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格?”
蝕假裝聽不明白:“原始神的能叫什麼神格嗎?那是神骨。”
馮繡虎還想追問,蝕卻搶先道:“你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即便不打架,維持權柄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他說得在理,馮繡虎悻悻作罷。
馮繡虎辨認了一下方向,回憶起通往神廟的道路。
念頭一動,彷彿一團墨汁灑向地面,馮繡虎瞬息間消失不見,只剩地上的影子。
影子活動了一下手腳,隨後大喊道:“喂——有人聽見嗎!”
聲音傳出去很遠,街邊的房屋有燈亮起,住戶推開窗罵道:“誰呀這麼晚不睡覺!”
“閉嘴!”
蝕呵斥道:“別人能聽見!”
這不科學,影子靠什麼發聲?馮繡虎暗自腹誹,但也老實收聲了。
影子往前一竄,融入黑夜中飛快移動起來。
沒走太久,馮繡虎遇到了一支巡邏隊伍。
他們手持棍棒,提著燈籠,看穿著卻不是神廟修士,而是普通平民。
影子貼在路邊的樹幹上,馮繡虎站著沒動,等他們先走。
蝕開口道:“看樣子他們是自發組織的巡邏隊,主動幫神廟站崗。”
要是能看得清臉的話,馮繡虎的表情一定是陰沉的——他還是小瞧了神廟在港口區的影響力,這裡的百姓對風雨娘娘的信仰已經深入骨髓,為了維護信仰,他們甚至能鼓起勇氣與教會戰鬥。
現實中的神像一砸就碎,可他們心裡的神像卻無比堅固。
巡邏隊走遠了,馮繡虎甩了甩頭,把雜亂的思緒拋之腦後,繼續往前摸去。
隨著靠近觀廟,眼前看到的人也多了起來。
偌大的觀廟外圍守備森嚴,除了站崗的司禮外,還安排了兩人一組的值夜人員,在整條街巡查。
趁著兩名值夜司禮路過,馮繡虎滑進了他們身後的影子裡。
“聽說瘋大蟲手裡有高階法器,是教會為了這一仗,專門拿給他用的。”
“倒是不稀奇,瘋大蟲加入教會才多久?就算得了修煉之法,也只是個不堪大用的門外漢,若無法器相助,我都能隨手收拾了他。”
“話不能這樣說,瘋大蟲詭計多端,從不與人正面交鋒,於祭長和楚祭長就是因為小瞧了他,才著了他的道。”
“無妨,陰謀詭計終不是正途,這一仗打得是底蘊,我們神廟佔盡天時人和,教會無非是坐以待斃,且看祭長們將瘋大蟲生擒回來,便要跟他把賬連本帶利算清楚。”
“可據我所知,今日一戰,章祭長和宋祭長受傷不輕,便是被瘋大蟲用法器所傷。”
“那是他出手偷襲,若有防備,祭長一劍梟首,叫他連掏出法器的機會都沒有。”
這倆人一口一個瘋大蟲,再聽下去馮繡虎就要壓不住火了。
於是趁二人巡邏至觀廟門口,馮繡虎滑到了屋簷下,繞過守在門外的四名司禮,從門縫裡鑽了進去。
進到廟裡,馮繡虎才發現裡面的人更多。
寬敞的庭院正中放著巨大的香爐,爐內不知在焚燒什麼,青煙繚繞間還伴隨著一縷淡淡的沉香味。
以香爐為中心,司禮們密密麻麻盤膝而坐,每個人都在靜心修煉。
“醒神丹。”
蝕低聲說道:“一種用來焚燒的丹藥,能使香味覆蓋範圍內的修士精神百倍,無需睡眠,在精神集中的狀態下還能提升修行效率。”馮繡虎心中恍然,他沒有出聲,沿著牆角的陰影往廟宇深處滑去。
很快,他來到了觀廟內堂。
這裡是祭長的住處。
僻靜處,馮繡虎小聲跟蝕討論:“塔倫朱說雨霖鈴分為一枚母鈴和三枚子鈴,我猜測三名祭長手中各有一枚子鈴保命,那麼母鈴在誰手中?”
蝕說道:“如果是從保命的角度考慮,母鈴就該存放在觀廟,若是把母鈴也帶上戰場,那關鍵時刻還怎麼逃命?”
“我也是這樣想的。”
馮繡虎點頭:“那麼這枚大母鈴會藏在哪兒?”
蝕笑著提醒:“為什麼不問問‘陰影’呢?”
馮繡虎閉上眼,催動從權柄那借來的規則之力,將感知擴散出去。
以腳下為圓心,他的腦海中彷彿浮現出一幅巨大的黑白平面圖。
黑色部分就是被事物的陰影所覆蓋的區域,區域內的一切事物都無所遁形。
片刻後,馮繡虎睜開眼睛:“找到了,雖然只能感覺到輪廓,但應該是母鈴沒錯。”
蝕嘆了口氣:“這就是黑夜之神一定要奪取陰鴞權柄的原因——那時他已經擁有了‘窺視’權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陰影’簡直就是為‘窺視’量身打造的伴侶。”
“二者相輔相成,陰影為窺視提供了面紗,窺視也為陰影帶來了色彩。”
馮繡虎漫不經心道:“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給陰鴞說吧,或許她能有更多感觸。”
影子貼牆遊移,滑進了後堂。
後堂最深處有一間用於靜坐的茶室,馮繡虎就是在那裡“看”到了母鈴。
來到門口,馮繡虎已經瞧見。
桌上擺著風雨娘娘的神像和香爐,香爐前是一個墊著金絲綢布的供盤,供盤上放著銅鈴,銅鈴兩旁各有一張符篆。
馮繡虎正要滑進門檻,蝕突然喊道:“慢著。”
馮繡虎剛要伸進去的腳又趕緊縮了回來:“怎麼了?”
“有禁制。”
蝕壓低嗓音:“那兩張符非同小可,至少也得是大高功才寫得出來。”
“左邊那張叫聞風聽雨符,能在一定範圍內感知敵人,範圍越小,感知效果就越強大。”
馮繡虎打量起茶室:“那這間屋子算大還是算小?”
蝕冷笑:“如果這張符篆是萬籟丘寫的,它的感知範圍覆蓋整個港口區都沒有問題。”
馮繡虎不禁嚥了口唾沫。
蝕接著說道:“右邊那張叫做風刀雨劍符,不出意外應該和聞風聽雨符出自同一人之手,一旦聞風聽雨符被觸發,風刀雨劍符也會隨之響應——一名至少破障境修士的咒術,你扛得住幾下?”
馮繡虎暗罵:“我是說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法器就好端端擺在這兒,也不派個祭長來守著,合著是在這等著我呢。”
馮繡虎沒招了,影子在門口縮成一團:“別墨跡了,還有什麼權柄能頂事的,趕緊拿出來用用。”
ps:需要別的權柄嗎?馮繡虎當局者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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