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五姨娘主動叫自己,前幾次鳳琉裳倒有意和她說話,可是她都是裝作聽不到。
“五姨娘剛看過姑媽嗎?姑媽怎麼樣了?”
看鳳琉裳好像很關心的樣子,五姨娘冷豔的眸子在她臉上一注,聲音古怪的問:“你很關心你的姑媽?”
鳳琉裳雖然覺得她的語氣古怪,但是她又和自己不熟,而且她又是傅仁義的愛妾,她當然不會和她說實話,便點了點頭,目光難過:“是啊,她是琉裳的姑媽,也是琉裳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至親,琉裳當然很關心了.”
“有時候至親也不一定親啊!”
五姨娘越發古怪了,但是她這話卻引得鳳琉裳猛一凝眉,她這是什麼意思?鳳琉裳盯住她,心裡疑惑,想從她眸中看出點什麼來,但是五姨娘已經輕輕一笑,轉身走了。
“小姐,這個五姨娘很奇怪啊!”
甘草不滿的嘟嚷了一聲。
鳳琉裳卻是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看來她不一般,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我得多和她接觸接觸.”
甘草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姐,鳳琉裳已經不再多說,抬步走進永慈院。
永慈院的廳裡有幾個人,是傅驚鴻和傅仁義,以及三位庶小姐。
看她們都坐在外面的廳裡,就都知道他們是受不了內室的酸臭氣息,一想到那是從鳳歲慈的臉上散發出來的,鳳琉裳也不覺得難聞了,反而心裡有點暗爽。
鳳琉裳一腳踏進去的時候,傅仁義正想出來,他臉上顯出厭惡不耐煩的神情,只怕是被燻的受不住了。
暗自好笑,鳳琉裳卻擋在了傅仁義的面前,脆聲道:“琉裳見過姑父.”
“哦,琉裳啊,你來了.”
傅仁義皺皺眉,他不是因為鳳琉裳,而是他一想到妻子臉上的膿包,就覺得胃裡一陣一陣的噁心!知道他想跑,但是鳳琉裳偏不給他機會。
她看著傅仁義,也不讓路,只是道:“姑父,我今天看到一本醫書,書上好像有記載關於姑媽病情的.”
“哦?”
傅仁義畢竟也是從醫者,而且他如今的地位和富貴也都是從醫藥上得來的,聽說到這個,他眼睛一亮,也有點忘了那種噁心的感覺,問道,“是什麼醫書?”
鳳琉裳從袖中拿出那本書,這本書是她從神醫門拿來的。
她翻到其中一頁,遞給傅仁義看。
傅仁義急忙接過去,他這麼激動不是因為妻子的病有希望了,而是因為他一看到這醫書就知道是市面上失傳的,他當然會有貪婪之心!把他的興奮和貪婪都收進眼底,鳳琉裳得出結論,眼前這個男人,有一種習慣把別人東西佔為己有的愛好。
而鳳歲慈一直想要得到《金石要術》,肯定也是為了他。
想到此,鳳琉裳越發覺得,自己父母的死不是那麼簡單了。
她也按耐下心中激盪的情緒,只是雙目平靜的看著傅仁義。
此時傅仁義已經把那頁藥書看完了,但是他並沒有重點放在妻子的病上,而是激動的問:“這書哪來的?”
“是我從朋友那裡借的.”
鳳琉裳可不會讓他把書搶走,又道,“據說這是他家傳的醫書,所以他只允許我看一天,明天還要要回去.”
“哦?”
本來傅仁義以為這書是鳳歲竹傳下來的,他本來還想找個藉口拿到手,一聽這話,心裡不禁一沉。
鳳琉裳都說還要還給人家了,他總不能搶走吧!他不死心的又問,“你朋友叫什麼?”
“君子源.”
