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安再次在陳媛的樓下抽了兩隻煙，才邁步離去。

陳媛身上還有許多辛南安沒有弄清的地方，但是辛南安並沒有深究下去，潛意識裡似乎在迴避著什麼。

活有餘罪，死有餘辜。

這世上沒有沒有人能做到絕對乾淨，公正也只是相對的。

當時的白加黑追求和陳媛成為一樣的人，現在似乎真的一樣了。

辛南安對劉向陽。

陳媛對陳圓圓。

兩種極端。

努力的將腦子裡這些散亂的東西散去，辛南安直奔金海大酒店。

在金海大酒店門口，辛南安給孫猛打了個電話，讓他將看著的東西帶到遠郊，順便帶兩桶汽油去。

在孫猛滿口答應後，辛南安就走進了金海大酒店。

在大酒店的前臺騙到了錢佬的房間號，辛南安便走進電梯，直奔樓上去了。

錢佬住在606，是個大套間，有兩個人登記入住。

以錢佬的謹慎，辛南安想都不用想那個和他一起入住的人肯定就是蒙山泉，這個武夫是錢佬到哪裡都要帶著的。

在606的門口辛南安左顧右盼了下，發現這裡正好是監控的盲區，就拔出了在陳媛那裡未曾拔出的槍，接著將自制的消聲器接上，直接對著電子門鎖就是一槍。

門鎖破壞掉了，辛南安緩緩的推門走了進去。

無人發現，浴室有嘩嘩的水聲，從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中，可以判斷出裡面是個精壯的男子，顯然不會是錢佬。

外間的臥室門是開著的，沒有人。

辛南安直奔裡間而去，推開門的瞬間就對上剛從床上起來的錢佬那雙驚詫的眼睛。

“錢佬，長夜漫漫，是不是無心睡眠，聊聊？”辛南安手中的槍遙遙的點了點錢佬的腦袋說。

錢佬沒有動，只是說：“我聽外面人有響動，以為是招了賊，沒想到是貴客至，倒是有失遠迎了。”

“哪有貴客，我是催命鬼啊！”辛南安的臉上邪氣大盛，接著兩步到了錢佬的面前，直接將錢佬按在床上，槍口死死頂住錢佬的側腦上狠戾說：“老不死的，以為方雲生那個完蛋東西就能做了我，有沒有想到現在是我來弄你啊？”

“你敢弄死我麼？”錢佬沒有恐懼的情緒，反而艱難的扭了扭腦袋，臉上透著兩分耐人尋味的神色。

辛南安眼睛中的兇戾陡然增了兩分，開啟槍的保險說：“最近射出去的子彈不少，但是還有兩發，你要跟我賭一賭我敢不敢打麼？”

“辛小爺是敢的嘛，但是別的就未必。”錢佬忽然笑了，接著說：“你說你死催命鬼我信，你是警察嘛，責任就是抓耗子，我就是那隻碩鼠，天然對立，所以你死我活沒什麼問題，我不恨你謀算我，你何來怨我要人殺你？”

“既然都已知道，那現在就敞開了來了說，我有警察的身份沒錯，但你這種屁話我第一次被你做時講我信，可是現在講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麼？陳媛那個黑寡婦拿著我當了三五個月的寵物養，你大可以悄無聲息的幹掉我，但是偏沒有，偏選這樣一個時候，是你他媽傻還是我傻？”辛南安臉上的戾氣不減，手指幾乎要壓動了扳機。

“你去過阿媛那裡了？”錢佬挑挑眉。

“要不你以為我怎樣找打你？臨走時我把她五花大綁的捆在床上好好的打了頓屁股，收她欠我的一點利息，順便防止她給你這條老狗通風報信啊！”辛南安冷笑著。

錢佬也笑說：“那你沒有將這些問題問阿媛麼？”

“我為什麼要問她？”辛南安說。

“當初沒有幹掉你是因為阿媛說服了我，想要利用你走鋼絲，初始我覺得可行，但是後來覺得這事風險太大，而且你手下那位小兄弟也上躥下跳的要取代你，總要給人家一個機會！”錢佬不疾不徐說。

“拿我的命給機會啊，錢佬可真是大方！”辛南安眼中兇戾再度蔓延，手指再度在扳機上一點點往下壓了，而且看著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錢佬盯著辛南安的手指，目光漸漸的凝住。

就在這個當口，辛南安的腦後忽然有勁風襲來。

沒有回頭，辛南安直接向前躍出，到了錢佬床的後面，但是槍口始終沒有離開錢佬的腦袋。

“放開錢佬！”

蒙山泉出現在辛南安先前的位置上，腦袋上還在滴答的淌著水，寬大的浴袍罩在身上還沒來及系，露出裡面茂盛的胸毛，手上倒拎著一把槍，開來先前就是想用這傢伙來招呼辛南安來的。

“我不放如何。”辛南安面色囂張。

“辛南安，你這是自己找死！”蒙山泉一隻拳頭攥緊，另一隻手上的槍口緩緩指向辛南安。

“開槍試試？”辛南安的槍口在錢佬的腦袋上擰了擰，接著說：“我現在爛命一條無所謂，不像有些人錢攢了不少，怕是有命掙沒命花啊！”

“山泉，把槍放下。”這個時候錢佬開口了。

“錢佬，這個犢子不比以前，不……”蒙山泉看著好像並不想放下手中的槍。

“我知道山泉你想說什麼，現在屋裡站著的這個辛小爺要還是以前那個警察肯定不會殺我，要是他不想做以前那個警察，那現在就更不會殺我。”錢佬笑笑，接著轉頭看向辛南安說：“我說的對吧，辛小爺。”

“錢佬是老奸巨猾的，可是你真的猜錯了，我今天來就是送你去吃牢飯的，我他媽從來就沒忘了我是個警察！”辛南安的表情有些扭曲，語氣陰柔中帶著些尖酸。

蒙山泉緊張了，以前稍稍放下的槍口再次抬起來。

“你是專業人士，肯定要比我懂法，應該知道捉賊捉贓的道理，我一個合法良民，怎麼去吃牢飯啊。”錢佬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接著說：“當初我不知你身份時你或許有這種機會，但是這幾個月，你手裡的首尾都沒了，拿什麼搞我？”

“這麼說你是承認第一次就是你搞我了，誰動的手，是眼前這個傻逼麼？”辛南安拿眼挑了挑蒙山泉。

“你不記得？”錢佬語氣裡終於有了些許情緒。

“託錢佬你的福，沒他媽全想起來。”辛南安說。

“那怪你阿媛那裡走了一遭，將阿媛五花大綁就來了這。”錢佬突然笑出了聲，接著猛然攥住了辛南安的槍口說：“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我的，同樣我也有許多想問你的，以前你為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現在大家大抵都是為了錢，既然如此不如坐下來談。”

辛南安的槍口慢慢離開錢佬的腦袋。

“我他媽還真不一定是為了錢。”在錢佬和蒙山泉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辛南安突然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