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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296人釣魚還是魚釣人

這次馮繡虎甚至連門都沒進去。

他和萬籟丘兩個像秘密接頭的地下黨似的,在昏暗無光的院門外完成了物品交接。

萬籟丘說馮繡虎昨天把外面的花帶進院子,娘娘很不高興,責令他把院子又重頭打掃了一遍。

這話提醒了馮繡虎,記憶中萬籟丘好像總是在打理院子,就連當初馮繡虎坐過的躺椅都要仔細抹上好幾遍。

馮繡虎偷偷腹誹風雨娘娘,心說她難不成有潔癖?可仔細一想,柳鶯兒卻好像沒這些毛病。

送柳鶯兒回家那晚,她還故意踩水,絲毫不嫌汙穢。

他忍不住問道:“柳鶯兒和娘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萬籟丘看他一眼,出言提醒:“不管什麼關係,都和你沒關係。”

馮繡虎覺得這老頭真討厭,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於是馮繡虎強調:“我好歹也是一個神,你就不能放尊重點?”

萬籟丘給出的理由很充分:“我就沒見過哪個神像你這樣沒皮沒臉,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乾的哪件事像神乾的?”

馮繡虎理直氣壯:“我乾的也不是人事呀。”

萬籟丘沉默片刻:“……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話趕話聊到這,馮繡虎突然想起神廟最近有些安靜過頭了,和他們之前的態度大相徑庭。

他不禁好奇發問:“瓦德拉喬要推動官員入教,神廟難道不管嗎?”

昨天幾乎所有府衙高官都來大座堂參加禱告了,甭管他們是否真心實意,但來了是事實,報紙都刊登了,所以事情肯定壓不住。

可直到現在,府衙和神廟都沒給出個具體說法,就好像事情沒發生過似的。

這顯然不正常,就好比大國公仰仗教會給他撐腰一樣,為了制衡,神廟於情於理也得給府衙撐腰,所以哪怕神廟不想管這事,市長嚴慶田也會主動找神廟去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萬籟丘無聲一笑:“該管,但管不了。”

馮繡虎更好奇了:“帆城還有你管不了的事?”

萬籟丘看著他:“你不是瓦德拉喬的學生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馮繡虎一愣,怎麼還能扯到他身上?他虛心求教:“你要是不說明白我就天天往院子裡倒垃圾。”

萬籟丘在心裡衡量一番,覺得這事馮繡虎做得出來。

於是他搖搖頭,解釋起來。

“因為瓦德拉喬選了個最好的時機。”

“這是一步妙手,也出乎了我的預料。”

“不論是更早還是更晚,他提出官員入教,我都不可能坐視不管,可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只能放任他為之。”

馮繡虎問:“什麼節骨眼兒?”

萬籟丘答:“魚咬鉤的節骨眼兒。”

“為了釣那條大魚,娘娘已經謀劃許久。教會步步緊逼,神廟節節敗退,挑起戰爭,犧牲修士,劃分傳教區,故意示弱,都是為了營造出娘娘的信仰被迷霧蠶食卻又無可奈何的假象——這些都是餵給那條魚的餌。”

“現在魚已經咬鉤了,所以我不能輕舉妄動——而瓦德拉喬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風雨娘娘和七彩鱗的糾葛,馮繡虎之前就在娘娘那裡聽她親口講過,所以對於風雨娘娘想收拾七彩鱗這件事,馮繡虎早有猜測。

但聽萬籟丘的解釋,這裡面似乎不止是娘娘一個人的事。

“那條魚是娘娘和迷霧之神一起釣的?”

馮繡虎試探問道。

不然沒法解釋,教會和神廟,一進一退,配合得太默契了。

萬籟丘低頭不語,沒有給出肯定答覆。馮繡虎眼皮一跳,他想起了那團神力聚合物。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誰是魚,誰又是釣手,恐怕只有風雨娘娘和迷霧之神才知道。

萬籟丘沉默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這已經不是他們該討論的範圍,馮繡虎沒資格插手,也沒本事插手,就連過問都是罪過。

二人默契地中止了話題。

萬籟丘撣撣袖子:“不送。”

馮繡虎拱手告辭。

……

“我感覺不對勁。”

回去路上,蝕低聲開口。

“我也覺得。”馮繡虎抓了抓屁股蛋,“我好像把底褲穿反了。”

蝕沉默了半秒:“……我是說風雨那邊。”

馮繡虎點頭:“我說的也是,或許迷霧比風雨更適合當我的底褲——他好像更兜得住一些。”

蝕又沉默了半秒:“……你想反水?”

馮繡虎搖頭:“來不及了,到今天我連迷霧之神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沒接觸過,也不瞭解,說明我和他沒緣分。”

蝕一陣無語:“所以你還真想過反水?”

馮繡虎理所當然道:“跟誰屁股後面不是跟?如果有得選,當然情願跟贏面更大的那個。”

蝕反問他:“那如果贏家是七彩鱗呢?”

馮繡虎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蝕語氣裡略帶譏諷:“你以為我說的不對勁是迷霧?其實我說的是七彩鱗。”

“迷霧不尋常的動向已被風雨知曉,她自會提防,而真正奇怪的反倒是七彩鱗——是人釣魚,還是魚釣人,恐怕不好說。”

坡道上,馮繡虎停住腳步,下意識回頭看向黑漆漆的港口區方向。

他立刻反應過來,蝕說的奇怪到底是指什麼。

“沒錯,最近鮫人在帆城出現得太頻繁了。”

“邁克也說了,以往的鮫人從未像今年這麼多過,就連他都能察覺到,瓦德拉喬和萬籟丘能不知道?風雨娘娘和迷霧之神能不知道?”

“七彩鱗咬鉤咬得太明顯了——就好像生怕風雨娘娘不知道他已經咬鉤了似的。”

“這說明什麼?”

馮繡虎自問自答:“說明他是故意上鉤的。”

“為什麼要故意上鉤?”

馮繡虎繼續喃喃自語:“或許七彩鱗有信心確保自己不會被釣起來,但他表現得太急切了,可能不止是有信心那麼簡單。”

蝕嘆了口氣:“騎虎難下,進退不得。”

馮繡虎被一語點醒,眸光中恍然顯露。

這就是娘娘現在的境地。

她反被自己做的局給圈住了。

蝕幽幽說道:“這是神與神之間的博弈,我的建議是儘早離開這裡,避免被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