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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連星茗實在不好意思將春/夢和盤托出,煞有其事道:“我夢見你有其他的小師弟了。你端不平這碗水,成天到晚地手把手教小師弟練劍,我在旁邊彈琴像在給你們配背景樂曲,最後傷心欲絕自己端著琴走了。”

傅寄秋眉尾一挑,顯然沒信,不過也沒有戳破。道:“夢境的確與現實完全相反。”

連星茗拿起繃帶,從正前方繞過傅寄秋腰間的創口,回:“師兄的意思是,傷心欲絕提著武器走的人只會是新來的小師弟?”

傅寄秋道:“是我。”

“……”連星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帶著手腕也扯動繃帶,牽動傷處。

傅寄秋悶哼一聲,額間泌出細汗,垂睫看連星茗一眼,硬是抗著沒說疼。

連星茗動作更加小心翼翼,說起“新來的小師弟”,他腦子裡只能冒出一個名諱,即塗丙。

塗丙雖說長了一副俊朗沉鬱的好相貌,但性格實在是有些……說好聽些是活潑,明明是太平盛世卻指望著能有一場戰亂,好讓他建功立業成為大將軍。說難聽些,便是天真,未曾經歷過大起大落、看待問題的角度十分自我與稚嫩,連星茗與這種小孩湊不到一起去,搖頭道:“你這可就太抬舉他了。當年若我們三人一起修行,我兜裡若有一塊餅定全給你,塗丙但凡能分到一塊邊角料,那都算他偷到的。”

“若是現在呢。”傅寄秋神情淡淡,語氣沒什麼起伏。

連星茗毫不猶豫道:“沒區別啊,也都給你。”

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屋舍中靜悄悄的,只有後院叮咚叮咚的滴水聲,傅寄秋正了正身形。腰間的傷勢處理好,便只剩肩頭,他側眸盯著連星茗移到肩頭的手,突然道:“我指的不是塗丙。”

連星茗:“那你說的是誰?”

傅寄秋喉結上下動了動,沉寂片刻,道:“李虛雲。”

連星茗手一顫,“……啊?”

傅寄秋目光移向他顫動的手,薄唇緊抿了下。

“……”

連星茗之前從來沒有感覺到奇怪,可自從情魄癒合後,他回憶時有感知到,師兄與李虛雲之間似乎……總有那麼點兒波濤暗湧的氣息?

也許二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不然說不通。

連星茗想了想,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將這塊餅分給李虛雲?”

傅寄秋只是問:“你會嗎?”

彷彿傅寄秋真正在意的只有這三個字,連星茗迅速答了句“不會”,不願意潦草翻過這一頁,繼續追問。

“他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

傷處已大致處理好,傅寄秋左掌按住右肩膀,試探性動了動右胳膊,沒回話。

連星茗瞭然道:“那就是說過了,他說了什麼。”

“數日前,白羿神智尚未清醒時奪走了你的許多飾品。我與李道友出門探聽訊息時途徑集市,見到了一柄發冠,與你被奪走的那柄一模一樣,我便想

將其買下贈予你。他對我說,”傅寄秋直言不諱,說這些的時候視線直勾勾盯著連星茗,不放過後者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人不會從一而終地偏愛一件舊物。”

連星茗認真聽著,卻沒聽明白。

“嗯嗯。然後呢?”

傅寄秋聲音變低,道:“觀他弦外之音,衣不如新。於你而言,他是新,我是舊。”

“……”

連星茗這次聽懂了,難以置通道:“他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啊?!”

傅寄秋一見他面上的表情,當即合袍束帶,沒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愉快,轉身往外道:“耽擱許久,寒荷師叔該等急了,走吧。”

“等等!師兄,等一下。”

連星茗一看,心道一聲壞了。

急急忙忙收拾一桌藥罐,往外追。

系統的聲音響起:[發生啥了?]

連星茗回:[你不是一直看著麼?]

系統:[供我容身的玉佩被白羿搶走了啊,我現在只能看見白羿身邊發生的事情。]

連星茗直言重點:[師兄生氣了。]

系統“噗”一下子笑出聲,道:[笑死,你們快點過來!我要現場吃瓜。]

連星茗暫時沒空與系統對話,只十萬火急追上傅寄秋,解釋道:“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判斷力,我只是覺得李虛雲道德品行不會如此低劣,更不覺得他對我有意。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傅寄秋腿長跨步又大,連星茗追了一長段路,到後面實在有些力不從心,站定時撐著膝蓋氣喘吁吁。

