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沈心如來到船艙前,絲毫沒有避諱,直接推門而入。
顧寒州躺在床鋪之上,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心如一開始還以為他在休息,看到他此時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還以為你是憂思過甚,一個人躺這兒發什麼呆呢?”
顧寒州有氣無力嘆息一聲,“我在想,那術元姬的理論,你說,她有沒有可能真的成了?”
“成了?依依姑娘不是已經證明行不通嗎……”沈心如欲言又止。
“依依在這條路上行不通,不代表術元姬不行,我在想,以身為蠱,以魂為巫,二者同時進行,能不能成?”
“若是成了會如何?不成又會如何?而且,兩道合一,未必行得通。”
顧寒州皺起眉頭,坐起身來,神情變得極其凝重。
“若是成了,那就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啊,怕是會成為仙魔兩道的第一人!”
此話一出,沈心如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真能有這麼厲害?”
“她求的是長生道,和不死不滅掛上鉤,怎麼著也是在探索禁忌,嘖,我在想咱們摻和進這事兒……”
說到這兒,顧寒州抬頭看向沈心如,眼裡充滿了擔憂。
“你擔心我會被捲進去?”沈心如面無表情,似乎壓根兒沒當回事兒。
顧寒州突然站起身來,走到沈心如面前,“不是擔心,是肯定會被捲進去,我的確想著此行南嶺神州幫你找回劍心,可這次的事態怕是沒這麼簡單……”
“我不怕。”
“不是你怕不怕的回事兒,我怕。”
二人四目相對,沈心如稍稍愣神,轉移了視線。
“你不總說自已天不怕地不怕嗎?”
顧寒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是怕你出事兒。”
沈心如顯得有些不自在,臉上泛起微紅,“庸人自擾,我可不是需要被誰護著的小妹妹,也別把我當成靈兒。”
“在我心裡,你就是和靈兒一樣重要啊。”顧寒州脫口而出。
沈心如眼神躲閃,露出幾分羞怯。
“你……你胡說什麼,我又不是你妹妹。”
顧寒州稍加思索,“有什麼不一樣嗎?不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當然不一樣!妹妹是妹妹,我是我!”沈心如皺起眉頭,神情之中閃過一抹不悅。
顧寒州縱然沒有和女人發生實質關係,但身邊卻是從來不缺女人,倒也不會不明白沈心如此時在想什麼。
只是眼下覺得有趣,故意逗一逗她。
果不其然,她還是在意這個的。
顧寒州故意問道:“可在我看來,你和妹妹沒什麼不同。”
沈心如一跺腳,冷哼一聲,“顧寒州,你我是夫妻,夫妻怎能如此相處?”
顧寒州一把將沈心如摟進懷裡,“那夫人教我,夫妻該如何相處?”
這一刻,沈心如就算再傻也反應過來了。
“哼!你故意的吧?”
“我哪兒故意了?這不是真心向夫人求教嗎?”
沈心如突然變了臉,神情凝重,一把將顧寒州推開,冷聲說道:“顧寒州,我很認真地跟你說一句,夫妻二人一起,絕不是一方依附另一方這樣的關係,我心中所想,乃是你我共進退,同生死,有什麼事情一起面對,既然你說了要去天巫峒,那我就陪你去天巫峒,就如同你要陪著我去救二哥!”
看著她難得如此認真說起和自已的關係,顧寒州臉上浮現笑容。
隨即輕輕一蹲,一把抱著沈心如的腿就舉了起來,如同在抱一個小孩子。
“你……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沈心如慌亂之中,臉頰泛紅。
“難得見我家阿如這麼認真,為夫就答應你,以後咱們風雨同舟。”
“放我下來!”沈心如隱隱帶著幾分怒意。
二人走出船艙,蕭如壁一臉驚詫。
“你們倆夫妻,要恩愛也看著點兒人啊。”
……
幾日後,幾人抵達天巫峒,卻是看到令人詫異的一幕。
原本神秘的南嶺神州古窟,很是輕易就找到不說,一進到天巫峒內,一片死寂。
倒也不是遍地屍骸的場景,反倒是像突然搬家了一樣,人沒了,但生活的痕跡隨處可見。
幾人搜尋一番之後,進到了天巫峒內部。
“這燭臺上的蠟,像是新蠟,遠處的灶臺上剩下的食物也只是過了幾日的模樣,看來他們剛走。”顧寒州一番探索之後,漸漸皺起眉頭。
沈心如察覺出了古怪,“這天巫峒乃是一門之根基,這檢查下來也不像是遭遇了襲擊,能遇到什麼事兒才會讓他們都來不及留下人看守呢?”
顧寒州稍加思索,“走,去禁地!”
天巫峒的禁地乃是萬毒池,藏在深山之中,毒物環伺,以前來過一次。
如果按照依依生前的描述來看,術元姬應是會在禁地進行她的巫蠱長生之道。
只是三人剛趕到禁地的那一刻,就已經傻眼。
面前的山頭,已經被大火燒成荒山,原本洞窟所在的地方也已經塌陷。
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滿地的蛇蟲鼠蟻。
“你記錯吧?這裡當真是天巫峒禁地?”
顧寒州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兒,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就在此刻,沈心如好似察覺到什麼,朝著一個方向追去。
顧寒州追上時,看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聖巫門弟子。
“這不是聖巫門的弟子嗎?難道是跟著巫王來的?”
眼前的弟子雙眼已經被毒霧燻瞎,整個人奄奄一息,顧寒州給他喂下一顆護心丹,這才讓他恢復清醒。
“你是巫王的人?”
“你……你們認識巫王?”
沈心如行禮說道:“元聖仙宗沈心如!”
顧寒州瞥了一眼,“他瞎了看不見,行什麼禮啊?”
沈心如遞來一個白眼,蹲在這位弟子面前問道:“天巫峒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不知道……我追隨巫王而來,但前幾日天巫峒後山就傳來打鬥聲,我們師兄弟幾人就跟著天巫峒弟子前來檢視,就發現此地生出了毒霧,就我一個人跑出來,跳入水潭之中躲了很久才出來,可眼睛還是被毒瞎了,現在想來,應該是毒霧已經散去。”
顧寒州轉頭看去,卻是沒有什麼毒霧,靠近禁地的方向,倒是有幾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