鳳琉裳面色不改的說道,反正君子源也不是名人,濟仁堂也不出名,她斷定傅仁義不知道。
果然傅仁義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京中有什麼姓君的在醫藥上很有名,他心裡有點不捨,又翻了一遍,才依依不捨的把醫書還給了鳳琉裳。
鳳琉裳把藥書合上,抬目看著傅仁義,道:“這上面的記載以姑父看來,是不是對症姑媽的病情?”
“對症倒是對症,不過這醫書上說,病得久了就算是好了,也會留下後遺症.”
傅仁義皺眉道。
誠如他所說,這種毒素在中毒的當時治好會無事,但是過了兩天就會留下一些後遺症,雖然不影響身體,但是影響美觀。
而鳳歲慈的病情早過了期限,只怕等她好了,以後也不太有臉見人了。
關於這一點兒,鳳琉裳早就知道,她的目地就是這個,所以她反應很淡。
她凝眉道:“琉賞覺得姑媽不會在意這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姑媽的病情.”
“對,對……”傅仁義現在有愛妾一堆,他早就對鳳歲慈沒啥興趣了,所以對她是不是影響美觀,他才不在乎。
傅驚鴻從剛才就一直在忍著,她在鳳歲慈面前可以完全的暴露自己的真實模樣,但是在傅仁義面前,她還是要矜持一些的。
所以剛才她雖然一直想叫鳳琉裳滾出去,但是她一直在和自己的父親說話,她只能忍著。
這時候她忍不住過來,冷冷的看了鳳琉裳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傅仁義,臉色悲傷溫柔:“父親,表妹的藥書來歷不明,你真的相信她,萬一後遺症很嚴重,母親以後怎麼辦?”
傅仁義看了一眼女兒,勸道:“放心吧,那藥書的記載和你母親的病情一樣,而且後遺症只是在臉上留下點痕跡,並不能影響什麼的,大不了你母親以後天天帶面紗了.”
“什麼?要帶面紗?”
傅驚鴻瞪大了眸子,“那不就是沒臉見人了嗎?”
傅仁義沒有說話,鳳琉裳也沒有開口,傅驚鴻見他們如此,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禁想要發火!她生氣不光是因為替自己母親不平,更是由於她個人原因,她實在是看不上也討厭死了鳳琉裳啊!誰知鳳琉裳偏要去戳傅驚鴻的痛處,她有點不安的看了一眼傅仁義,低聲道:“可是若是不這樣給姑媽治的話,那姑媽的臉就會越來越爛,神智也會一直昏昏沉沉的,這種味道也會越來越濃烈.”
不說都忘了,但是一說起來,傅仁義更有一種想要乾嘔出來的感覺,他急忙點點頭:“對,趕緊治,留點疤痕也比現在要好!”
說完,他忍不住掩了一下鼻子,傅驚鴻氣得心裡冒火,想再說什麼,但是傅仁義卻道:“鴻兒別說了,你母親的病就按琉裳醫書所說的治!不過我還有點事情,這件事情就交給琉裳了.”
“父親!”
傅驚鴻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叫了一聲,但是傅仁義已經快步走了,他一邊走一邊掩鼻,把自己對鳳歲慈的厭惡表現的淋漓盡致。
鳳琉裳走到傅驚鴻身側,低聲道:“表姐,你再叫也沒用了,姑媽的命是保住了,不過正如表姐所說,以後是沒臉見人了,表姐若是有心,就先給姑媽準備好面紗吧.”
“你!”
傅驚鴻心中大驚,鳳琉裳的話,看似毫無差錯,但是字字句句,她都聽出來了幸災樂禍的感覺,她是在嘲笑她,也是在嘲笑自己的母親。
鳳琉裳怎麼敢?她震驚之下,都忘了生氣,只是看鳳琉裳素影一閃,便進了內室,等她反應過來,她不禁氣得渾身顫抖。
她欲要衝進內室,但是走到門口,就被燻了出來。
事實上鳳琉裳也覺得那味道難聞之極,不過所幸她早就按照醫書示制好的解藥,所以她只是快步過去,把藥塞到鳳歲慈的嘴裡,便快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