動，拜道：“大師金玉良言，在下銘記在心。”
……
……
此事既畢，柳欽回到尚膳坊。
如今，他已得道梵空覺的指點，每日剖解妖獸之後，都會私藏些血肉然後烹煮成靈食。
有了源源不斷的靈食加持，柳欽的修為肉眼可見地增長著，短短三日的時間便從開悟三境提升到了開悟五境
《藥師經》果真是霸道無比，吸收靈力極快，否則按照柳欽這種吃靈食的方式常人必定爆體而亡。
只不過，小元子之事終究還是瞞不住了，桂公公三日不見其人，果然還是引起了他的重視。
作為修行者，小元子雖然修為境界尚淺，但一旦成為修行者就已經與普通人劃分開來。
更何況，他還是桂公公收的三個義子之一，不知花費了桂公公多少修行資源，小元子即便是死了，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否則，日後還有誰敢在向桂公公效力？
此時，尚膳坊中氣氛有些沉悶，桂公公的臉色黑的厲害，看向柳欽的眼神極為不善。
“柳欽，按照方才小喜子所言，小元子最後出尚膳坊是偷偷尾隨你而去。所以，咱家是不是可以認為，小元子消失與你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