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爐騰起的青煙在晨光中消散。
柳翎握著茶盞的手指節發白。
他望著主座上衣袍鬆散的少年。
那枚六品煉藥師徽章,正隨意別在腰間。
隨著端茶動作折射出令人眩暈的紫光。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震撼感始終縈繞在心頭:
“如此年輕。”
“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嗎?”
“從前的我自視甚高。”
“當見到真正的天才,這才發現。”
“自己不過是蜉蝣望青天。一粒微塵而已。”
“此等天賦連老師恐怕都不及他百之一二。”
柳翎旁邊,加瑪皇室的任性小公主。
此刻卻如同乖娃娃一般端坐在椅凳上。
絲毫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
“他看起來...比我還小兩歲。”
夭月捏緊袖中香囊,茉莉香粉簌簌落在石榴裙上。
小公主偷偷用餘光。描摹少年側臉。
卻發現此刻:
無聊的蕭炎。指節竟纏繞的青色火苗。
正在雕刻冰晶杯盞:
“鬥氣化火,舉重若輕...”
“老師說的控火宗師境界,竟是真的!“
雅妃俯身斟茶時,鎏金耳墜掃過蕭炎手背。
她特意將冰蠶絲披帛褪至臂彎,露出凝脂般的肩頭:
“大師可要嚐嚐新貢的雪蓮酥?”
纖指捻起玉碟時,尾指“不經意“劃過少年掌心。
然而蕭炎卻絲毫不在意,輕笑著捻起一塊甜點。
輕笑著,送到旁邊小醫生的口中。
柳翎突然放下茶盞,目光復雜地盯向蕭炎。
他作為丹王古河最得意的弟子,此刻卻像個學徒般蜷在角落。
當看到蕭炎隨手用異火,在茶杯上雕刻出鳳凰印記之時。
終於忍不住輕嘆:
“這控火術...老師都做不到!”
“這便是天才嗎?我柳翎自愧不如啊!”
就在場內以一種靜默又和諧的氛圍,各自品茶之時
迴廊外的海棠花突然簌簌震顫。
納蘭肅剛端起酒樽,就聽見門外護衛變了調的通報:
“木...木戰少爺到!”
夭月猛地揪住柳翎衣袖,杏眼裡閃著興奮的光:
“要出事!”
“差點忘了,這次煉藥師大會提前開啟。”
“在邊境的木戰,好像也要回帝都一趟。”
她指著正在給蕭炎剝葡萄的雅妃:
“那個瘋子最見不得。美人侍奉他人。”
小公主語速極快,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
不是恐懼,而是期待見證某種碾壓的快感!
這得是一場好戲啊!
柳翎也是嘴角微抽:
放在平日裡,這傢伙橫行霸道也就算了。
如果敢在這個場合,對梟大師出手!
就算大師大發慈悲,沒一招秒了他。
也會被其他大勢力的人物,整到死!
如果木戰真的敢出手,那他只能說:
簡直是紅豆吃多了,相思啊!?
對了,梟大師這麼年輕。
他要是沒認出來,不就完了?
不對不對,大師胸前明晃晃的掛著六品煉藥師的勳章呢。
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但要是真的腦子蠢到這個地步,那確實沒救了!
木戰沉重的腳步聲震得琉璃燈搖晃。
這個滿身刀疤的青年才跨過門檻。
目光就黏在雅妃雪膩的脖頸上:
“幾年不見,雅妃小姐臉蛋倒是愈發美豔了。”
他舔著嘴唇:
“真不愧是我木戰認定的老婆!”
“不如跟我回府,咱慢慢敘舊?”
木戰剛興奮的說完,就看見了場中情景:
自己心愛的女人,竟如此卑微地侍奉在一個少年生前。
心中的怒火,騰一下燃燒起來!
聽到木戰的聲音,雅妃的眉頭頓時一皺。
厭惡之色溢於言表。
可還沒當她開口說話,就聽到木戰一聲大喝:
“喂,那個小白臉!”
“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敢讓老子的女人侍奉你?啊!”
“自己沒長手嗎?給老子滾開!”
“今天老子就好好教育你!”
聲音在全場炸開,原本熱鬧和諧的氛圍頓時一片死寂。
蒙了!所有人都懵了!
陣陣驚濤駭浪在心中升起,他們心裡只有二個想法:
一是,木戰怎麼敢?
二是,他今天死定了!
夭月滿臉興奮。
而柳翎則是一臉懵逼:
不是,哥們?
還真有人怎麼蠢!?
“轟!”
血煞鬥氣炸開的瞬間,木戰的身影直衝而來!
雅妃本能地朝蕭炎身側縮去。
卻見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尖。
青色火蓮在木戰頭頂綻放,三十六個穴位同時迸出血花。
“跪下。“
輕飄飄兩個字裹挾著鬥王威壓。
“砰!”
“咔嚓,咔嚓!”
木戰雙膝將花崗岩地面砸出蛛網狀裂痕。
骨骼寸寸碎裂!
“啊啊啊!”
他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體內鬥氣,正被異火順著經脈寸寸焚燬!
“砰!”
木門碎裂的脆響,伴著呼喊聲傳進來!
“前輩手下留情!”
木辰撞碎門扉滾進來時,懷中捧著的匣子落地。
他急忙跪下撿起,這位修為高深的強者。
此刻抖如篩糠:
“這是木家珍藏的千年地心乳,求大師饒犬子一命!“
蕭炎屈指勾起,玉匣飛到手中。
聲音隨意:
“人要擺清自己的位置,否則就容易招來禍患。”
“再有下次...”
“死!”
木辰連忙拱手拜謝:
“謝大師不殺之恩!”
“謝大師!”
蕭炎隨意擺擺手:
木辰便急忙上前,拖著宛若死狗般昏迷過去的木戰。
慌忙離開了納蘭家。
只不過,這事蕭炎雖然一語揭過。
加瑪聖城其中的大勢力,可不會這麼想。
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在這裡見識到這一幕。
這木家以後,在加碼聖城怕是不好混了!
就在場中的氣氛陷入靜默時。
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傳入場中:
“老夫納蘭桀,見過梟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