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安這邊初始的動靜吸引了不少酒吧里人的目光,但是烈度太低,結束的也太快,這些關注也很快的散去了。
這時桌上只剩下了辛南安和趙挺,但是一時間卻都不說話,只是各自默默喝著眼前的酒。
辛南安以往在圈內的風評就是個戾氣很重的年輕人,在辛南安未失蹤前趙挺也是試著和辛南安接觸過的,大體的判斷和圈子裡的人一樣,但是眼下看起卻有些超乎意料,這恢復了辛小爺身份的辛南安不止是戾氣重那麼簡單,性子裡似乎也染著一絲張狂的邪勁兒。
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辛南安不確定就太大了,趙挺一時間就有些拿捏不準該如何對待辛南安了。
“小爺,講真,你這樣子讓我很為難。”趙挺喝掉瓶中最後一口酒後,終於幽幽開口了。
辛南安將手上的空酒瓶轉了一個圈,然後砰的落在桌上說:“不知道趙爺哪裡為難?”
“辛小爺你重出江湖這段時間的事,我都是有耳聞的,中間也是幫過辛小爺你的,想著是以前的交情也順帶發展下今後的友誼。當然了,我和錢佬是走一條路的死對頭嗎,也是出於樂見給錢佬添堵的心態,想著我這今後能不能在小爺你這發一條線。”趙挺好似挖心挖肺的說著,接著話鋒一轉道:“但是咱們吃這碗飯的,要上面有能夠著貨的人,下面有能使著用你的人。小爺到這裡就拿我下面的人開刀,讓我手下人還如何看我,就是在直接抽我的臉,這是根本沒拿我當朋友的意思啊,那我們接下來有什麼話看來也不必說了!”
“沒別的了。”辛南安掏出一根菸叼在嘴上,揚揚脖子問。
趙挺的眼睛微眯說:“小爺你這性子不改,很難成事啊!”
“成事不足,但是敗事有餘啊!”辛南安從桌上拽過一個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煙說:“我瘋起來,趙爺你的貨和錢佬都要走不了啊!”
“小爺是要與我也翻臉麼?”趙挺眯著的眼陡然射出精光。
“沒有,只是大家要先擺明車馬,然後才好一點點講道理嘛。”辛南安吐了一口菸圈,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趙爺,咱們間講朋友這套說辭就太奢侈了。咱們一切向錢看嗎,有錢才是朋友,沒錢轉眼對著捅刀也是不過分的。至於趙爺說的手下人,說不好聽的就是一群鬣狗,能餵飽他們你就是主人,喂不飽的時候你在他們眼裡也就是一灘血肉,無所謂抽誰的臉吧?”
趙挺目光炯炯的看著辛南安,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子,沒有說話。
“趙爺如果真的為了條狗就覺得和我無話可講,那我也沒什麼好說。”辛南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煙碾滅在桌上說:“我現在虎落平陽,所以想多備幾條路,趙爺比我的情況也強不到哪裡去,被錢佬壓的喘息艱難,我們現在合則兩利,分則兩害,趙爺還是想想清楚。”
辛南安最後微笑著點點桌子,然後轉身邁步。
“等等。”就在辛南安剛剛邁出去一步的時候,趙挺的聲音響了起來。
辛南安帶著臉上還沒散的笑意轉身。
“小爺,我們先前和之後都是有接觸的,我本人是極欣賞小爺的,是想著和小爺合作的,只是現在這樣的情形還是有許多的疑惑想問一問小爺,不知道小爺能不能給我解惑。”趙挺說。
辛南安拉過椅子重新坐下,勾勾嘴角說:“講嘍。”
“小爺我一直對當初你失蹤的事情很感興趣的,而且想不通你為何會和錢佬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趙挺問出心中疑惑。
這兩件事是趙挺一直無法想不明白的事情,趙挺是在陳媛那裡見過失憶時的辛南安的,但是想不通裡面的因由,而後辛南安恢復記憶,接著就鬧出和錢佬相鬥的事,這就更讓趙挺覺得匪夷所思。
趙挺一直覺得是不是辛南安和錢佬在合夥給他做局,但是想想也不像,因為這個局的代價太大了,他趙挺還不值那些錢。
“你們看來都對這個感興趣,其實很簡單,我是個警察啊!”辛南安漫不經心的的語氣說。
趙挺的麵皮一抽,敲敲桌子說:“小爺很喜歡開玩笑啊!”
“你不信,那死時就不要怨我嘍!”辛南安臉上跳動著邪邪的笑容,然後將腦袋往趙挺的面前湊了湊說:“那就最簡單和你說,因為一些事,錢佬想要我死但是沒有成功,所以我當然要反過來搞他,這裡面有一長串跌宕起伏的故事,趙爺想聽,那我也是沒興趣講的。”
趙挺盯著辛南安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那好,我們就講講合作的事,現在的小爺能給我什麼,而小爺又看中了我什麼呢?”沒有從辛南安的面上看出什麼,趙挺只得再度開口。
“錢佬是上家,想要弄我放放風就有人肯來做。可我是肯定沒法把這隻巨鱷搞死的,畢竟還指著這隻巨鱷賺錢,但是該是我的我得拿回來,同時也得讓錢佬懂得什麼叫疼。我現在在滬海算是勢單力薄,想要和錢佬鬥上一鬥,只能是借些人手了,趙爺的人脈和訊息正合適。”辛南安一點點的講,然後拿起桌上一瓶酒隨意潤潤唇說:“至於我能給趙爺什麼,趙爺心裡想來是清楚的,杭城現在我就可以保證趙爺走貨。如果將來的滬海事成,我可以保證趙爺在這地方和錢佬的貨有一樣的銷路。別人玩不轉的我可以玩轉呀!”
趙挺深深的看了一眼辛南安,拿起桌上一瓶酒一飲而盡,然後“哐當”將空酒瓶擲到桌上,對著辛南安伸出一隻手說:“一言為定。”
“趙爺這是信了我,可是我還沒信趙爺啊!”辛南安卻沒和他握,接著在趙挺疑問的目光裡說:“我記得我失憶那會兒,趙爺手下一員大將可算是死在我手裡的,不會報復我吧?”
“是狗剩吧,我當是什麼事!”趙挺哈哈一笑,然後詭秘說:“知道我是怎麼照顧狗剩的妻女的麼?”
“莫非?”辛南安的目光一凝。
“這母女迭塌真是百般滋味,狗剩死的好啊!”趙挺笑的很誇張。
辛南安的腦海裡瞬間閃過那日車邊黑瘦男臨死前的那張臉,最後逼死狗剩的那一句正是妻兒,只是這結果想來會死不瞑目的。
“趙爺這樣,也不怕底下人寒心。”辛南安想起當初見過的憨六。
“小爺你剛剛也說了,底下人只是認肉的鬣狗,活著有肉吃才是要緊,誰管他嘶吼,何況狗剩的便宜我也沒獨佔,眾樂樂了啊!”趙挺一攤手。
辛南安拿起一瓶酒乾掉,笑言:“趙爺還真是狼心狗肺。”
“彼此彼此。”趙挺容光煥發的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