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
“怎麼樣？還敢和我皮嗎？”鹿老師高冷地品一口茶，瞥了眼老實巴交的少年。
林望塵點點頭，對上班主任寒光陣陣的眼神，頓時搖搖頭。
鹿老師滿意地收回視線：“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影片的事了吧。”
林望塵沉默，鹿老師作勢拿起書本，少年立馬全交代了。
“老師，不能怪我，你看影片上那些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社會痞子，經常在學校周邊徘徊，等學生落單好上去敲詐勒索。”
“證據呢？”
“沒證據。”林望塵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都是親眼看見，當場制裁，哪有證據。
“林望塵！”鹿老師突然大聲吼道。
林望塵以為鹿老師又要打他，下意識做出防禦的動作。
後發現老師只是瞪他，他才放心地站好，乾笑說：“老師，你聲音太大了。”
“還在給我貧嘴！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有多大！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林望塵滿不在乎地雙手插兜。
“看看你的樣子，還說別人社會痞子，我看你更痞。”
鹿老師生氣，氣他事不關己的態度。
“我已經和上面說了，他們暫時不會找你麻煩，如果事情真不像網上傳言那樣，你需要找到證據澄清。”
“老師，此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故意坑害我，我一個普通學生，哪有什麼本事啊。”
“那你想怎樣，被開除？不考大學？你將來想做什麼？”
“就……隨便找個廠上班唄，反正我又沒父母，也不需要贍養誰，養活自己就行了。”
“你這個，不思進取的！”鹿老師大發雷霆，“滾出去。”
“好嘞！”林望塵麻利地滾出辦公室。
鹿老師：……
許久，她的怒氣才漸漸平息。
平息之後，臉上又露出一絲後悔。
林望塵這孩子她清楚得很，無父無母無親人，沒人管教，才變成現在這副玩世不恭、不拘不束的模樣。
腦子極為聰明，但學習、考試全憑心情。
心情好，給你考個700分讓你也開心開心。
心情不好，六個零鴨蛋送給你，氣死人不償命。
如果說，別人活在世上，不單單為了自己，還為了愛他們的家人。
那林望塵，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
第四節自習課，鹿老師來班級外轉兩圈，監看學生有沒有專心學習，結果發現——林望塵不在？！
好啊，開學一個月不到就逃課！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鹿老師抄起班級裡的大三角尺，怒氣騰騰地殺出去。
一班的學生：為林哥默哀0.000001秒。
♣
白城一中，操場上，林望塵坐在觀眾席最頂上一排，怡然自得地欣賞底下被老師訓成蛤蟆的學生們。
忽的，他的視線定格在某個小女孩身上。
眼睛不知不覺染上一絲笑意。
底下，姜幾正在和同學們熱身運動。
“大家自由訓練，馬上就要體育中考了，你們好好練，爭取拿個滿分。”體育老師吹完口哨，大家一鬨而散。
“小几，你體育中考打算選哪幾門？”胡嬅拉著姜幾來到陰涼處，席地而坐。
“我都可以啊。”
“嗐，瞧我這蠢樣，你運動能力那麼強，選哪個不一樣，不過我還好，就是沈凪哈哈哈哈！”
姜幾：？
“小几你不知道，沈凪他很聰明，單輪五科成績，他一定能進前二十，但他體育很拉，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少爺哈哈哈。”
“他夏令營沒來，也是得知夏令營有體能訓練，嚇得期末考故意壓分。”
兩人坐在樹蔭底下聊天，倏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從天而降。
“呦，妹妹在這偷懶呢。”
一抹輕笑從身後傳來，姜幾和胡嬅回頭，看見一位白衣少年。
林望塵絲毫不在意自己那惹眼的高中校服，大搖大擺走到兩位女生身後。
“是你？”姜幾認出少年，站起來指著他，“林望塵。”
胡嬅：？
林望塵，好熟悉的名字。
“不叫哥哥了？”白衣少年小小的失落。
“你又不是我哥哥。”
“誰說我不是。”
姜幾：？
林望塵正想告訴妹妹他在她還未出生時便陪在她身側，可話剛到嘴邊，突然拐一個彎，變成了——
“昨天哥哥還幫了妹妹，今天妹妹就翻臉不認人，哥哥好傷心，哥哥好心痛嗚嗚嗚~”
姜幾：……
看著面前假哭的少年，姜幾的嘴角抽了抽。
這個哥哥怎麼回事，比她還會演。
“等等，你叫林望塵，你是那個林望塵？”一旁的胡嬅總算想起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姜幾奇怪地看她。
“白城高中今年出現一則神話，有一個人，在一次十八層地獄級難度下的賽考中拿下700多分。”
“就連批卷的老師都覺得不可思議，把他的試卷反反覆覆核實數十遍，才嚴肅地確定最終的成績。”
“當時成績一公佈，還有媒體來報道，只可惜本人沒出境，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林望塵。”
一旁的少年單手揉後脖，迴避一般地遙望遠處。
姜幾狐疑：“你這麼厲害？”
“哈，我？怎麼可能，我就一個不良學生，不逃課就不錯了。”林望塵否認。
姜幾蹙眉：“你逃課？”
“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笨蛋。”林望塵壞笑著伸手，揉了揉女孩軟軟的頭髮。
姜幾：？
“不許碰我頭髮，不許叫我笨蛋。”女孩躲過。
“為什麼？”少年不服氣，不就一個腦袋，他想揉就揉，哼！
“我會長不高的。”
“……”
林望塵低頭，俯視比他矮整整一個腦袋的小女孩，半秒後，噗嗤，笑出聲。
姜幾：？？？
“你笑我！”
“沒有。”
“你就有！”
“好，我有。”
姜幾：？？？
混蛋！要不是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我才不想和你說話！
“小嬅我們走，不理他。”姜幾高冷地“哼”一聲，牽起胡嬅的手，作勢要走。
林望塵急了，攔在她面前。
“誒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笑你。”少年如一隻做錯事的金毛，委屈巴巴，“妹妹可以原諒我嗎？”
少年本就生得好看，現在更是故作委屈，眉眼微垂，令旁人心生愛憐。
“這還差不多。”姜幾輕輕墊腳，摸摸少年的腦袋，十分大度地原諒他了。
當女孩的手輕輕碰觸他的頭髮時，少年灰暗的眸子裡炸裂開一抹璀璨動人的光。
林望塵怔了怔。
眼前的女孩與母親的影子漸漸重合，少年封鎖的心第一次開了一道口。
“謝謝妹妹原諒我。”林望塵真心莞爾。
他的笑，不像大哥那般慈祥，也不像二哥那樣溫柔。
他的笑，燦若烈陽，帶著點十八歲青春少年的帥氣和不羈。
連一向不痴迷男色的胡嬅都一陣恍然。
姜幾沒有，家裡有一隻大哥一隻二哥，外面有一隻貌比潘安的三哥，更別提星際還有許多帥氣的小哥哥，她對美貌早已免疫（三哥除外）。
“妹妹不好奇哥哥來做什麼嗎？”
“不好奇。”
林望塵：……
一萬點暴擊！
“嗚嗚嗚哥哥好傷心，哥哥幫了妹妹，妹妹竟然都不關心哥哥嗚嗚，哥哥知道了，是哥哥不配，哥哥就該躺在棺材裡。”
姜幾：？？？
不是，你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