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個婦女所指,真的有一輛麵包車從外面的公路上開過來了。
麵包車到了村口,離眾人站的地方還有幾米遠便停了下來。車門開處,從車上走下兩男兩女,還真的是梁近秀和她的三個兒女。
“志秀什麼時候回來的?!”見到正是自己的堂嫂和三個侄子侄女回來了,蘇志秀便迎了過去。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堂嫂粱近秀便驚訝地先問了。
“噢,我今天才回來的!”蘇志秀說,她的眼淚一下就溢位了眼眶。不知是見到堂嫂梁近秀而感動?還是為堂哥蘇志成的死而感到悲哀?連蘇志秀本人都搞不懂,或許二者都有吧!畢竟十幾二十年不見面了,女人本身眼淚就多,能不梨花帶雨嗎?!
“這一向都在哪裡,混得還好吧?”梁近秀問,她不像是回來為男人奔喪,倒像是專門回來看堂小姑子似的問東問西。
聽到梁近秀問小姑子蘇志秀一向都在哪裡混得還好吧?那些在村口八卦的留守婦女,一下回過神來一般,都圍了過來,等著聽蘇志秀說她這幾年的遭遇了。
因為當年蘇志秀失蹤,這些婦女都是知道的,也認為蘇志秀早就死了。如今見蘇志秀死而復生突然回來了,能不勾起這些婦女的好奇心嗎?
“在廣東,混得還將就!”蘇志秀笑笑說,她想說自己何止才混得將就,簡直是與在家裡有天壤之別了。
可是蘇志秀沒有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嘛,哪有自己吹噓自己的?!
不過蘇志秀不說,並不等於別人沒有眼睛看不見。這不那個叫八嫂的婦女就說了:“志秀在外面發大財了吧?看,穿金戴銀的,一身名牌,還開回那麼漂亮一輛小車?”
聽八嫂這麼一說,眾人七嘴八舌就要蘇志秀講這些年在外面的精彩際遇了。
“很簡單,跟一個老闆在酒店做服務,當然得穿漂亮一點囉!不然的話怎麼做客服?”蘇志秀的話一停,一群婦女眾口一詞便問了:“你改嫁他人了?”
“沒有,那個老闆是個女的!”蘇志秀想說真是世俗人,老眼光,一見到女人穿得好一點就認為傍上了大款男。
“那你的兒女和父母兄弟呢,都是去跟你的了?”蘇志秀點頭,眾人還想問。八嫂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是丈夫打來的。開機就問:“想講什麼?”
“近秀和她的兒女回來不成?”八哥在那頭問,原來這些婦女是在村口等梁近秀和兒女的。
“都回來咯了!”八嫂把手機遞給梁近秀,說:“你八哥有話和你說!”
“我和三個孩子都回來了,嗯,嗯,嗯!”梁近秀嗯一陣關了手機,看見草根站在一邊,迎過去就問:“老吵,你也來了呀?”
“對,我到疤頭那遇上地主婆便搭她的車來了!是來通知老眯參加同學聚會的,沒想到……”看梁近秀哭的稀里嘩啦,草根安慰說:“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
“老吵呀,家都被這個死鬼打敗光了。叫我怎能不傷心落淚吶?”草根話還沒有說完,梁近秀就接嘴說了。而且是越哭越大聲,抽抽咽咽,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淚都在這個時候傾瀉出來。
“不哭了,不哭了!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得考慮怎麼讓老眯入土為安了!”草根只得多說些安慰的話!
“對,對,你說得對。就到你來,去幫尋個地方葬那個死鬼打吧?”經草根一提醒,梁近秀邊抹掉眼淚邊說。
“行!”草根說了,就跟著梁近秀和她的三個兒女去對面山腳下的那個巖洞了。那些婦女和蘇志秀自然是跟著的了。
就這樣草根本來是來通知蘇志成去參加同學聚會的,卻成了給蘇志成尋地方下葬的人和主持葬禮的人了。
給蘇志成擇好地方,又在蘇志成葬下了,草根又才得以去馬鞍山勞又祿那。
勞又祿的樓房早已建成裝修一新了,夫妻倆個就盼兒子帶個姑娘回來結婚入洞房了。可是兒子勞守保沒能帶個姑娘回來入洞房,卻跑回來告訴勞又祿和妻子蘇芝蘭他要到外省去上門入贅。
“爸,你在做什麼?”還在頭天晚上兒子勞守保就打電話回來問了。
“沒做什麼,和你媽還有爺爺奶奶在看電視!想講什麼?”聽到兒子問,勞又祿答了又問道。
“噢,我談成女朋友了,打算明天帶回去!”
“好呀,爸爸弄好吃的等你們!”關了手機,勞又祿就興奮地對父母和妻子說了:“爸媽,芝蘭,守保說他談成女朋友了,明天帶回來!”
