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小龍帶著人將屍體處理乾淨，陸離就放他們回去了。

陸離簡單的清點了一下黑山聯盟留下的物資。

那些破爛石質武器全都扔了，鐵質武器全部給了魯大喜。

魯大喜本來不想要的，但是在陸離的極力要求下還是收下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這次最大的收穫。

這次最大的收穫是被小狸和唐楚楚殺死的那些人的手錶和個人區域傳送卷軸。

那些活著的人陸離將手錶、卷軸留給了黑山聯盟的人。

但是這些死人的手錶和卷軸，陸離可不會讓這些人帶走。

陸離清點了一下，一共十四塊手錶，十四個卷軸，一個不少。

陸離直接將卷軸給唐楚楚、魯大喜分了。

經過這次的事件，陸離突然明白了區域傳送卷軸的實用性，這簡直就是搖人利器呀。

無論是在哪裡，只要在一片區域，隊友就可以立即傳送過來。

……

經過周小龍一鬧，幾人都沒有心思出去收集物資了，三人在門口分別各自回了自己的庇護所。

陸離和唐楚楚坐在臥室的陽臺上，陸離的目光總是時不時的看向唐楚楚剛才大殺四方的地方，鼻腔裡還充斥著人血的味道。

“你殺人的時候什麼感覺？”

陸離突然開口問道。

“沒感覺……”唐楚楚開口說道：“就跟殺兔子感覺差不多吧？”

“……”

陸離有些無語，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那可是人，是同類，你把人家當兔子砍？

陸離深深的嘆了口氣，看向外面，天空中又下起了濛濛細雨。

陸離只祈禱這場雨能下大一點兒，將草原上的血跡全部沖刷乾淨。

“那你殺兔子什麼感覺？”

陸離又好奇的問道。

“沒感覺，就和切菜一個感覺……”唐楚楚笑道。

“你切菜什麼感覺？”

“和切水果一個感覺……”

“你切水果什麼感覺？”

“和……”

“……”

倆人一直扯到了中午，陸離都沒有搞明白殺人到底什麼感覺，反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魯大喜冒著雨給兩人送來了兩斤烤鹿肉。

“魯大哥，我們自己有吃的，你不用給我送的，還冒著這麼大的雨，要是感冒了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陸離感動的接過魯大喜手中的鹿肉說道。

“呵呵，這不是烤多了，俺們吃不了，給你們送來一點兒，壓壓驚……”魯大喜道。

“額，魯大哥，是你自己受驚了吧……”

陸離和唐楚楚捂嘴笑道。

“……”

魯大喜不說話了，表情有些尷尬。

三人一起坐在火爐邊，魯大喜的神色漸漸地暗淡了下來道：“我還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見過殺人……”

“……”

陸離不說話了，他這也是第二次，而且這一次，死的人更多。

上一次唐楚楚殺人，自己至少沒有親眼看見那個女人死時的模樣。

但是今天卻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是十幾個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所有人死之前的表情都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有小狸殺得，也有唐楚楚殺得。

小狸殺人是得到了自己授意的，雖然不是他親手操刀。

但是陸離仍然覺得自己現在雙手已經沾滿了人血。

那種感覺很奇妙，緊張，害怕，然後……麻木。

而隨著麻木，自己就彷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殺更多的人來緩解內心的恐懼。

“俺只是覺得這些人只是想要點兒物資，也沒有想傷害俺們，他們應該罪不至死吧？”

魯大喜抬頭看向唐楚楚嘆息道。

“魯大哥，在荒野，物資就是我們的命，他們要搶我們的物資，和要殺我們沒有區別，你難道要把自己的物資給了別人，然後讓芊芊和奶奶受凍捱餓？”

唐楚楚一邊吃著鹿肉一邊講。

“這就是荒野生存的道理，我們第一見面的時候我好像就對你說過……”

“你們可以做好人，但是別做爛好人。”

唐楚楚說完還掃了兩人一眼。

“……”

魯大喜愣了一下，這一刻他想到了魯芊芊，想到了劉淑芬。

想到了以前自己沒有物資，在樹林裡艱難的求生。

想到了自己每天早出晚歸，就為了能夠找到更多的物資，給女兒和母親換一口食物的日子。

很苦、很艱難。

至今他都不願意回想起那一段經歷。

如果自己把物資給了別人，那麼自己的女兒和母親怎麼辦？

好不容易在遇到唐楚楚和陸離之後才過了幾天富足的生活。

難道就因為自己的心軟，讓自己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還要連累陸離和唐楚楚？

他重新看向唐楚楚，突然之間就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人就是這樣，遇到那種晦澀的問題總是容易深陷泥潭。

明明自己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沒有人拉自己一把，可能就永遠的陷入泥潭深處無法自拔。

一旦有人拉自己一把，事情反而一下子就變的開朗了。

“俺知道了……”

魯大喜臉上的表情明顯比剛來的時候輕鬆了許多。

唐楚楚見狀表示也很滿意繼續說道：“在野外生存，沒有誰對誰錯。老虎想活下去就要去攻擊別的動物，鬣狗想活下去就會搶奪別的動物的食物，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只不過我們更強。”

陸離一直盯著唐楚楚說這些事情時的表情，雲淡風輕，唯有這四個字來形容吧。

明明才只有二十三歲，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卻彷彿經歷過無數人生的起伏。

真不知道這傢伙以前經歷過什麼？

孟子提出人性本善，荀子提出人性本惡，但是，陸離覺得無論哪個本性，都不會讓人一出生就變成殺人的魔鬼，他覺得這兩點用在人的身上其實並不太絕對。

陸離覺得，人只是更利己而已，無論善惡，只會做對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一念善惡誰又說得清楚。

而唐楚楚呢？雖然殺了很多人，但是陸離覺得唐楚楚沒錯。

“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

陸離的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了哪裡，突然唐楚楚的聲音拉了回來。

當他的眼神再次聚焦到唐楚楚的臉上時，輕輕笑道：“沒花，有肉……”

說著，陸離伸手將粘在唐楚楚嘴邊的肉渣捏了下來。

“……”

這一幕，讓在場的魯大喜和唐楚楚都愣住了。

“你要死啊……”

唐楚楚尖叫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了陸離的臉上。

那感覺很酸爽，差點兒給陸離的臉上烙下永久的五指山印記。

……

下午的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徵兆，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陸離建造的池塘都快要被蓄滿水了。

幸虧陸離庇護所院子是有一個向下的斜坡，雨水順著排水口全都流了出去。

否則怕是要把整個院子都淹了。

“你得在院子裡搭個木屋存肉了，咱家現在院子這麼大，去你之前那個木屋拿肉太遠了，尤其是下雨的時候。”

陸離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張嘴說道。

“我覺得咱們樓下外面的走廊就挺好，以後把肉掛在走廊上……”唐楚楚說道。

陸離：“……你不怕小狸偷吃？”

唐楚楚：“它只吃魚……”

陸離：“現在也吃肉了……”

唐楚楚：“是嗎？”

陸離：“是的……”

唐楚楚：“那你告訴它別讓它吃……”

陸離：“管不住，你去管吧……”

唐楚楚：“你都管不住，我也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