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早就變了，沒有人會再供奉我們虔誠如信徒，是他們骨子裡的貪慾誘發了黑氣。”
“我不過是放大了他們的貪慾，就能如此輕易的上鉤，這能怪我嗎？”
他的口氣很是無辜，就連表情都變得委屈。
小垚掙脫開他的手，無力地質問他，“那李峰做錯了什麼？他不過是不想做違背自已原則底線的事，你卻讓他在最幸福的時候死掉，逼得阿玥生出執念，最後親手拋卻她日思夜想的愛人。”
“眼睜睜看著他化成飛灰？！”
“即便如此，他們也互相陪伴度過了一年不是嗎？”
小垚揪住江沚胸前的衣服，“執念到最後是會死人的！”
“是林玥先放棄的不是嗎？”
江沚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看著小垚逐漸崩潰的臉，依舊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著，“他們不是生死相隨嗎？為什麼不遵守諾言？”
“……”
小垚眼珠動了動，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盯著江沚，這人怕不是在這待的太久腦子出問題了。
他卻像突然開啟了話匣子，將這些年一直潛藏在心的話一點一滴的都說了出來。
也不管對面的小垚是何表情。
“要弄死李峰的人不是我，我只是給他提供了思路，可以賄賂收買，是他自已貪慾過重惱羞成怒，才偷拿了癌細胞樣本。”
“我只是沒有阻止這一切而已。錢榮莉的狗是因為醫治不當死的，也跟我沒關係，我只是好心提醒她，洋蔥其實一直在她身邊，只是她看不到。”
“是她太過想念才有了後來的事。”
小垚蹲在他面前，江沚每念出一個人的名字，眼中便暗淡一分。
絡腮鬍，老張頭……
這些人都在圍繞著一個人，是她也是許琅。
如江沚所說，這些人的出現都是為了能讓小垚更多的收集到信仰之力，也能更早的讓神明重返人間。
她抬眼看向江沚，他早已沒了之前的狼狽，此刻的他顯得更加閒適自得，他說出的每個字都讓她覺得無比荒唐。
“歪理。”
江沚笑了笑，伸手想摸一摸小垚的腦袋，被她一巴掌拍開，看了眼手背上的紅痕，小垚的聲音傳進耳中。
“為了讓神重返人間，你們不惜傷害這麼多人，這樣的神還配享受世人供奉嗎？”
“我只是按照計劃行事，你的身上有眾神之力，只要你好好配合，等到眾神歸來，這些事就再也不用做了。”
“我不想做。”
面對小垚斬釘截鐵的回答，江沚愣了瞬。
“也不會做。”
江沚蹙眉，“計劃不會停止。垚，你阻止不了。”
小垚突然轉移開話題，“你在人間待了多久？”
“從我有了這副身體開始。”
“阿琅父母的車禍是你們做的嗎？”
“是計劃的一環。”
江沚笑了笑，滿含誇讚，“他們是最虔誠的信徒。”
這個神明隕落的世界，他們是唯一也是最後的信徒。
“所以你們選了他們，選擇兩個最虔誠的信徒來完成計劃。”
天台上寒風凜冽，一時間兩人誰都沒開口。
過了好一會，江沚才開口回答，“作為信徒，他們完成了最後的使命。”
狗屁使命。
他們的使命該是好好活著，在楓林灣的別墅裡養花弄草含飴弄孫，而不是被信奉的神明選中成為一個“偉大”計劃的犧牲品。
這一點都不偉大，甚至荒唐得可笑。
江沚從她的表情中讀取到她的想法，甚至隱約感覺到殺意。
“垚，你殺不死我的，即便我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但我還會是我，這座城市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我。”
一瞬間，小垚收回落在江沚身上的眼神。
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
蹲得久了腿有些木了，小垚撐著地歪歪扭扭的起身，江沚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被她一手拂開了。
男人的後背撞上牆，發出一聲悶響，小垚眼都沒抬，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望著小垚身影消失的方向，江沚捂住肩膀無聲笑開。
——
大平層公寓內。
從聽完許琅的話後，林逸就一直處於呆滯狀態，直到他一口氣幹掉杯裡許琅趁他發呆時倒滿的烈酒。
短短几句話，像是在他腦子裡扔下了原子彈。
炸得他腦子宕機。
回過神後，第一時間是寬慰好友。
“阿琅，你你聽我說，這一切可能是跟大土有關，但是也可能跟她無關，你懂我意思嗎？”
許琅點點頭，他一路飆車過來又喝了這麼多酒，腦子早就不再是一團亂麻了，頭腦更是清醒了些。
“我認真想過了，小垚也許並不知情，她可能知道有這個計劃，但是完成這些計劃的人是誰又如何去執行，這些細節她可能並不清楚。”
“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許琅側目看了眼林逸，比起自已，林逸遠比他想的要更信任小垚些。
原以為，在他聽完這些後，他會氣得跳腳，會不顧形象的說要去找小垚拼命，拉著吼著要去跟人當面對質。
甚至他在勸自已，在雜亂的線中找到了線頭。
“這麼看著我幹嘛？”
林逸不自在的摸了摸臉。
許琅搖搖頭，狀似不經意的說，“你很信任小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總覺得大土不會做這些的。”林逸也有些說不上來，出於本能的維護小垚的形象。
放以前，他在乎的人除了父母外，就是許琅跟林玥。
身邊狐朋狗友也從來沒斷過，這些人也都只是跟他一起玩玩，他從來不會將人介紹到許琅跟林玥面前。
出了那間包廂，大家誰都不認識誰。
許琅同他碰杯，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這就滿血復活了，要不要我送你？”
許琅抬手製止了他，“你也喝酒了，早點睡吧，我叫代駕就行。”
林逸跟著人走到門口，許琅剛拿上大衣，兜裡的手機便響了，林逸湊過去看了眼，是林玥的電話。
“阿玥打的，快接吧。”
手機剛貼到耳邊，聽筒裡傳出林玥有些焦急的聲音。
“哥，小垚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