“好呀,我們就盼這一天了!這一天終於來了!”蘇芝蘭這樣說,勞父勞母也這樣說。
一家人也不看電視了,商量著怎麼弄好吃的等寶貝兒子(孫子)和準兒媳(孫媳婦)。
“殺個羊吧,我家養的羊就吃山上的草和樹葉!外面的人講究綠色環保,最愛這個了!”勞父勞母說,經常看電視新聞和廣告他們最懂時興了。
“爸媽,有的姑娘不吃羊肉嫌有羶味呢!”蘇芝蘭提出異議說:“依我看還是要土雞土鴨殺算了!”
大家認為蘇芝蘭說的在理,於是早早就去睡覺了。第二一早勞又祿就騎電車到鎮買魚肉和配菜,蘇芝蘭則在村上找土雞土鴨。
弄好一桌豐盛的家鄉菜餚,等勞守保和他的女朋友。
中午的時候,勞守保便和他的女朋友回到家裡了。不能不說勞守保帶回來的女朋友實在是太漂亮了,高挑個,前面挺後面趐。屁股又圓又大,是個生兒子的好料。
勞父勞母包括勞又祿夫妻是越看越喜歡,吃了茶水又寒喧一陣後就叫上桌吃飯。
“小榮,夾菜吃呀!”上桌看見小榮有點靦腆不怎麼夾菜吃,勞母和蘇芝蘭就招呼了:“農村條件有限沒什麼菜品,請不要客氣!”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有了有了。我那也是農村,我不會客氣的!”小榮很客氣地說,勞母和蘇芝蘭選好的雞肉鴨肉夾進她的碗裡,小榮很懂禮地反夾些魚肉給勞父勞母和蘇芝蘭。
真是個有家教的女子,一家人更喜歡兒子勞守保帶回來的女朋友賀小榮了,可是一餐飯結束勞父勞母,勞又祿和蘇芝蘭便高興不起來了。
“守保,和小榮都到什麼程度了?”吃完飯在賀小榮和蘇芝蘭,撿碗筷去廚房洗了,父母又去忙別的了,勞又祿趁機便試探著問兒子了!
“爸爸,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戶口本和小榮去領結婚證的!”勞守保有點得意地說,笑容掛在臉上如春風盪漾。
“領結婚證,那小榮的父母要多少彩禮,興不興三金五金什麼的,他們講了?!”聽說兒子是回來要戶口本去辦登記結婚取證的,勞又祿高興地問。
“不用彩禮,兒子是要到小榮家……”兒子的話還沒說完,勞又祿便打斷問了:“你是去她家上門入贅倒插門?!”
“對,她那條件很好,她的父母也很好。人家到那都不捨得回來了,真的!”
“你不能上門入贅倒插門!”
“為什麼?”
“因為爸媽就你一個兒子,你去倒插門了。祖宗香火怎麼辦?爸爸媽媽怎麼辦?誰把勞家的香火繼承下去,將來我們老得動不得了,誰給我們端茶倒水?”
“誰把勞家的香人繼承下去,爸我看你就是封建!”
“我封建……”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了,恐防賀小榮聽見不好。勞又祿壓低聲音正想說下去,卻見一個男人站在大門外,他說:“老吵,來了就進屋呀?”
“發這麼大的氣,人家敢進屋嗎?”男人就是前來通知勞又祿去參加同學聚會的草根,還有一個青年仔,猜測是勞又祿的兒子。草根問道:“這是守保吧?”
“對,我是守保。你就是那個又看病又看風水的老吵叔吧?!”爸爸不作聲,勞守保邊答邊問。
“對,正是你老吵伯!”草根的話一停,勞守保便說了:“老吵叔,你和爸爸聊了!”
勞守保說完便起身去後屋的廚房了,望一眼走了的勞守保,草根問同學:“剛剛為什麼,雄孩子?”
“死仔唄,他要去外省上門入贅倒插門!”因為不把草根當外人,勞又祿氣得吹鬍子瞪大眼睛說:“你講看看,我怎麼養了這麼一個兒子?放著自己的父母不贍養,要去贍養別人的父母?”
“別世俗人老眼光了,兒子能講成媳婦成個家就是好事!”知道同學信任自己,所以草根說起話來沒什麼顧忌:“現在男多女少,性比例嚴重失調。很多孩子想倒插門還找不到地方呢!”
“可是兒子一倒插門就跟別人姓了,又去的是外省。將來老得動不得了,指望誰給倒茶倒水呀?”
“說你是世俗人老眼光你還不信,現在很多獨生子女。你要娶他要贅,總不能拆散孩子吧?怕沒人承繼姓氏香火,可以叫孩子們生二胎嘛!至於怕沒人端茶倒水,真到那天了不可以叫他們回來呀?”
草根的話一停,有個聲音便飛來了:“還是,老吵伯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