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加黑和耿大彪倉惶逃竄出王富貴的別墅。
回到車內,不用白加黑多說,耿大彪直接將車發動,兩路水花隨著車輪的向前開始飛濺。
“大彪,你怎麼進去了。”
腦袋裡的思緒很狂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門子瘋狂的往外鑽的感覺,用力的搖了搖腦袋,白加黑才顫抖著從兜裡掏出煙點燃問耿大彪。
“我這不是看黑哥你進去這麼長時間也沒動靜,怕你出事麼!”開車的耿大彪隨口答著,接著問:“沒想到剛進去就看到黑哥你真出了事,我看那個孫子好像是咱們上次在緋紅錄影裡看到的那個,黑哥你這是正好撞到他們的交易現場了?”
白加黑只是點點頭。
耿大彪的臉色瞬間一變說:“那孫子的槍是真的啊?”
白加黑用力的吸了一口煙,沉默著沒有說話。
看到白加黑這樣,耿大彪沒有敢再問,於是說:“黑哥,我們現在去哪?”
“先送你回家。”白加黑說。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就很沉默了,一直到了現在小紅和耿大彪住的那個小區。
“黑哥,你真沒事?”
到了地白加黑就讓耿大彪先回家,穿著雨衣下車的耿大彪,看著端坐在副駕駛不動,臉色混和著迷惘、驚詫以及痛苦的白加黑,有些不放心。
白加黑對著他揮了揮手。
耿大彪終於一步三回頭的消失在雨幕中。
沒有一點去開車的慾望,白加黑只是在副駕位上一根根的抽著煙,直到菸灰在腳下落了厚厚的一層。
一直在裝糊塗,一直用鴕鳥心態面對那些模稜兩可的心態,但是在這個暴雨夜所有的真相都近乎透明瞭。
姜雲海、陳媛、王富貴兄弟、趙爺以及滇南那個將自己炸死的黑瘦男現在足以連成一條清晰的線,一條罪該萬死的線。
陳媛不可能是無辜的,所有人都該死! 這個所有人中包括他白加黑,因為那個趙爺叫了他一聲辛小爺。
什麼樣的身份能讓趙爺這樣的無比的驚訝,能讓趙爺這樣的心甘情願叫他一聲辛小爺,答案不言而喻,他真實身份的背後一定是血淋淋的。
“我他媽是誰啊!”
無盡的念頭紛繁而來,黑夜裡的風雨讓白加黑有種窒息感,白加黑抓著頭髮嘶吼起來,然後猛地用腦袋撞起前擋風玻璃來,狂叫著:“你出來,你他媽出來啊,你告訴我,我他媽是誰!”
血順著白加黑的額頭流了下來,前擋風玻璃漸漸佈滿蛛網一樣細密的裂紋,最後轟然破碎,外面的風雨陡然間砸在白加黑的臉上。
冰涼的雨水讓白加黑從瘋狂中解脫出來,但是眼角卻湧現出一絲溫熱,近乎無意識的呢喃著:“我要從來就是白加黑多好啊!”
白加黑就在這樣的風雨裡枯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風去雨歇,白加黑那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才眨了眨,接著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出去方向不是家中,而是白櫻桃學校的方向。
……
……
白加黑到白櫻桃學校的時候,已經是白櫻桃午休的點。
看到白加黑的白櫻桃有些興奮的跑過來,但是當到了白加黑身前的一瞬間就轉為傲嬌說:“白大害蟲,你最近不是提什麼理啊總的了麼,挺長時間不見你人了,怎麼今天捨得來看我了。”
白加黑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白櫻桃,眼睛裡的神色很複雜。
這個時候,白櫻桃也看出了白加黑的不對勁,一身衣服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滿臉憔悴就像醫院出來的病人一樣。
“都是有身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修邊幅的,難怪陳媽媽看不上你。”白櫻桃的語氣雖然傲嬌,但是走過來給白加黑的衣服和褲子都扯了扯。
聽到白櫻桃的口中說出陳媽媽三個字,白加黑的心中一陣的刺痛。
白加黑蹲下來止住了白櫻桃幫他整理衣服的動作,將白櫻桃摟進懷裡。
“白大害蟲,你額頭這傷怎麼弄的?”這個時候白櫻桃看到了白加黑額頭撞出來的傷口,語氣中終於有了些緊張。
“櫻桃,你喜歡陳媽媽和白大害蟲麼?”白加黑沒有回答白櫻桃的問題,只是在她的耳邊嘶啞著問。
孩子有時候是最敏感的,這時白櫻桃就察覺出了白加黑的情緒不對,所以用力的點點頭。
“答應我,如果有一天白大害蟲和陳媽媽都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白加黑說。
“你和陳媽媽怎麼會不在呢?我不許你這樣說!”白櫻桃的語氣中有了憤怒。
白加黑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但接著說:“櫻桃,是我害了你爸爸吧?”
“不是的,不是的。”以往談到這個問題,慣常會說要手刃白加黑的話的白櫻桃開始拼命的搖頭說:“我爸爸說那都是命,白大害蟲你也得信命!”
“我信命啊,尤其感謝命運讓我成了白加黑後遇到你,這是我最大的福分。”白加黑微笑著說。
白加黑松開摟著的白櫻桃,開始轉身走說:“櫻桃,你要好好的。”
白櫻桃瞬間扯住白加黑的衣角說:“白大害蟲,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最近遇到一些無解的問題。”白加黑一點點的將衣角從白櫻桃的手中抽出來,然後快步的離開,他怕再多停留一秒鐘就改變了心中的決定。
白櫻桃沒有追著他。
“爸爸。”
但就在白加黑走出十米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白櫻桃這樣的一聲。
以前白櫻桃說過只叫白加黑一次爸爸的,但是這個倔強的小女孩在今天沒有守住她的信誓旦旦。
白加黑回頭看了一眼,白櫻桃長街上的單薄身影看起來有些無助,兩隻在瑟瑟秋風中搖晃的羊角辮更顯孤單。
有溫熱的液體再度湧上來,白加黑死死的閉上眼,然後決然轉身。
周雲海、金枝、周朵朵、小陳、白櫻桃的臉龐一一在白加黑的腦海裡浮現,這些都是受害者,而原來的自己真的可能是個惡人,那就在事情沒有變的更糟,他還是白加黑的時候結束這一切吧。
罪惡不可饒恕,無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