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過周朵朵後的第二天傍晚，白加黑接到了耿大彪的電話，電話裡的耿大彪說小陳醒了。

這個訊息讓正在水色年華處理瑣事的白加黑精神一震，接著就趕緊出門打了個車過去。

小陳依舊在重症監護室裡，醫生說小陳還是需要多多休息，只給了白加黑和耿大彪十五分鐘的探視時間。

白加黑和耿大彪進屋，來到小陳的床邊，看到小陳的臉色依舊很蒼白，但是眼睛是睜著的，仰躺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

“黑哥，我以為我死了。”

白加黑剛坐下還沒說話，看天花板的小陳突然偏過頭，語氣低沉。

“別說喪氣話，咱們都會長命百歲的。”白加黑說。

“對啊，小陳，說什麼死不死的，過了今年你也就十九歲，看開點，都是男子漢大丈夫，誰還沒個磕磕碰碰。”耿大彪也開腔。

小陳顯然沒有將白加黑和耿大彪的話聽進去，只是嘆口氣說：“這兩天我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到我賺了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和小紅結婚了，我們買了一個大房子，生了還幾個孩子，快樂也幸福。

黑哥，說真的，我好希望永遠在夢裡不要醒來，可是老天沒答應我，還是讓我回來受罪，我上輩子一定是個罪人。”

小陳語氣透著股寥落，裡面蘊含著是種絕望的情緒。

看來這次的事情對小陳的打擊確實太大了，十八歲的小陳還處於青春期，失戀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大事，何況這其中還牽涉到背叛、出賣以及生死，這對於小陳來講太沉重了。

“小陳，我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於你而言可能有些無法接受，我理解你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但是卻被在心窩子上紮了一刀的感受。

可是小陳，真的不必把這件事看的那麼重，痛苦和快樂都是短暫的，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註定要經歷形形色色的人，這樣我們也就必須經歷一個選擇的過程，你愛的不愛你，愛你的你不愛這些都是常態，而在這些複雜的關係裡就會衍生出很多情態，你的這種並不算多離奇。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真善美和假惡醜任何單獨一種都不是人生，它們的全部才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樣子，所以小陳你現在的經歷和所有人並沒有太大差別，你得挺過來，也必須挺過來，你得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至少也要對你的家人負責！”

白加黑一字一句的斟酌著給小陳說，就像剝洋蔥一樣，一點一點的將最核心的東西灌輸給小陳。

淚水一點在小陳的臉上蔓延開，小陳哽咽著說：“黑哥，我不明白，我的生活為什麼就不能像歌裡唱的那樣呢？”

白加黑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小陳，歌裡唱的只是對生活的憧憬，而小陳和許多人一樣只是掙扎著生存，一字之差千里之遙。

“黑哥，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我以後不會再膽小了。”小陳說。

白加黑愣了下，不明白小陳這句話的意思。

小陳還掛著淚的臉龐突然猙獰起來，接著猛的擂了一下床說：“人不狠，立不穩啊！”

小陳這下出手極重，以至病床都被擂的搖了一下，但是同時也牽扯到了小陳的傷口，猙獰的表情中染上痛苦的意味，但是咬著牙沒發出聲。

這樣的小陳給白加黑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果然人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會發生質的蛻變，白加黑不知道這種變化對於小陳來講到底是好還是壞，只能嘆息一聲。

“不要想太多，你現在就是安心休養，至於王富祿那邊，我肯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白加黑說。

聽到王富祿名字的時候，小陳猙獰的表情裡明顯有波動，但是最後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本來還想跟小陳說點什麼，但是這時白加黑的電話響起來了。

是趙奮打來的。

打小陳出事後，白加黑就將以前參與過蹲點的趙奮、小林子他們都調動起來了，重新出去探聽各種訊息，趙奮這個屁精由於總被白加黑罵的緣故，不是經常給白加黑打電話，這打電話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所以白加黑就趕忙接了起來。

“黑哥，我打聽到小紅的訊息了。”趙奮的聲音傳過來。

“在哪？”白加黑問。

“說不清楚，我帶黑哥你們過去吧。”趙奮說。

“你在水色年華等我！”白加黑說話間掛了電話。

“小陳，醫生說你要多休息，我們也就不打擾你了，改天再過來看你。”白加黑進接著對小陳說了一句，然後給了耿大彪一個眼色。

耿大彪會意說：“是啊，小陳，醫生就給了我們十五分鐘時間，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就好好休養，等傷好了請你喝酒。”

白加黑和耿大彪說話間同時起身。

小陳猙獰的表情已經緩和下來，此時看著有些呆愣，就在白加黑已經邁開步子走的時候，小陳卻彷彿突然福靈心至一樣拉住白加黑的一隻手說：“黑哥，你是不是有小紅的訊息了？”

“沒有，你想多了小陳。”白加黑笑著說。

“黑哥，你不用騙我，肯定是這樣的。”

小陳說著，眼睛裡再度有閃光的東西了，接著說：“以後我和她就是路人了，我也不求著黑哥你怎樣，就是請黑哥你不要太難為她，這是以前的我最後能給她的情分了！”

看著小陳緊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白加黑最終點點頭。

“黑哥，真的不打算為難那個小紅？”出了醫院後，耿大彪才開口問白加黑。

“既然小陳想留給她最後一點情分，我們總不好把事情做絕，而且和一個女人太計較也沒什麼意思。”白加黑說。

耿大彪明顯有點懵，疑惑著說：“那我們還去小紅那麼？”

“為什麼不去？”白加黑反問一句，接著說：“不為難她，但是得讓她懂得該懂的道理，當你毫無顧忌抽別人臉的時候，自己也會疼的，不仁不義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話間，白加黑的拳頭緊緊攥住，指節間嘎嘎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