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顫,又想:“世人常說‘世間因果,皆由緣定’。我和子諾素昧平生,為何短短時間內,竟三番五次共歷生死?我和他??我和他之間,究竟又有什麼因緣呢?”
心底突突大跳,冰冷的耳根、臉頰??登時燒燙起來。
鄭子諾見她滿臉桃紅,怔怔地凝視著自己,若有所思,神色說不出的古怪而嬌媚,不由微覺詫異,但此時一心想著如何脫困,無暇多慮。
思忖間,譚底暗流湧動,寒意一點點地滲入兩人肌骨。
蕭婉兒呼吸窒悶,忍不住張開口,吐出一串氣泡。氣泡汩汩亂湧,碰到鄭子諾的嘴唇、臉頰,登時破裂開來。
鄭子諾心底一震,靈光霍閃:“對了!只要我能將空氣送入婉兒體內,便可暫時救她性命!”
當下再不遲疑,驀地運轉丹田真氣,傳音道:“婉兒,得罪了!”
蕭婉兒恍恍惚惚,還未明白鄭子諾此話何意,抬起頭看去,只見鄭子諾正低頭迎來,電光石火之間,雙唇恰好撞貼在鄭子諾的嘴上。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只覺得唇瓣已被一個柔軟而又強韌之物強行撬開,一股清新空氣隨之衝湧而入,胸肺窒悶之感登時煙消雲散。
四目相對,眉睫交抵。
蕭婉兒驚愕而迷惘地凝視著他,腦海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象是過了一瞬間,又象是過了數百年,忽地一震,醒過神來:“是了!這是子諾的舌尖!他??他在吻我!”
耳中轟隆一響,如被驚雷當頭擊中,剎那間天旋地轉,心跳頓止,只覺得一股烈焰從頭頂劈入全身,燒得她如火如荼,幾欲暈厥。
鄭子諾見她剛才順暢的氣息突然又變得岔亂窒堵,心中大凜,不敢怠慢,舌尖緊緊地抵住她的唇舌,將自己利用胎式呼吸,吸入的新鮮空氣綿綿不絕地傳入她的心肺。
四周波濤暗湧,靈氣一點一點地竄入仙石之內,蕭婉兒飄飄欲仙,如夢似幻一般。
此刻她恍惚不覺,什麼也瞧不見,什麼也聽不著了,耳畔猶如驚雷滾滾,反反覆覆地響徹著自己的聲音:“他在吻我??他在吻我??”
聲音一下比一下來得更響,震得她滿臉潮紅,遍體燒燙,身上不由自主地微微發起抖來,寒意與憋悶竟都察覺不到了。
蕭婉兒原是冰清玉潔的處子,從小到大專心修煉,就連手指尖也未曾被異性碰過,何嘗經歷過情愛之事?
但畢竟正值豆蔻年華,少女懷春,對俊秀少年難免會有些好感。
自從遇見鄭子諾之後,被他看光了玉體不說,還幾次三番共患難,同生死??不知不覺中,對這善良俊朗的小夥,她的心底裡早有了深愛的感覺。
此時被他這般莫名其妙地奪去初吻,猝不及防之下,也不知是驚是怒是羞是喜,心中震撼實是難以言喻。
蕭婉兒心緒混亂,全身虛軟無力,象是漂浮在夢裡雲端,迷迷糊糊地想道:“子諾分明是個知書達禮的正人君子,怎會變得如此輕薄?莫非他知道我們今日逃脫不了一劫,心中歡喜我,所以今日將死,才這麼不顧一切地要表白麼?”
忽然想起腦海中記憶所說的“順天應道,心平如鏡”修真八字箴言,心道:“是了!老天讓子諾在此時遇見我,自有它的用意,生也罷,死也罷,他吻我也好,不吻我也好,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只需聽天由命便是??”
一念及此,惶亂緊繃的心情方稍稍鬆弛了些。於是凝神聚意,極力摒絕雜念。
但兩人唇舌相纏,氣息互度,每一次呼吸,都給她心湖帶來莫名的悸動,想要心如止水,談何容易?
唇齒被鄭子諾舌尖輕輕地掃過,酥麻如電,蕭婉兒不由得簌簌顫慄起來,忍不住又想:“三千世界,一線因緣,難道我和他之間真有一段塵緣麼?我和他是不是因為這個才一同經歷磨難的呢?能和他一起死在這裡,究竟是不是上蒼註定?”
芳心突突如鹿撞,忽然覺得一陣酸楚的甜蜜,又想:“古書云‘相濡以沫,不如兩忘於江湖’,倘若我和子諾能活著離開這裡,我們能不能相守白頭呢?”
蕭婉兒臉頰越來越燒燙,周身忽冷忽熱,意亂情迷,想著古怪的心事。
這些念頭從前她也曾有過,但一閃即逝,始終不敢多想,畢竟她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鄭子諾乃是靈隱宗弟子,自古靈隱宗的祖訓便規定凡屬靈隱宗弟子不能與神教人來往勾結,而且她又是教皇的獨女,即使鄭子諾願意為她放棄靈隱宗弟子的身份,可是她那個高傲自大的父皇能夠接受鄭子諾嗎?每每思及與此便痛徹心扉。
但此時生死一線,唇齒相依,諸多情感紛至沓來,就象這冰冷的大浪一重重沖垮了她的心湖堤壩,將她卷溺其間,浮沉跌宕,再也不能自拔。
鄭子諾一邊凝神渡氣,一邊苦苦想著脫身之計,絲毫沒有察覺到面前少女瞬息萬變的心情??
擁有空氣的度吸,蕭婉兒總算緩和過來,兩人靜靜相依,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睜開雙眼,鄭子諾震驚的發現,自己實在是太過小看眼前這吸靈仙石了,他被仙石吸收掉的能量遠遠大於吸收周圍靈氣補充的能量。
如果換做是他一個人或許還能夠繼續支撐下去,可是現在他一人吸收的能量需要兩人來分攤,這樣一來,吸收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被仙石抽去的速度。
更要命的是,這仙石不僅吸收體內能量,而且連兩人體表上的外衣都被吸納進去,寸寸斷裂,此時蕭婉兒也僅剩下一件雪白色的褻衣和長筒褻褲,而鄭子諾此時也只有一條大褲衩在身上,兩人唇齒相依,肌膚相親,對視一眼皆面紅耳赤、尷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