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曹柯結束了自己的影片直播。
在離開頂層辦公室的時候,卻詭異的發現自己的助手小尹並沒有在公司。
偌大的頂樓空間,此時已是死一樣的寂靜。
曹柯環顧四周。
瞬間。
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湧現心間,似乎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
曹柯蹙著眉頭,剛想給小尹打電話,自己的手機倒先響了起來。
“心,心,心相印;手,手,手牽手;”
“你靠我來我靠你,一步一步往前走;”
“心相印,手牽手,愛情的道路,鋪滿錦繡;”
“天長地久共白頭,共白頭~~~”
看著來電人的姓名,曹柯心間的陰霾也隨之散開。
按下接聽鍵,只聽一個無比嬌媚的女聲傳來,“先森,需要服務嗎?”
聽著話筒中傳來的嬌媚聲音,曹柯微微一笑,道:
“曉希,你要是再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就把你送到縹緲人間的快活林,讓那的人好好教教你,這種客服電話到底該怎麼打。大疫這幾年,他們那裡肯定很缺人,尤其是男人!”
聽到曹柯如此說道,電話的另一頭頓時變成了嘎嘎怪叫。
“哈哈,老大,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可別當真啊。”
“你小子從小就沒個正型,對了,我讓你辦的事兒都辦完了嗎?”
“哈哈,基本辦完了,但還有一件要緊的事兒,我覺得,我還是當面和你說比較好。”
“要緊的事兒?什麼要緊的事兒?”
聽到曹柯的問話,剛才還笑嘻嘻的許曉希此時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老大,前段時間,媒體上報道,東海又發現一些古代沉船,你還記得嗎?”
“唔,當然記得,怎麼了?”
“發現東海沉船的捕魚船,就是我一個同學家的,他想見一見你,他說他手裡,有你一直想要的東西,他讓我告訴你,你一定會同意見他的。”
“那他沒有說什麼東西嗎?”
“沒有,不過,他倒是說了一個時間。”
“什麼時間?”
“十年前!”
“什麼?十年前?!”
聞言,曹柯雙目凜然,瞬間迸發出一縷殺意。
“小希,你確定嗎?你知道的,在我這,什麼玩笑都可以開,但是十年前那件事,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你知道我為此付出了什麼!”
“我明白老大,當年小塵失蹤那件事,除了你,我們幾個也都沒忘,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
許曉希的話,讓曹柯深深地陷入了的回憶中。
小塵,是他的弟弟,只是沒有血緣關係。
那年曹柯剛好六歲,正值冬天,他和父親母親坐火車一同去往外婆家看望外婆,然後在外婆家要住幾天,好好陪陪外婆。
可一出火車站沒多久,他就聽到一陣好聽的笛聲。
他與父親循聲望去,卻看到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孩,正用那凍得滿是瘡口的雙手,努力的吹著手中的竹笛,地上還放著一個破碗,裡面稀疏地丟著幾枚硬幣。
一曲吹完,圍觀的路人都被這個悠揚的笛聲震驚,於是紛紛解囊。
很快,小男孩兒碗裡就放滿了鈔票,面額雖然不大,但都是大家的心意,曹柯年幼,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也問父親要了十元,輕輕放進了男孩面前的破碗。
小男孩兒看到一張面額很大的鈔票遞到自己碗裡,面色一怔。
抬頭看時,卻是一個衣著精緻整潔,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兒,於是立馬說了聲“謝謝”,在將碗裡的錢都塞進一個小布袋後,便開始了新一次的演奏。
曹柯看著小男孩兒滿是凍瘡的雙手,想不明白他的手都凍成那樣了,為何還要繼續吹笛子,扭頭剛想跟父親說什麼,卻被被母親牢牢拉著小手離開了這裡。
原以為,這是自己與男孩兒最後的一次見面。
沒想到,三天後,曹柯竟在外婆家看到了那個在街上賣藝的小男孩兒。
也是那天,曹柯才從父親嘴裡明白,這個小男孩兒,也就是小塵,是被人販子拐賣過來的!
