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小主,賀喜小主,皇上一回去就交代了晚上來小主這,您快些準備著吧。”
白如馥懶懶地倚在金絲楠木榻上,像只饜足的貓,瑩白的手腕一抬,“有勞公公了。”
身邊的入畫會意,手腳麻利地將一個錦囊塞進了張公公的手裡,“這是主子的一點心意,請公公喝茶。”
張公公拉開錦囊一看,見裡頭躺著只小金豬和些金葉子,登時眉飛色舞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更真摯了幾分,“那小主您先收拾著,奴才這就告退。”
說罷帶著身後一群小太監離開了,轉出瑤華宮的門,張公公把錦囊往徒弟手裡一放。
徒弟王二拉開瞅了眼,倒吸一口氣,“師傅,這白美人可真是大方啊,昨個兒咱去武更衣那傳旨不過也就得了點碎銀子,當真是小氣。”
張公公嗤了一聲,“這可是將軍府的嫡小姐,皇上封的永嘉郡主,正經的權貴世家,眼界氣度豈是小小的更衣能比的,且看著吧,就憑白美人的姿色,皇上怕是要寵上好一陣呢。”
“是,師傅您眼光向來不凡。”王二連連哈腰恭維,一行人漸行漸遠。
得了敬事房的通知,瑤華宮東偏殿內的眾人皆是喜氣洋洋。
“小主,昨兒武更衣侍寢也不過是抬去了養心殿,按理說嬪位以上的娘娘們方能在自己的寢殿接駕,小主能夠在自己的宮殿侍寢,這可是破格的殊榮呢。”柳姑姑的面頰上也浮現出一絲喜色。
誰不想要伺候到一個得寵的主子呢?主子得寵,做奴才的面上也有光不是。
沐浴後,吟詩麻利地往白如馥身上遍撲香粉,此香粉是用香葉、甘松、白檀香、丁香及白梅末製成,能夠令她面板細膩光滑且暗暗生香。
“一日有破格的殊榮有何用,常常有殊榮才是本事。更何況,皇上不只是抬舉我,更是抬舉將軍府和郡主這個身份。”
柳姑姑見白如馥面色如常,全然不像別的主子聽到侍寢就開心得好似昏了頭,心裡浮現出些許讚賞之意,低頭恭敬道,“小主說的是。”
侍寢前的準備工作向來十分繁瑣,且這又是白美人第一次侍寢,所以大家都格外上心。
晚上要穿的那套緋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已經被柳姑姑來回燻了好幾遍,以確保達到動即生香的效果。
*
御書房內。
放下手頭的奏摺,裴時裕揉揉發緊的太陽穴,“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已過戌時,瑤華宮白美人已掌燈。”已掌燈便是準備好侍寢了。
裴時裕的腦海裡驀然想起白日桃林遇到的那位絕色美人,心下不免意動,“擺駕瑤華宮吧。”
從御書房到瑤華宮算不得近,即使有轎輦,也仍有幾分累人。
裴時裕下轎走進瑤華宮,東偏殿門口已經掛上燈籠。
只是卻無人接駕,別的嬪妃都巴巴地在殿門口候著,這女人倒好,連個人影都不見。
裴時裕一抬手製止了蘇如海通傳,悄聲邁進寢殿,門口的太監們見狀立刻麻利地掩上門,隨後恭謹地分立兩側。
東偏殿不大,裴時裕往裡走了幾步沒瞧見人,剛準備開口詢問,便見眼前銀紅色軟煙羅紗帳後似有人影走近。
綽綽約約,腳步聲也越發近了,伴隨著鈴環叮咚之聲。
空氣中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奢靡又誘人,眨眸間,那紗帳被一雙雪蔥般的玉手輕輕撩開,露出少女還未完全長開卻已嬌豔無匹的面容。
一顰一笑,風情萬種間媚態橫生。
尤其是那雙狐狸眼,眼尾上勾,羽睫如扇,當真是絕色尤物。
“哎呀,臣妾不知皇上來了,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白如馥屈膝一福,還未蹲下,便被裴時裕一把攬入懷中。
“愛妃好香啊,”他湊近一聞,引得美人一陣嬌笑,“愛妃這是燻的什麼香?倒是好聞。”
“說不定是臣妾本就身帶異香呢~”
裴時裕只覺香風一撩,下意識就伸手去拉少女的衣角,竟是抓了個空。
“朕看白美人當真是大膽得很,連朕也敢戲耍。”
白如馥蓮步輕移,往紗帳裡走去。邊走邊回頭,媚眼如絲地看著男人,“說臣妾戲耍皇上,皇上不若親自檢查一番?”
