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視線很開闊,許琅接完電話從書房出來,一眼便看見蹲在綠植前的林逸。
他邁步過去,站定在林逸身後,歪頭看了看,實在沒明白他在搞什麼東西,“你在做什麼?”
林逸被他嚇了一跳,撅著屁股轉頭看他,“你嚇死我了。”
直起身,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阿琅,要不再給家裡請幾個人回來,就那麼幾個人做起事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許琅注意到他的動作,視線落到他身後的綠植上,心底莫名有股不祥的預感。
他又重複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聞言,林逸扭頭看向身後,他笑了笑,沒什麼所謂的道,“還說呢,本來是上樓告訴你昨晚你讓我辦的事,誰成想路過這的時候踩到一團泥巴摔了一跤。”
他手指了指,“喏,我拿它種花了。”
許琅神情一滯,“你說……你拿它種花了?”
“對啊。”林逸覺得莫名其妙,一團泥巴而已,用來種花有什麼稀奇,怎麼看許琅的表情,好像他做錯了什麼大事一樣。
許琅抬手捂了捂額頭,算了。
不知者無罪,林逸好歹也算是小垚半個狗腿,再者,她一個神明又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
想到最後,儼然沒法再自欺欺人。
他走上前撥開擋在面前的林逸,伸手將那坨看起來一點都不普通的泥巴掏了出來。
看著林逸傻眼的表情,他還是好心問了一嘴,“林逸,你難道沒覺得這坨泥巴,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林逸呆了呆,片刻後又盯著許琅捧著的泥巴仔細看了看,好半晌他輕輕搖頭,“阿琅,你確定你腦子沒事?這不就是個泥巴嗎,你怎麼還當寶貝似的。”
得到回答的許琅徹底死了心,也對,應該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出這泥巴的特別之處的。
“你先下去,我一會就來。”
一臉懵的林逸撓頭望著許琅離開的背影說道,“不是,什麼意思啊?”
——
林逸陪著林玥看了一集多的電視,許琅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電梯口。
他迫不及待想弄明白許琅的意思,隨即立馬站起身衝了過去,“阿琅,你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啊?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
“哪不同了?”
相較於他的急切,許琅顯得淡定很多。
沒理林逸的求知若渴,兀自給自已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潤潤喉。
還沒等他放下杯子,便被林逸搶了過去,又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想不通其中深意的林逸略帶祈求的看著他,“求你了阿琅,快告訴我吧!”
許琅握著手中的水杯,垂眸笑了笑,“我不能確定她是否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所以想了想還是先不告訴你了,有可能的話她會親口告訴你。”
“就這?”
當一個秘密擺在你面前,明明伸手就能觸碰到,但卻像後背撓不到的癢一樣,讓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林逸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不可置信的又說了一遍,“就這?”
許琅知道他難受,於是又好心說道,“真到那時候,有可能你還會後悔知道。”
“不可能!”
沒人會不想揭開擺在眼前的謎底,儘管最後可能會大失所望。
但是人嘛,總歸是好奇的。
偏偏林逸好奇心特別重。
但他也清楚,許琅都這麼說了,就算他再怎麼死乞白賴的問,也沒法從許琅這知道答案。
這小子,從小嘴就特嚴。
把他送去當臥底,就是打死他也問不出一個字來。
他就不行,身份剛暴露,他就得下跪投降了。
林逸嘁了聲,目光下移落到許琅握著的水杯上,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搶了回來,仰頭一口氣喝光自已倒的水,又把空杯子塞回到許琅手裡。
做完這些,抬手抹了把嘴角溢位的水甩頭走了。
許琅覺得好笑,放下水杯目光追著對方賭氣離開的背影問道,“你不是說有什麼好訊息要告訴我嗎?”
“有嗎?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沙發上,林玥目睹完全程,望向坐回到身旁的林逸,她柔聲安慰,“沒關係逸哥,咱們想聽的時候他不說,那等他想說了咱也不聽就是。”
林逸眼睛瞥向不遠處的許琅,小聲道,“那可不行!”
林玥回頭望向許琅笑了笑,沒再說話。
——
晚上幾人用餐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
相比平時來說,算是有些晚的。
兩人為了好好陪林玥看電視,特意將晚餐時間推遲了些。
林逸還在耍脾氣,於是特意坐在林玥對面,不跟許琅挨著也不跟他面對面。
林玥也早就習慣這場面,什麼都沒說低頭安安靜靜吃飯,時不時給兩人夾個菜,算是幫自已哥哥哄哄人。
其實很多時候,她也很費解。
總覺得兩人這相處模式不對勁,但是又非常確定這兩人不是gay。
三人從小長大,對這兩個哥哥多少還是瞭解的。
許琅是沒時間談戀愛,林逸則是床伴不斷。
不然她早就磕上這兩人的CP了。
得虧她從來沒將這些想法表露出來,否則即便是再疼愛妹妹的兩人,也會讓她見識下什麼叫長兄如父父愛如山。
晚飯後,兩人又推著林玥去後院消食散步,半小時後才回來。
進到大廳,林逸將林玥交給李媽,也沒跟身後的許琅打招呼,自個轉身走了。
許琅跟在他身後,目送林逸在院子裡上了車,車前燈亮起,不多時便響起跑車轟鳴聲,車尾燈閃過,保時捷開出了院門。
等院門關上,視線被阻隔,許琅才轉身上了樓。
進到臥室,他掀開被子露出被他安放在床上的透綠色橡皮泥,伸手碰了碰,低聲講述著,“我沒告訴林逸,你變成泥巴被他拿來種花了,他生氣了,到時候你想想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吧。”
一抹綠光閃過,像是在對他回應。
許琅眼神亮了些,脫了鞋合衣躺在一旁,他朝著橡皮泥靠了靠,“還要多久才能變回來?”
他想了想,上次莫名其妙變成泥娃娃,還算可愛,但這次變成了一團泥巴,其中的規律他還沒想明白。
但大體應該跟小垚之前說過的靈氣有關。
有靈氣才能變成人,即便是個泥娃娃也是能吃能睡,不影響什麼,但是這回變成泥巴,想來是靈氣用盡了。
他還記得小垚在屠宰場時說的話,她會度化錢榮莉。
度化,一定很消耗靈氣,那麼只要他多靠近一點,是不是就能早點變回來。
想到這,許琅目光柔和下來,伸手將橡皮泥攏進懷裡,他想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能儘快讓小垚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