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陳是跑上五樓的,氣喘的跟風箱似得。
白加黑等他把氣喘勻了,才問他是怎麼回事,誰把他弄成這樣。
小陳說今個兒是他值班守大門,結果就看到個形跡可疑的女人要進水色年華,他就上去盤問了一番。
沒成想那個看著就很兇惡的女人,說話竟然也惡聲惡氣的,叫囂著好狗不擋道讓他滾開,這他肯定不能給讓道啊,結果那個女人就動手了。
本來他以為女人好對付,但是沒成想那個女人是個練家子,三兩下就給他摟迷糊了,接著掐腰喊讓你們的狗主人白加黑出來受死!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是來找白加黑的,就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上來給白加黑報信。
白加黑聽小陳的話也有點犯迷糊,現在和他有交集的女人用一雙手就數過來了,貌似沒得罪過這麼猛的啊,怎麼點名找他呢,這事情來的有點奇怪啊!白加黑就趕緊和小陳跑下樓去看,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陳媛也跟著他倆下了樓。
天將黒未黑這個點不是水色年華的客流高峰,基本沒什麼顧客,連守大門的保安都只剩小陳一個,另一個吃飯去了。
所以即使剛剛水色年華門口小陳被人揍了,也並沒有引起圍觀。
和小陳下了樓,左瞧右瞧也沒看見小陳口中所說的兇惡女人,倒是看到一個小女孩立在臺階的下面。
“你說的那女人呢?”
白加黑問小陳。
小陳一個跨步躲到了白加黑的身後,指著臺階下的小女孩說:“就是這個,這個小母老虎!”
白加黑一口老血差點就噴出來,知道小陳是個喜歡吹牛皮的,但是你也不能把滄海吹成桑田啊!這麼個十一二歲上下的小女孩兒和兇殘的女人,靠的上一點邊麼!白加黑剎那覺得自己要去教訓張麻子的事沒叫小陳,絕對是明智之舉,就這麼個都能被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收拾了的貨,去了也是送菜的。
小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有點像街霸裡的春麗。
眉毛彎彎,睫毛長長,耳朵稍尖,料想將來是個美人胚子。
不過小女孩的穿著有點奇怪,小腳丫上套著一雙並不合腳的大號旅遊鞋,褲子看著很陳舊還帶著兩塊補丁,衣服也是大號的襯衫,明顯是男人的,後背上還揹著條狀的東西,用黑布包著,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小姑娘,你找我?你認識我?”
白加黑仔細打量過臺階下的女孩兒,確信自己並不認得,於是開口問。
小女孩沒有說話,垂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白加黑看著這樣,就走下臺階,來到小女孩兒的面前,拍了一下小女孩的肩說:“小姑娘?”
小女孩陡然抬頭,有些蠟黃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淚痕,原來低著頭的小女孩是在哭。
白加黑退後一步,被小女孩那雙眼睛驚著了。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但是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卻沒有屬於這個年歲的天真爛漫,反而散著漠然和恨意。
看著白加黑,小女孩一隻手伸向後背,摘下後背的黑布包,然後一層層的解開,最後一點寒芒在夜色中綻放開來。
白加黑終於知道了小女孩後背揹著的是什麼東西,竟然是一柄厚背寬刃的紅纓刀。
在白加黑詫異的目光裡,小女孩雙手持刀,將刀舉過頭頂,猛然向著白加黑劈下來!童音刺穿夜色:“狗賊,受死!”
大驚失色的白加黑一跳三步遠。
刀光就追隨著白加黑的步伐,在這夜色裡瀰漫開來。
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孩兒拿著刀追砍,這十分滑稽的一幕就在水色年華的門口上演了。
白加黑到此時終於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小陳上樓時的形容雖然吹了不少水分,但是這個小女孩很是生猛是真的。
那把紅纓刀很大,也很沉,所以註定小女孩不可能提著它追白加黑很久。
七八下的揮砍基本就耗幹了小女孩的力氣,白加黑就趁著小女孩換氣的功夫,一下跳到小女孩的背後,給小女孩抱住了,然後一翻腕就將小女孩的刀下了。
白加黑松開小女孩,提著刀坐到臺階上,長出一口氣,看著小女孩都不知道說點啥好了,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叔叔是搶你棒棒糖了,還是打你小屁屁了,一言不合你就要上來砍死我啊!”
白加黑說。
小女孩把眼睛閉上了,說:“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白櫻桃若是皺一下眉頭,不算英雄好漢!”
“說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誰教你的?”
白加黑給逗樂了。
“我父親.”
小女孩說。
“你父親人呢?叫過來,我必須膜拜一下!”
白加黑笑著說。
女孩睜開眼,紅著眼看白加黑:“死了!”
“死了?”
白加黑愣住。
“是你殺的,你殺了我的父親!”
女孩補充著。
一股巨大的眩暈感襲向白加黑,腦子裡就像有什麼罈罈罐罐打翻了,滿是嘩嘩碎裂的聲音。
“我什麼時候殺了你父親?”
白加黑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兩年前.”
小女孩說。
白加黑手中的紅纓刀“咣噹”的掉在地上,想起了在何青婷那裡接受治療時看到的畫面,兩年前……失憶以前!“誰帶你來的?”
白加黑有些苦澀的問。
“我帶她來的.”
夜色裡,一個帶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從一條小巷走出來。
白加黑站起來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說:“我們認識?或者說我們以前認識?”
“相逢何必曾相識!你說呢,辛、哦不,白加黑,白經理?”
口罩男來到臺階處笑著說。
“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這個時候,連白加黑被小女孩追砍時都沒出聲的陳媛,突然對著口罩男開口。
“你說我們兩個之間,用好久不見還是久別重逢做開場白好呢?”
口罩男走向陳媛,語氣輕佻。
“我們單獨談談.”
陳媛沒搭理他這茬,只是邁步往水色年華里走。
白加黑從臺階下走上去,要跟著陳媛。
陳媛卻止住他,指著那個小女孩說:“別跟著了,照顧好那個女孩兒.”
“你們……”白加黑指著陳媛和口罩男,想尋求一個答案。
陳媛沒說話。
口罩男卻是笑著摟住陳媛的腰說:“老炮友了.”
陳媛並沒有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