說來也巧,他一停,傅寄秋立即也跟著停了,回首時唇角輕輕勾起,溫柔道:“你說得對,是師兄多想了,此事算我冤枉了李道友。日後有機會再見面,我再同他道一聲歉。”

連星茗:“…………”

系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星茗:[你不是看不見嗎……]

[我他媽聽得見啊哈哈哈哈哈哈,光聽聲音都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看不見你現在的表情是我人生大憾,]系統道:[我感覺你師兄已經氣瘋了哈哈哈哈。]

連星茗求助:[快給我出出主意。]

系統大笑道:[你讓我出主意,我只能建議你滑跪認錯。]

連星茗撐著膝蓋緩了多久,傅寄秋就似笑非笑等了他多久。

月色正濃。

連星茗小跑過去,白皙的面龐映在月光中,遲疑幾秒鐘決定拋棄良知站在師兄這邊。

他沉吟道:“我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這種可能。雖說李虛雲表面上從未對我給出什麼暗示,但他可能默默戀慕我許久了,又不敢與我本人表白心意,情切之時動了歪腦筋,竟想著讓你知難而退。”連星茗越說越心虛尷尬,他是真沒覺得李虛雲對他有旁的意思,這種說法就好像李虛雲暗戀他似的,多自戀啊?!

系統插嘴笑道:[有一說一,我怎麼感覺你真相了。]

[怎可能!]連星茗

只覺得系統在插科打諢,抬頭觀察。

有時候違背良心是有必要的。

不管怎麼說,傅寄秋的表情緩和了些,連星茗趁熱打鐵,眉眼彎彎笑著伸出手道:“那你當時買的發冠呢,給我看看。”

傅寄秋將其從儲物袋中取出,遞給他。

他將原本暫作束髮功用的碎布取下扔掉,規規整整將頭髮豎起,戴上發冠,故意抬高音量大聲感嘆道:“啊呀,果然還是舊物戴著舒適,我就喜歡舊的。”

傅寄秋忍俊不禁笑了聲。

笑了,就代表不生氣了。

連星茗覺得路子走對了,連忙又誇獎,“師兄,你太會買了,你太細心了,我就戴了半個月的發冠你居然都能記住,在市集上一眼認出。你這份細心當真是叫我自愧弗如……”

傅寄秋在他說到一半時,便已經搖頭轉身抬步,只不過這次步伐放得很緩,像是有意在配合連星茗的步調。等兩人行到寒荷發來的定位時,連星茗還在絮絮叨叨,胡言亂語說自己一件衣服能穿八百年,連洗都不願意洗。

寒荷沒有聽見前因後果,陡然聽見這句話,笑道:“小搖光,師叔怎麼記得你年幼時總是抱怨仙島潮溼身上黏膩,恨不得一日沐浴三次。”

他們現在身處於密林當中,就是連雲城外的那片密林。連星茗視線轉過去時,看見白羿又恢復之前那副神智不醒的模樣,瞳孔空洞灰暗,靜了足足三秒鐘才回神看向寒荷,笑容不像剛開始那般開懷,道:“您就不要打趣我了,我與師兄說玩笑話呢。”

嗒嗒——

白羿抬步,順著河道走。

三人腳步未停立即正色跟上,被這麼一打岔,氣氛神奇地阻塞了一瞬,沒有人開口說話,顯得話題斷得有些突兀。走了大約百米,傅寄秋才道:“師叔若有私事在身,不妨先去解決,這裡交給晚輩即可,不必擔憂。”

寒荷問:“你是想與小搖光獨處嗎?”

“……師叔。”傅寄秋步子頓了瞬,略顯無奈看向寒荷,連星茗在一旁也乾咳。

寒荷收斂笑容,嘆氣道:“我的確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卻不是私事。說起來,這件事與你二人也有一些關係。”

“哦?”

“我……我是追隨師兄來到此地。”

話音落下,連星茗與傅寄秋對視一眼,皆神情微沉,緘口不言。

寒荷的師兄,便是他們的師父裕和仙長。

當年萬般事態發生之際,寒荷正在閉關,一出關就悚然聽聞了修仙界的兩件大事——

搖光仙尊於鬼門關前橫劍自刎。此事驚世駭俗,舉世震撼。

可不等眾人打聽細節,緊接著發生的一件事更是打了眾人一個猝不及防。蓬萊仙島少仙長心魔橫生墮為魔修,一人一劍,大逆不道逼宮了!