那一天,就在小男孩兒演奏完,大家都在可憐小男孩兒的時候,曹柯父親一眼就看出了不正常,隨即安排人去聯絡了當地的警局。
根據警察的描述,當時有一夥人販子在流竄作案,專門將偷盜過來的孩子手腳折斷,然後扔在街上賣慘,以此博取路人同情,換取錢財。
礙於人販子團伙狡猾,又是在各個城市間流竄作案,加上當時的通訊手段不發達,一時間也無法將人販子團伙捉拿歸案。
小塵因為會一點樂器,年齡又小,便逃過一劫,沒有被折斷手腳,只是被人販子丟在鬧市,爭取利益最大化。
可沒成想遇到了曹柯父親,被其一眼識破,小塵也因此得救。
後來,在警察的幫助下,才瞭解到小塵的身世。
小塵無父無母,被寄養在親戚家裡,親戚不耐煩他,就把他扔在了福利院,後來福利院因為種種原因倒閉,小塵也就沒了去處。
福利院有個老護工心疼小塵,就將他重新帶到親戚家。
親戚見到是護工帶過來的,表面上答應讓福利院的護工放心,只是待護工一走,就把小塵攆到街上,正好被四處尋找目標的人販子發現,然後小塵就人販子裝進麻袋拐走。
而親戚在知道小塵失蹤後,更是連警也沒報。
就這樣,小塵就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所幸的是,小塵在福利院學了一點兒笛子,這讓人販子看到了更賺錢的法子,於是便有小塵在車站賣藝的那一出。
瞭解了小塵身上的種種,曹柯母親心疼不已,就和曹柯父親商量好,將這個孩子收養在自己家。
於是,六歲的曹柯就有了一個弟弟。
後來,在辦理手續的時候,曹柯父親當場就給小塵改名曹念塵,並告訴他說:“小塵,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你以後就有家了,這是你的媽媽,這是你的哥哥,而我,就是你的父親!”
因為小弟喜愛音樂,後來曹母就給他報了各種樂班。
所以在他的房間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樂器,曹柯手中的那枚青玉笛便是小弟親手做的。
受到小弟影響,曹柯在學習之餘,也開始嘗試學起一些樂器。
隨著曹柯的技藝的進展,每逢過你年過節的時候,兩個小孩兒就經常在家裡給長輩表演。
可就在十年前,十八歲的小弟突然要獨自去瀛洲的櫻島旅遊,連曹柯也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小弟說等他回來後要送一個驚喜給自己。
直到後來,前往櫻島的一艘客船傾覆,船上的人員全部遇難,曹柯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就在那艘船上。
事件發生後,大夏與瀛洲立即組織了救援隊前去搜尋。
結果幾周過去,救援隊除了找到一些遊艇上的漂浮物,其餘遇難人員的屍體等一無所獲。
也因為是旅遊事件,因此在國際上也引起許多關注,但長時間搜救無果後,所有人都預設了這出悲劇,輿論頭條也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別的熱點事件取代。
直到此時,曹柯才明白,他的弟弟,曹念塵,已經徹底離開他們了,曹母也因此悲傷過度,住進了醫院。
後來,曹柯也是在小弟的通訊軟體裡,才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會突然去櫻島。
小弟在網上討論古樂器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櫻島的朋友。
後來從這個櫻島的朋友那裡聽到一個訊息。
說櫻島的漁民在出海捕魚的時候,意外打撈出一些古代的器物,其中有好些疑似是大夏古時的樂器,只不過大部分都已經損壞,但有一件似乎是已經失傳了的《樂府補遺》,裡面記載了許多大夏古代樂器的製作方法。
只是無論畫面還是流出的資訊都太過模糊,他也不能完全確認。
於是便獨自踏上了前往櫻島的旅途,他想在哥哥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再送一件自己做的琵琶給哥哥。
只是沒想到,他出發沒多久,意外就發生了,那個童年悲苦異常,笑容卻極其燦爛的孩子,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就在小弟失蹤的數月後,一場風暴席捲整個大平洋東部,通往大夏與櫻島之間的多艘貨輪傾覆。
而風暴過後,大夏的漁民出海捕撈,竟然在大夏與櫻島之間的瀛海海峽發現了大量漂浮的貨物,在打撈貨物期間,還發現了數十具屍體。
後來經過法醫驗屍,屍體基本都是瀛洲人,但是有一具屍體特別奇怪,其他的屍體都是溺亡,唯獨一具年輕的屍體,他渾身上下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針孔!死亡的原因竟是被抽乾了全身的血液!
