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 25 章
◎真的能讓人這麼歡愉嗎?◎
屋子裡的窗簾還拉著, 沈方易似是剛剛起來。
他從衣櫃裡翻出一件自己的襯衫,又讓客房服務拿了一套新的貼身衣物。
“快把衣服換了,洗個澡, 當心等會著涼。”
陳粥有好多話想問, 站在那兒磨磨唧唧的打著哆嗦。
沈方易見她不動,從上到下帶著審視威脅她,“怎麼?又想我給你洗?”
“別, 我自己來。”
他這一招奏效了,陳粥接過襯衫,進去。
沈方易站在門口, 聽到裡面傳來的水花聲, 沒走, 靠著洗浴臉盆臺, 想起剛剛那一幕。
陳粥:“你還好意思說,我就說,為什麼網際網路上一點你的資訊都看不到,原來這些媒體都被你收買了,連你的車都不敢跟,一個說真話的人都沒有!”
他進過浴室外, 轉頭看到放在衣簍裡的衣服,給前臺打了個電話, 讓他們先拿去烘乾了。
*
沈方易最後聽了個大概, 坐在窗邊的沙發, 微微抬著腦袋, 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所以說,你是來捉/奸的。”
她盤腿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她身後,微微低頭,輕柔的捋過她髮梢。
“沈方易!”陳粥有些不高興了,嘴角嘟起來,她是真的鼓足勇氣來的,他怎麼還陰陽怪氣的嘲笑他。
“嗯、還跟蹤我的車。”沈方易善於抓重點,“你有這個功夫,怎麼不直接問問我?”
索性這會, 倒是乖乖去洗澡了, 他也不自己瞎琢磨了,想著等人出來問問,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見小姑娘哭,他是真沒轍。
陳粥理虧,閉了嘴,從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們。
他難得認真,大多時候,他那比尋常人都要好看許多的外表看上去都是個不折不扣遊刃有餘的浪子。
沈方易這會倒是不拖泥帶水:“局子裡帶她去過一次,吃過一次飯,沒牽過手,更沒上過床的‘好過’。”
末了,他多少還覺得自己有點冤枉,“這算好的話,那我跟你算什麼?算前世今生的愛過兩輩子?”
沈方易從沙發上起來,走到陳粥身邊,拿過她吹到一半放置在那兒的吹風機,調好溫度,“那你看到了,我會不會撒謊?”
陳粥頭髮吹了個大概,未乾的頭髮像是一圈一圈的海藻,她坦率的盯著沈方易,哭過的勁道還沒消下去,在那兒抽著鼻子,沒承認也沒有否認。
“誰知道你會不會撒謊!”陳粥沒好氣,“你看你連回來了,也不跟我說,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撒謊!”
靜音吹風機溫柔和煦,她感覺到暖意伸出觸手,託著她的頭在烘著她的頭髮。
“我原本是打算倒個時差,再跟你說的,這是我的不對。”沈方易邊幫她吹著頭髮邊說到,“但是約女明星進出酒店這帽子,你可真不能扣給我,我只領自己的那份錯。”
他背靠在沙發上,微微後仰,帶點笑意:“哪有你這樣去捉/奸的。這種事要講究氣勢,你要帶上親朋好友,帶上媒體記者,圍堵在酒店外頭,利用手邊可以利用的所有拍攝儀器,不放過一個鏡頭,那才叫捉姦呢,”
好嘛,他的確沒有撒謊。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柔柔的,像是耐心地解釋給他聽。陳粥仰頭看他,心裡那些沒答案的問題還是鑽了出來,她舌頭想找個地方用力,最後只能抵著腮幫子,好像這樣才能支撐她的單刀直入,“他們說,白笙蔓跟你好過。”
她跟個淹死鬼一樣出現在自己的門口, 滿臉都是絕望, 站在那兒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一看就是鑽牛角尖在那兒自個想不通了。
她埋怨他這不著調的樣子,髮梢由於她的轉頭微微盪漾,“那你沒有跟人家好過的話,為什麼她今天上你的車,你還專門派人去接她,而且,他們說,她是你一手捧起來的。沈方易,你是個商人,你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沈方易挑挑眉,揶揄她:“您倒是盡調做的周全,陳小粥。”
陳粥:“謝謝。醜事傳千里。”
沈方易氣笑了,“我知道你,吃醋呢。”
他放下吹風機,俯身靠近,像是在檢查她的頭髮,是不是幹了:“我一開始找到白笙蔓,的確是因為她夠漂亮,但不是為了那點男女的事情。她有野心,想往上爬,我也有用處。如果今天接她的不是我的車,那狗仔會跟過來的,我的事,就辦不成了。她這會,應該在隔壁房間,我有個降噪耳機,等會,借你用。”
“耳機?”陳粥被他這沒什麼邏輯的話困惑到了,“我要耳機幹什麼?”
