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隔數米,氣氛有些凝滯。
風雨娘娘面無表情地盯著馮繡虎。
不經意間,她纖指一彈,一滴雨珠激射而出,落在馮繡虎眉心。
馮繡虎摸了摸額頭,疑惑地抬頭望天:“這地方也下雨?”
風雨娘娘皺起了眉毛,她想過馮繡虎會躲,也想過馮繡虎會受傷,卻唯獨沒想過馮繡虎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風雨娘娘提手輕揮。
一股微風揚起,沿途所過之處,無論是花草枯葉,還是巨樹亂石,通通化作齏粉被裹挾在風中朝著馮繡虎撞來。
馮繡虎下意識抬起雙臂護住頭臉。
可那風,竟真的就只是一陣微風,拂身而過後未留下任何痕跡。
風雨娘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解中還帶著難以置信。
她不禁問道:“你到底是誰?”
馮繡虎也回過味兒來了:“你想揍我?”
風雨娘娘目光微沉,她抬手從髮髻中抽出一支髮釵。
皓腕一翻,髮釵化作了一柄軟劍。
劍鋒指來,風雨娘娘語氣平靜:“回答我。”
馮繡虎不甘示弱,從褲襠裡掏出rpg,先發制人扣下了扳機。
轟隆——!!
炮彈在風雨娘娘身上炸開,沖天的火光遮蔽了視野。
待濃煙散盡,馮繡虎定睛看去,風雨娘娘還好端端站在那裡,動作都不曾變過。
她還是那副垮著臉的死樣子,說道:“別做夢了。”
馮繡虎差點沒被這句話給說急眼了,好在他馬上反應過來——這句話不是挑釁,就是字面意思。
他此時在夢林,透過想象具現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
但馮繡虎嘴硬:“我就嚇唬嚇唬你。”
風雨娘娘表情不見變化,但心裡卻感到無奈——在上一次和馮繡虎見面時,她就已經感受到這人的腦子不正常了。
“拿出真本事來,且讓我試你一試。”
風雨娘娘吐字利落,抖了個劍花算是打過招呼,身形化作微風消失在馮繡虎眼中。
跟一尊真神打擂臺?
馮繡虎又不傻,這哪是他這個等級能單刷的boss?
正束手無策之際,忽覺狂風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他一時不知到底該先顧那頭。
可狂風的速度哪會給他時間思考,眨眼間巨大的風壓就將他整個人擠壓得動彈不得,僵立原地。
頭頂上方,狂暴的颶風盤旋匯聚成了龍捲,卻還未停下,風速越來越快,最後竟漸漸凝實,有了形狀。
馮繡虎猛地眨眼,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凝實的狂風居然化作了風雨娘娘的一隻手,巨大的手臂持握軟劍,幾乎要頂著天空,隨著劍尖一顫——就那樣朝著他當頭劈了下來。
這哪是試試?分明就沒給他活路!
劍鋒彷彿一堵城牆壓了下來,最後關頭,馮繡虎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出聲:“劍下留人!”
顯然他們的交情還沒到這個份上。
轟轟轟!!!巨劍在林中劈開一道深深溝壑,綿延之處不見盡頭。
洶湧的氣浪中,風雨娘娘在溝壑邊現出真身。
她只是微微抬手,所有的氣流就瞬間靜止,被捲上天的樹木草葉也盡數落了下來。
“咳咳……”
溝壑下突然傳來咳嗽聲。
風雨娘娘詫異地低頭看去。
馮繡虎手腳並用,費了好大勁才爬出來。
他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埋怨地看了眼風雨娘娘:“一大把年紀了,出手還沒輕沒重的。”
風雨娘娘眼角一抽。她的氣勢再次拔高,長髮隨風舞動。
馮繡虎趕緊抬手:“少來這套!醜話說在前頭,你再怎麼折騰,我也不會還手的!”
風雨娘娘壓著火氣:“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剛剛那一劍後,馮繡虎心裡就有數了——他確實很抗揍。
但憑他那點微末道行,拿別人也沒辦法,真使出來反而露了怯。
但馮繡虎肯定不能說實話,他沉吟片刻:“我不打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幸虧細腰兒和熊桂媛不在,否則馮繡虎說這話的時候鐵定心虛。
可風雨娘娘能信麼?
那肯定不能。
她抬劍指來,說道:“回現世。”
馮繡虎搖頭:“回不去了,肉身死了。”
風雨娘娘瞥他一眼:“沒死,跟我回去。”
馮繡虎一愣,再次搖頭:“那也不回。”
風雨娘娘有些不耐煩了:“又是為什麼?”
馮繡虎說:“回去我打不過你。”
這句倒像是實話了。
風雨娘娘沉默片刻,淡淡開口:“先回去,我不打你。”
馮繡虎卻還是搖頭:“我不信。”
風雨娘娘釋然地笑了:“行,那我這就回去把你的肉身絞成肉泥。”
馮繡虎這下慌了:“哎!也不是不能商量——你先立字據。”
風雨娘娘美眸瞥來一眼,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
眼看風雨娘娘先走一步,腦海裡蝕終於肯出聲了:“快快快!快回去!這娘們兒心可狠著吶!”
馮繡虎破口大罵:“我剛才捱揍的時候屁都不敢放一個,這時候輪到你出主意了?”
蝕急道:“話不能這樣說,且不提我現在打不打得過她,就算真動起手了,還不得把其他神給引來?”
馮繡虎懶得跟他爭辯,法訣一掐,墜落感緊隨而至。
……
睜開眼,馮繡虎發現自己正仰面躺在水上。
他趕緊調整姿勢,環顧起四周。
原來他正身處一潭水池的中央,水池很深,池壁上排列鑲嵌著一圈圈的夜明珠,光亮就是來源於此。
距離水池更遠的地方,環境頗為昏暗,但也還不至於一片漆黑。
這是哪兒?
馮繡虎抬頭看去,看到了幾乎只有筷子粗細的一線天空。
原來是天崖之下。
“別看了,你上不去的。”
身後傳來了風雨娘娘的聲音。
馮繡虎回頭看去。
只見風雨娘娘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初見時那身素衣,她挽起裙襬坐在水池岸邊,光潔白皙的小腿在池水中輕輕攪動。
馮繡虎謙虛道:“實不相瞞,論攀巖我是專業的。”
底城的白石牆他已經爬過很多回了,自覺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
風雨娘娘莞爾一笑,指了指上空:“那上面的狂風乃是五色羽最後一口怨氣所化,即便我持有權柄,至今也無法將其平息,就憑你現在這具肉身的力量,想透過攀爬穿越過去,無異於痴人說夢。”
ps:風雨娘娘看出來了,這個男人也是神。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