女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豔比花嬌,任誰有這樣的美人在側都得心折。
裴時裕輕笑一聲,長腿一邁,跟著女子進了寢殿。不多時,寢殿內便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殿外的太監侍女們個個面色恭謹,低眉斂目,恍若未聞。
對於裴時裕而言,這一夜倒是新奇的體驗。
身下的女人明明美得像個妖精,可床榻之上香豔之餘又多了分稚氣的生澀,讓人憐惜。
這就不得不誇讚白如馥的演技和控制力,男人嘛,喜歡妖精,但也拒絕不了純情生澀的少女,後者更能讓控制慾極強的帝王憐愛。
裴時裕果然很吃這套,簡直愛不釋手。
幾次翻雲覆雨後,白如馥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裴時裕將她往懷裡一攬,就這麼枕著豔香入睡。
待白如馥睜眼的時候,身邊已不見了皇上的身影。
她試著稍微動彈一下,只覺得渾身痠痛。
昨夜戰況實在激烈,年輕的帝王當真是龍精虎猛。
聽見床榻上傳來聲響,一直候在門口的吟詩紅著一張小臉別起床前的簾幕,幾位侍女低眉頷首捧著洗漱的用具魚貫而入。
“小主,皇上去上早朝了,特意叮囑奴婢們不要打擾您,還使了小順子去皇后娘娘那免了您今早的請安呢。”吟詩扶著白如馥坐起身,貼心地往她腰後塞了個靠枕。
“行,那便不去了。”白如馥要走的是禍國殃民的寵妃路線,在皇上面前就不能太乖順,過於乖順皇上便容易失了興致。
既然皇上願意抬舉,那她就敢心安理得地受著這份抬舉。
“小主,蘇公公在外頭候著了。”吟詩剛幫白如馥盤好靈蛇髻,就有宮人進來稟報。
“快請!”白如馥起身去前廳迎接,見蘇如海身後還跟著一群小太監,手捧托盤一字排開。
一見白如馥,蘇公公便滿臉堆笑地開口,“恭喜小主,賀喜小主,奴才傳皇上的口諭,白美人風姿佳悅,甚得朕心,特晉為貴人。賞銀二十萬,蟒緞一匹,織金一匹,雲緞兩匹......”
白如馥領旨,“臣妾謝皇上恩典,這是......”她指了指一旁小太監手上的托盤。
“這是皇上另外指的賞賜,全都是藩國進貢的上等香料,供娘娘調香。”蘇如海殷勤道。
“皇上有心了,也勞煩蘇公公跑這一趟。”
入畫機靈地將一個鼓鼓的錦囊塞進蘇公公的懷裡,“那奴才這就回去向皇上覆命去了,容奴才告退。”
“小主,這些東西.....?”
“布料都送去尚服局,讓人趕製幾套新衣出來,首飾挑些好的放妝匣裡頭,其餘的登記後收進庫房吧。”白如馥略略沉吟,“我記得庫裡似乎有一味靈芝?”
“是的,還有些野山參呢,小主可是要取出來?”入畫對庫裡的東西記得清楚。
“你將那靈芝和野山參包好送去給劉答應吧,她身子不好,須得好好進補。”白如馥從青白玉扇形香盒中取出一勺香末倒入香爐中。
待入畫走後,吟詩從白如馥手裡接過香盒,好奇道,“小主。您為何要對劉答應這麼好,她既無家世也無恩寵,您未免也太心善了。”
“心善?”白如馥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得眉眼彎彎,“傻瓜,越是這樣的透明人就越好用,你且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