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琉斯一時不查,被咒術得手。
他視線被遮蔽,但憑藉豐富的戰鬥經驗,立刻將大劍橫掃護身。
章丘遲的劍尖堪堪觸及卡琉斯咽喉,卻被劍風所逼,不得不閃身避開。
卡琉斯雙眼恢復清明,定睛看去,面前卻沒有章丘遲的身影。
身後傳來馮繡虎的提醒:“上面!”
卡琉斯猛地抬頭,只見章丘遲刺劍直貫天靈而來。
大劍沉重,此時再抬劍招架已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卡琉斯只得側頭避開要害,用肩膀去承受刺擊。
但馮繡虎出手了。
關鍵時刻他抖出懷錶,一把將卡琉斯推開。
章丘遲的動作頓時凝滯,身體僵硬下落。
馮繡虎看準了他的面門,抽斧劈下。
寒光未現時,任屏笙突然從章丘遲身後閃出,他一劍盪開短斧,隨後法訣按向馮繡虎胸前:“風來,湧!”
“等的就是你——”
馮繡虎獰聲大喝:“行刑!”
嘭——!懷錶脫手,馮繡虎被狂風氣浪炸飛出去,於此同時,任屏笙上方憑空出現的斷頭臺也隨之落下。
但由於缺少迷霧鎖鏈的控制,最後關頭還是被任屏笙變換出法訣,身形快速化作流風躲避。
馮繡虎胸前衣衫盡碎,露出血肉模糊的面板。
幸好他不是真的神官,而是修煉爛肉功的正統修行者,這具每時每刻都在錘鍊的肉身可比尋常神官抗揍多了。
所以他胸前傷勢看似嚴重,實則只是未傷及根本的皮肉傷。
反觀任屏笙其實吃虧更多。
任他咒術施展再快,總歸是需要時間,斷頭臺落下時他一隻手化風不及,被剁下了半邊手掌。
馮繡虎翻身爬起,看到地上那半邊血淋淋的手,不禁笑出了聲。
“話說回來,要是修士缺了兩根手指,還能掐出法訣麼?”
卡琉斯沒空答覆馮繡虎,他又和章丘遲糾纏到了一起。
但還有別人搭理馮繡虎。
“取爾首級!”
一聲怒喝在耳邊炸響,宋春圭的身影於風中顯現,從側旁一劍刺向馮繡虎的脖頸。
唰——
這一劍不偏不倚,從脖子左邊刺入,又從右邊捅出。
順子看得真切,大驚中暴怒,丟下面前的敵人扛著大劍就朝宋春圭殺來。
宋春圭立刻抽劍回防,他在順子胸膛一踢,踹得順子往後踉蹌了兩步,同時自己翻身後撤,穩穩落地。
宋春圭心中卻感到不解。
適才那一劍並無實感,也不見血光迸濺,看似一擊斃敵,馮繡虎卻站在原地未曾動彈。
正疑惑時,遠處包紮手傷的任屏笙忽然高聲提醒:“身後有人!”
宋春圭的反應已是極快,聞聲當即轉身——
只見馮繡虎踏霧而出,揮斧削下。
宋春圭不轉身還好,這一轉身,斧刃在他側腹破開一道長長血口,滿腔的腸子滑落一地。
“什麼——”
宋春圭心驚神駭,一時什麼也管不了了,他一把推開馮繡虎,跪倒下去手忙腳亂地將腸子往肚子裡填塞。
馮繡虎提斧復來,滿臉獰色:“我說什麼來著——就是你害了斧將軍!”
“豎子爾敢!”
任屏笙見狀怒喝一聲,趕緊持劍掠來。
順子眼睜睜看見面前的“馮繡虎”身體化作迷霧消散,終於反應過來,隨即又看到任屏笙從馮繡虎身後襲來,馮繡虎卻毫無反應。順子來不及多想,一聲大吼,暴躍而起,半空中大劍朝著任屏笙當頭劈下。
噗!噹——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馮繡虎一斧剁進了宋春圭的肩頭,任屏笙也一劍刺入了順子的盔甲縫隙。
任屏笙心中驚異,盔甲下劍尖觸及處竟無比堅硬——他有所不知,那是馮繡虎給順子用來負重的鐵塊。
眼看馮繡虎又要劈下短斧,任屏笙來不及多想,法訣一掐:“風來,湧!”
炸開眼前這個大塊頭,就再無人阻攔他殺向馮繡虎!
狂風在順子胸前爆發,順子卻壓根兒不避。
他睚眥欲裂,只知身後就是大哥,便管他面前是誰,先硬攔下再說!嘭!!
氣浪爆開的瞬間,順子咬緊牙關一步重踏:“給我——鎮住!”
無形的力量瞬間從腳下地面傳遍了全身。
風勢洶湧,恍惚間任屏笙出現幻覺,彷彿瞥見一具貫連天地的巨大陰影,瞬間冷汗涔涔,他猛地睜大眼睛,卻只看到了順子巋然不動的身軀。
順子的甲冑受損嚴重,他依舊死死盯著任屏笙,剽悍之氣幾乎要從雙眼溢位來,任屏笙一時竟不敢與之對視。
但短短片刻後,順子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他趕緊用大劍支撐,才維持著半跪姿態不至於倒地。
而隨著順子矮身,他身後的馮繡虎也暴露了出來。
任屏笙視線越過順子肩頭看向後面,瞳孔頓時緊縮。
只見宋春圭已經完全失去抵抗的脾氣,被馮繡虎摁在地上。
宋春圭的身上多處留下深深的斧傷,此時馮繡虎正揪住他的頭髮,準備給他腦門上開瓢。
“住手!”
任屏笙脫口而出,大聲喝止。
馮繡虎卻當做沒聽見,一斧狠狠剁下。
叮鈴——
最後關頭,被嚇破膽的宋春圭終於搖響了子鈴。
身下的人影瞬間消失,馮繡虎這一斧剁在了泥地裡。
馮繡虎緩了口氣,強忍著眩暈感站起身。
他走過來,拍拍順子肩膀:“好弟弟,等打完這一仗,大哥帶你去洗神仙浴。”
順子嘴角咧出笑容:“我要姑娘洗的那種。”
“給你點十個。”
馮繡虎答應了,然後將目光投向任屏笙。
被他的視線掃來,任屏笙竟下意識退了一步。
“你一個神官,怎麼次次都近身搏殺?”
這時候搭話,反倒暴露了他的色厲內荏。
馮繡虎衝他招手:“來,你湊近點,我悄悄告訴你。”
任屏笙抿著嘴不吱聲了,情不自禁轉頭看向還在和卡琉斯糾纏的章丘遲。
章丘遲的子鈴拿給馬大高功了,但任屏笙手裡的還在。
教會還有個塔倫朱隨時會趕來,神廟被拖得太久,眼看定是打不贏了,所以任屏笙在考慮要不要拋下章丘遲先溜。
雖說會被子鈴送到哪裡去還不知曉,但總比直接死在這裡好。
他半晌不開口,馮繡虎卻等不及了:“沒事,我過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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