曾經天縱之才、最有望攀登修仙之巔的兩位仙人為何會走到這一步,世上無人知曉,只能抓耳撓腮從旁枝末節的事件中猜測。

寒荷只曉得一出關,

天都變了。

她仍舊是蓬萊仙島的教習長老,地位無任何變化。可她那扞格不通的師兄——也就是裕和仙長被迫退位下來後,修為大退,道心巨損。

尋了仙島上一處無人居住的山丘,試圖穩固住境界。寒荷統共去了不下十次,次次都看見裕和在閉關,可次次都發現裕和的境界在倒退。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是:“本尊無錯。”

寒荷時常按捺不住反問:“你總認為你給兩名弟子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用自己的意願強行左右他們的道。若師兄當真覺得自己無錯,怎會境界倒退數階不止?”

修道者不怕受重傷,最怕的是質疑本心。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本人時,他的境界已經倒退至還虛境,整整倒退了兩個大境界,恐怕都於壽元有損。”寒荷道:“上月我前去探望他,卻發現洞府內空空如也,他只留下一封書信說要去連雲城,書信中並未詳細說明緣由。我想到他壽元將近,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糊塗事情,便緊緊追隨而來。”

“……”

寒荷視線在二人臉上轉了一圈,疑惑問:“兩位師侄為何要這樣看著我?”

連星茗扶額道:“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兒。”

“你知道?”寒荷詫異。

連星茗點頭,看著白羿木訥行走的背影,輕聲道:“我原本的想法是改頭換面再不理會從前事,尋了個新身體使用。可不知是誰攛掇著宿南燭,說是殺了我那具新身體,‘連搖光’就能夠復活。宿南燭聽信,後面發生的事情師叔你也都知道了,據宿南燭所說,那個攛掇他的人是蓬萊仙島的人,且還是我的長輩。”

“…………”

足足過了好幾秒鐘,寒荷才整理好臉上的表情,“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不可能!”

頓了頓,寒荷僵著身體提出異議:“師兄長久閉關,既不知曉你借用新身體存活,更不知曉你在連雲城。他……他說不定連‘連雲城’這個地方都從不知曉、從未來過,”這些話聽起來很像是在給裕和開脫,寒荷像是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語氣和緩了些改口:“當然了,你們的懷疑並非毫無道理。”

傅寄秋突然開口問:“你怎知他從未來過連雲城?”

寒荷遲疑:“這……”

寒荷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裕和閉關的地方看,有時候她自己也諸事纏身,若裕和閉關中途離開過蓬萊仙島,她其實也不會發現。傅寄秋道:“晚輩在連雲城遇見過他新收的弟子。”

寒荷紅唇微微張開,“新的弟子?”

連星茗接話,道:“對,那個孩子叫塗丙。他想建功立業當大將軍,裕和不置可否,只是將他放到連雲城,叫他尋白羿。”

寒荷這次無話可說了,步伐晃盪著向前走出幾步,似乎正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白羿停留在河道邊上,她便也跟著停下,轉過頭道:“可我想不明白,師兄究竟有何目的。”

這一點別說寒荷想不通了,連星茗這個當事人也想不明白。

寒荷

略加思索,“會不會是為了鬼玉?”

連星茗一聽這話,猶疑將嘴角撇了下,道: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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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荷問:“三枚鬼玉碎片現今都在你身上?”

連星茗點頭取出鬼玉碎片,說來也奇怪,他復生之後總是想避著從前事,可樁樁件件都在不遺餘力將他往漩渦裡扯。第一枚鬼玉碎片是在嫁衣新娘案中所得,第二枚是從深宮譚招娣屍首中挖出,第三枚是從宿南燭手中取得。

鬼玉碎片一經取出,暴露在空氣當中,相互間便隱隱約約有一種吸力,像磁鐵的兩極。連星茗幾乎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只是將三枚碎片湊在一處,它們就“啪”一下子嚴絲合縫重合,肉眼看竟然看不出半點兒曾經碎裂過的痕跡。

寒荷注視著鬼玉,蹙眉道:“這是開啟鬼門關的神器,同樣也是關閉鬼門關的鑰匙。當年一分為三,由三大門派分別看管,卻不曾想最後都陰差陽錯落到了你的手上……”

連星茗理虧閉嘴不言。

當年可不是陰差陽錯,寒荷師叔還是給他留面子了。“搶奪鬼玉”是當年他和系統簽約時訂下的任務,他花了三年時間連蒙帶騙帶搶帶偷的,讓天下人口誅筆伐,好不容易才全部弄到手,當初有不少人甚至都覺得他國破後精神受到了重創,變成了一個空有美貌的瘋子。

“……後來你被逼走投無路之際將鬼門關開啟,卻並未來得及全部開啟,只空出一條縫隙。少量障妖從中溢位,為禍人間,從而衍生出後世的種種事端,磋磨凡人的意志。”

“等一下,師叔。我要打斷一下。”連星茗舉手發言:“我沒開鬼門關。”

寒荷愣了一下,“所有人都說是你開的。”

連星茗搖頭,“可我確實沒開。”

寒荷:“不是你,會是誰?”