沈方易不說話,站在離陳粥半米遠的地方,抱著手,諱莫如深。
陳粥盯著沈方易,一股詭異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流淌。
沒過多久,隔壁漸漸傳來動靜。
陳粥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沈方易,僵硬在那裡。
沈方易這個時候,低頭俯身過來,下巴的弧線掠過她剎紅的臉,話語的氣息停留在陳粥耳邊,手卻不著痕跡的把她身後茶几上的耳機拿過來,一個一個地放置入自己耳中,頑劣的帶點痞笑:“哦?原來你不需要啊。”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原先像是混沌的夢囈,再後來像是女人的呢喃混著音樂的噪點,再後來那主旋律勝過伴奏,敲擊聲落在牆上,地動山搖的像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角逐。
陳粥連忙從沈方易耳邊把那對耳機扒拉下來,慌亂的塞進自己的耳朵裡,她紅著臉粗著脖子,罵著沈方易是流氓。
沈方易被搶了耳機,臉不紅心不跳的站在那兒,站在起此彼伏的背景樂中,雙手插著兜還處出點處事不驚的超脫感來。
長久的空置讓她口乾舌燥,她的髮尾還微溼,是眼下想找點什麼做的最好處理方式了,她眼睛掃過還放在長桌上的吹風機,身子往前,胡亂抓過,但手汗涔涔,只是夠到吹風機的機身尾巴而已,桌子上的吹風機掉出桌沿,眼見著就要掉落下去。
陳粥小小的驚呼一聲,沈方易一把接過要掉落在地上的吹風機。
他輕笑,替她擰開開關,慢條斯理的說到:“不是帶著耳機嗎?心還這麼不穩?”
“沒……就是、就是這五星級酒店的隔音……怎麼也這麼差。”
他接過吹風機,陳粥有一種被識破的窘迫感,她無言,手腳不知道該具體擺放在哪裡,只能機械的一次又一次的吞了吞口水,任由沈方易替她繼續吹著風。
玻璃窗上繼續倒映著兩個人的影子,他的手觸控著她輕盈的發稍尾,潮溼的發像極了那天晚上她汗漬浸染的樣子,她身上還穿著他的襯衫,寬大的領口處,她露出白皙的鎖骨。
她在那提早到來的反季春雨中,能想到那天夜裡他的延綿。
鎖骨突起,寬肩窄腰。
降噪耳機也隔絕不了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一場落在貧瘠土壤裡的雨,催生出密密麻麻的綠芽來。
心房發脹,骨指發軟,陳粥聽到隔壁的歡/愉快要達到極致。
她剋制的、斟酌著、好奇又慌張的抬頭,看向沈方易:
“沈方易——”
“嗯?”他未有停下動作,認真的拂動她柔軟的髮絲。
她吞著口水,試圖潤一潤幹成沙漠的喉嚨:“做那樣的事情,真的能讓人,那麼歡愉嗎?”
*
陳粥很明顯的,感覺到沈方易原先捋著他髮尾的手一頓。
而後他把手邊的吹風機放下。
隔壁的聲響也隨之落下。
陳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半靠在玻璃窗下半人高的白玉大理石的桌子上,雙手撐在身後,果然含笑看著她,懶懶的聲音在屋子裡盤旋:“小姑娘家家的,好奇心這麼重呢?”
他眼底眸光流轉,陳粥沒法再跟他對視,她是坐在沙發上的,此刻轉過身去,把頭埋在沙發裡,嘀咕著埋怨到,“你不許這麼說我。我撐死了就是好奇,你不一樣,你說那些話,都不會臉紅,你臉皮厚死了。”
“我說哪些話?”他抬眉。
“就那些話唄,那些讓人……害臊的話唄。”
“哼、”他輕笑,而後,循著陳粥的方向過來,手肘撐住沙發背,問著像是要把自己埋在沙發里人,“真就是好奇?”
陳粥轉過頭,換個方向,中氣不足但卻提高聲音:“真就、就普通好奇而已。不然呢?”
“不然呢~”他聲音拖得長,站在她前方,“我以為你想試試。”
陳粥一瞬間急得站起來,“我可沒想試試,是酒店隔音太差了,還說是五星級酒店,這麼差的隔音!”
她站在沙發上的時候,比沈方易還高出半身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甩著寬大的襯衫袖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沈方易,著急的為自己辯護。
“是、酒店隔音太差了。”沈方易只能仰著頭順著她話說,“等會就給客房部打電話投訴,行不行?”
“別全部推卸給酒店,沈方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陳粥得寸進尺地隨便給沈方易扣帽子。
“還跟我有關係呢?”他明顯覺得自己冤枉,氣笑搖著頭。
陳粥:“你們這個圈子真亂!”
沈方易插著兜,依舊仰著頭看著她,換上了一口混不吝的京腔:“您聽聽,您忒沒有道理了,做這種事的人又不是我。”
“你你你你!”陳粥氣死了,說不又說過他,偏自己還惱羞成怒。
“行了。”他終於是從兜裡把手伸出來,遞給站在沙發上的人,“下來,當心摔著。”
“不要。”她依舊不肯,“我行得正,站得….”
“哎──”她話還沒說完,雙腳就離地,在掙扎中發出驚呼。
她被他抱下來,而後被輕易的架在大理石的光滑桌面上。她要走,沈方易撐在桌石板上,把人圈在身下,“老實點,摔疼了又該哭鼻子了。”
陳粥眼下是他黑色的西裝背心裝束進皮帶裡的腰,與他寬闊的肩膀形成光影對比,她隨意一瞥,腦子裡出現些不好的畫面,她驅使自己不要再看,要推開他。
他不動。
她抬頭,他還在那兒看著她,狹窄的空間裡她沒有什麼動彈和躲閃的餘地,逃來逃去還是隻能跌進他的眼睛裡,偏偏那一刻,他狹長的眼裡是她看不清的風月。
她無端的覺得臉上發燙,她扭頭過去,沈方易寬大的手掌的虎口輕輕掐著陳粥的下巴,迫使她朝向他。
“陳小粥——”他氣息低沉,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跟她說到:
“這種事,只有跟愛的人做,才會歡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