而且死亡時間也短,不超過三天!
只是這個新聞放出來沒多久,一些敏感的照片很快就被全網刪除,相關屍體也被瀛洲方面以防疫、家屬安葬為名迅速帶走!
本來這個事情並沒有引起曹柯的關注。
只是有一天,曹柯在瀏覽論壇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網友在討論上次瀛洲海難事件,而且還有人上傳了之前被刪除的遇難者的照片。曹柯覺得無趣,便想關掉網頁,卻無意掃見了其中的一張照片。
只這一眼,便讓曹柯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那個被抽乾全身血液而死的人,竟是自己的小弟!
雖然照片上被打了碼,但是曹柯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就是自己的小弟!
因為小弟小的時候無人照顧,有一天餓極了,就學著大人的樣子,用菜刀削蘿蔔皮,然後一刀就削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後來,小弟左手拇指上面,就留下了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疤痕。
也正是這個細微的細節,讓曹柯篤定那就是自己的小弟!
想起因為母親思念小弟過度,到現在還一直住院治療,而父親照顧母親之餘,常常一個人在小弟的房間呆坐半夜,想起二老的情況,他決定親自去查明真相,查清小弟到底是怎麼死的!
只是到了櫻島以後,曹柯無論怎麼尋找,都找不到小弟那個所謂的朋友。
在詢問了櫻島諸多漁民和漁業行會,更是吃驚的發現,櫻島漁民這幾年,壓根就沒聽說過打撈出什麼古代器物!
小弟社交軟體遺留的那些資訊,就彷彿從未存在過一樣。
至此,滿眼血絲的曹柯,彷彿感受到前方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將他和真相隔絕。
為了找到真相,曹柯隨即花費重金,偷偷找到瀛洲最著名的私家偵探尋求幫忙。
偵探效率極高,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查出了與小弟聯絡的那個神秘朋友,只是偵探給出訊息讓他震驚萬分!
那個所謂給小弟透露訊息的櫻島朋友,早在幾年前就死了!
而他所用的ip地址更是瀛洲的一處無名漁村,除了幾十戶老漁民,半個年輕人都沒有!
就在曹柯震驚萬分不敢置信的時候,那偵探隨即取出一半的佣金,表示曹柯這個案子,他不接了,具體原因,他也不方便講,只是將佣金退給曹柯後,就起身離開了二人會面的地點。
可就在第二天,意外又發生了。
就在曹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櫻島的時候,被櫻島的警察在酒店堵住。
瞭解完原因才知道,就在昨天,這個櫻島最著名的私家偵探,在與曹柯會面結束後,竟離奇地死在自己家中。而且死狀極其恐怖,全身血液也被抽乾了!
而曹柯因為是最後一個接觸偵探的人,進而被請進警察局接受調查。
......
“曉希,你知道的,當年要不是英叔,我在櫻島都差點回不來,小弟的死,我一定要查清楚!”
“老大,我懂,所以我同學在打撈出那個東西后,就偷偷藏了起來,然後就直接聯絡到了我。”
“好,既然是和小弟有關的東西,那我一定會去,你稍等,我這就下來。”曹柯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曹柯默默來到辦公桌旁,溫柔的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張合影,那是他和小弟的合影,照片上的兩個孩子長相清秀,笑的極為燦爛,用手指輕輕摩挲了片刻,隨即輕輕將其放進了抽屜,邁步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