連星茗:“……”

寒荷道:“算了,現在先不談論這些。師叔想說的是若你師父有目的,也只能是因為鬼玉。你二位小輩走到今天這一步,身為師長的他難辭其咎,為此道心不穩。若想彌補過錯,便要將鬼玉重新聚合,用其關閉鬼門關。”

鬼玉已認連星茗為主,無論連星茗是死是活,鬼玉都是有主的神器。

想讓它重新認主難如上青/天。

這並不是修為有多強大就能辦到的事情,更多的還是看是否與鬼玉合緣。總之若是想關閉鬼門關,全天下只有連星茗一個人能辦得到。

寒荷道:“你師父若真不想出面,我是怎樣都找不到他的。與其漫無目標地尋找他,還不如順遂他的意願,屆時他自然會出現。再者說,天下凡人恐障災已久,能將鬼門關閉合何嘗不是造福天下百姓,小搖光,你今後有何打算?”

寒荷這樣問,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她希望連星茗使用鬼玉關閉鬼門關。修仙之人庇佑凡人,不僅僅是責任,更是骨子裡的一種習慣。

連星茗想了想,道:“鬼門關雖然並非我所開,禍亂與災變卻因我而起。搖光自知罪孽深重,若有機會也希望能夠彌補。待

連雲城的事情解決了,我便隨師叔前往鬼門關。”

寒荷愣問:“你在連雲城還有什麼尚未解決的事情麼?”

連星茗並未回答,只是將視線右移,目光落在了白羿身上。

黑金鎧甲加身,烏黑障氣瀰漫。

白羿靜悄悄盯著護城河,河水並不清澈,而是呈現出一種渾黃之態。像極當年戰亂之時淌入河中的鮮血尚未冷卻。連星茗到現在還記得淺灘之上密密麻麻堆著士兵屍首的慘狀。

“我答應了白羿,要還他身後體面。”

寒荷瞬間瞭然,不忍嘆氣道:“白將軍是個可憐人。你可有辦法送他往生?”

連星茗道:“辦法是有,想做到卻很難。白羿只要能跨過連雲城的那道城門,便能夠順利往生,只是我無法讓他自願跨過,他有心結。”

“他的心結是……?”

“當年戰敗,連雲城慘遭敵軍屠城。”連星茗撇過臉龐,目不轉睛盯著道路上的小石子,聲音變得消極,“他至今無顏面見城中人。”

寒荷嘆氣道:“這不是他的錯。”

連星茗道:“此事已經不是誰對誰錯能夠一言蔽之的了,我倒是希望能有如此簡單。”

寒荷頷首,頗為贊同。

想了想提議道:“若是讓城裡人主動敞開城門迎他入城,白將軍可能解開心結?”

連星茗聞言沒有情緒起伏地笑了聲,語氣帶上了點兒無奈與自嘲。

“師叔剛來連雲城不久吧。”

寒荷不解其意。

連星茗道:“白羿以‘兵人鎧甲’這個身份在連雲城外圍遊蕩了十幾年,城中人眾說紛紜。流傳最廣的說法是——他是個背信棄義的逃兵。若是師叔進城轉一圈,想必很快就會遇見本地人好意提醒你,叫你離這惡徒遠些。”

“什麼?!”寒荷啞然。

連星茗繼續:“本地人的意思是,逃兵能有什麼好人?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他們巴不得此等奇形怪狀之物離得越遠越好,怎可能會大門敞開,將他們心裡的惡徒迎進城門。”

寒荷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道:“可我聽說連雲城地勢詭秘,陷於山林之中。十年之前附近樹林裡還有許多猛獸,諸如虎獅、豹子,甚至有山匪作亂,常常襲擊來往的百姓。自從兵人鎧甲夜半巡行之後,猛獸一一退去,山匪更是不敢在這種地方作亂。明明城中百姓的生活變得更好了,有兵人鎧甲是件幸事,他們怎麼會反過來構陷白將軍、借白將軍之威名恐嚇外地人?這不符合常理。”

連星茗抿了抿唇,他倒是沒有想得這麼仔細過,正要開口說話,一旁的傅寄秋突然瞳色微冷抬袖向側邊叢林揮去,凌厲靈力宛若兵不血刃的刀光,“唰”一下子將茂密草叢齊齊削去一半!

“誰在那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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