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刺骨,雖說杭城的冬夜不像北方那樣冷冽,但是溫度依舊是零下的,在刺骨的河水裡泡著一樣會死人的,更何況辛南安感受到肩背處似乎被子彈鑽了個眼子。
肩背上的傷讓辛南安沒辦法發力,所以就只能被湍急的水流推著走,慶幸的是那些暗流沒有將辛南安捲入漩渦裡,但是不幸的是辛南安的體溫迅速的流失,意識漸漸在遠離他。
辛南安咬著牙想保持清醒,知道一旦昏過去可能就再也無法醒過來了,但是最終沒能戰勝沉重眼皮,完全的隨波逐流了。
“小爺,小爺,你醒醒啊,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辛南安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人聲,胸口被什麼東西大力的按壓著。
意識開始漸漸的迴歸,辛南安睜開眼,努力的辨認了辨認,才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是顧強。
“你再壓,就把我壓死了。”辛南安努力了好一會兒,才從口中艱難擠出這一句話。
壓著辛南安胸口的顧強愣了一下,接著狂喜道:“小爺,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顧強這一句話不算太中聽,但是現在也不能計較這個,辛南安再度艱難說:“你怎麼在這,呂志勝他們呢?”
“他們沒人來追我,我就尋思著點辦法幫小爺你,也算是靈機一動的從網下下了段警鈴用手機放了下,結果這幫孫子就都跑了,然後我就過來沿著河邊找小爺你,找了好半天,才在這河灘看著小爺你。”顧強頗有些得意,接著說:“小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能走麼?”
辛南安聽著這話,就想站起來,然後發現完全無法支配右半邊身子,甚至一點感覺沒有,哭笑下說:“捱了一槍,半邊身子現在廢著,動不了了。”
顧強臉色一僵,然後湊近辛南安,發現辛南安面如金紙,明顯是失血過多的樣子。
這個時候辛南安突然一哆嗦,然後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
顧強看著這情景就趕緊把外衣脫下來給辛南安披上,接著一跺腳說:“那幫狗日的把車都開走了,小爺你這樣就只能打120了!”
說著話,顧強掏出了手機。
“不要。”辛南安再度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他這種槍傷如果到醫院肯定會報警的,這樣的話少不了許多麻煩。
“可是小爺你的傷會死人的!”顧強兩難了。
辛南安沒說話,用能動的那隻手對著顧強伸過去,示意顧強把電話給他。
從顧強的手中接過電話,辛南安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還能笑出來的說:“蕊兒,我出事了,你要是能早來一點的話,興許還能見我最後一面。”
……
……
一輛雷克薩斯在馬路上飛馳著,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看著這輛車的正是蕊兒,此時蕊兒的臉上滿是擔憂的情緒,接到辛南安電話那一剎那她就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雖然辛南安講電話的語氣還是帶著玩笑的,但是蕊兒能聽出辛南安聲音裡的那種虛弱,所以有感覺到辛南安的話語絕對不是玩笑。
放下電話的蕊兒直接甩了一個以往絕不願意得罪的大老闆的臉子,然後就狂奔出了一號殿堂,直接將車飆到極限的奔著辛南安給的這個地址來,心裡一直祈禱著辛南安千萬不要出事。
實際過去不到一個小時,但是蕊兒卻感覺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終於到了辛南安給的那個地址,遠遠的就看到前方有道人影在衝著車子招手。
那道人影正是顧強,此時辛南安已經被顧強半扶半拖的帶到了路邊。
“小爺,你怎麼了?”蕊兒一個急剎車停在了顧強的身側,跳下車來就奔到地上辛南安的身邊,滿眼緊張。
這個時候辛南安的意識已經再次不太清醒起來,只能拉著蹲到他身邊的蕊兒的一隻手,含糊說:“不要去、去醫院,去你家。”
“小爺受了槍傷,現在情況不太好,別耽擱了,先走吧。”一旁的顧強這時走過來,對著有些方寸大亂的蕊兒說。
被辛南安這副樣子激的有些六神無主的蕊兒,在聽到顧強這句話的時候才算反應過來,就慌忙的和著顧強將辛南安抬到了車上。
雷克薩斯甩了個彎掉頭,然後就再次飛馳起來。
這次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蕊兒所住的小區,顧強和蕊兒一起將辛南安弄到了樓上,但是看著沙發上眼睛已經閉上的辛南安,就都一籌莫展起來,兩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送醫院吧!”蕊兒看著沙發上辛南安那張白的嚇人的臉,聲音顫抖著。
顧強的臉色為難說:“小爺不讓,這槍傷去醫院很麻煩!”
“可是不去小爺會死的!”蕊兒有些崩潰的叫著。
蕊兒的這叫聲落入了辛南安模糊的意識裡,於是強烈的求生本能讓辛南安再度睜開了眼睛。
“扶我起來。”辛南安虛弱的說了一句。
顧強和蕊兒同時看向辛南安,蕊兒更快一步的走到辛南安身前將他扶起,然後說:“小爺,你這樣不行的,去醫院吧。”
“你有紗布之類的東西麼?”沒力氣更多的搭話,辛南安只是自顧自的說。
“有一些。”蕊兒愣了下,然後到那邊拿過一個小醫藥箱。
辛南安動不了,只是示意顧強開啟。
顧強將醫藥箱開啟後,辛南安看到裡面不僅有紗布,還有小的止血包和酒精燈,辛南安不知道蕊兒為什麼弄了這麼多醫用的東西,但是現在正好就用的上了。
“強子,你把你那把匕首烤一下。”辛南安對顧強說。
顧強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將在腰間的匕首拔出來在酒精燈上烤了一會兒,最後按著辛南安的吩咐將酒精燈瓶頸弄碎,將烤過的匕首在酒精燈裡涮了涮。
“蕊兒,幫我把上衣脫了。”看到顧強做完這一切,辛南安就接著吩咐蕊兒。
蕊兒按著辛南安的吩咐,就將辛南安的上衣脫掉了,同時看到了辛南安肩背處的傷口。
由於水的阻力,子彈落到辛南安身上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動能,但是依然入肉不淺只是沒傷到骨頭,但是此刻傷口附近已經被水泡的發白,應該是失了不少血,也是此刻辛南安如此虛弱的根源。
“強子,幫我把子彈剜出來,要不然我的膀子就廢了。”這時辛南安看向顧強。
顧強愣了一下,然後走到辛南安背後,看著辛南安肩背上的傷,手竟然哆嗦起來說:“小爺,我做不來這個啊!”
“我來!”這個時候,蕊兒一咬牙,從顧強的手中拽過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