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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權炳坤

前面說了,權家解放前是白龍鄉最大的一個財主。田地跨兩縣,山場無數,土改時就被劃成地主了。

那個年代成份高的人家日子一般都不是很好過的,權家也一樣。權炳坤出生時就沒見過爺爺奶奶,他的爸爸也在文革初期的武鬥中喪生了。為了讓兒子有一個好的未來,權炳坤的母親權衡再三,就帶著她這個獨生的兒子,來盤古的對河村改嫁了。

權炳坤的繼父姓林名佐堂,純純的貧下中農。一直在做村隊幹部,是林巧蘭的一個堂伯。權炳坤跟母下堂來對河林家了,自然就成林巧蘭的一個堂兄了。從小學四年級起他一直同林巧蘭一起上學讀書,放學了又一同回家。

林巧蘭從小就長得漂亮人見人愛,長大了更是漂亮得叫人拍手稱讚。權炳坤對這個堂妹早有愛慕之心,只是一直藏在心底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或者說不敢表達出來罷了。

那時的農村人見識都比較少,加上山村比較閉塞教育不夠發達,所以青年男女都成熟得比較晚。權炳坤也一樣,在小學階段,甚至於到初中階段他對堂妹林巧蘭的感情都還一直停留在朦朧懵懂的階段,甚至可以講一直停留在兄妹之間的那種感情。

上高中時雖然權炳坤算是懂得一點屁臭了,一方面是學校不允許談戀愛,他敢開口向她表達,弄不好是會被開除學籍的。另一方面是他心底藏著極濃的自卑心理,怕說出來了被她拒絕,就尷尬得無地方放臉了。

雖然繼父是純純的貧下中農,又是主管盤龍大隊的革委會主任。但是權家的壞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他就是說出花樣來人家都還是把他看成地主崽子看。和林巧蘭的原生家庭比起來,簡直就是就小巫見大巫。

林巧蘭出生於純純的貧下中農家庭,爸爸又是個人民教師。她讀小學時就戴上紅領巾做少先隊的隊長了,班幹部獎狀,三好學生獎狀貼滿堂上兩邊。讀初中時一直是三好學生班幹部。到了高中時既是班幹部又入了團,一直是老師和同學們看中的那個驕子。

而他權炳坤小學時既不能戴上紅領巾入少先隊,中學時又不能做班幹部和入團。不用問就是原生家庭為地主之故了,可以講原生家庭像座大山一樣一直壓得權炳坤喘不過氣來。這樣一來他怎能不把那種愛藏在心底,半點不敢表達出來呢?

高中畢業回鄉了,人們心裡雖然還認定權炳坤是地主崽。但礙於繼父的面子,誰也不敢公開說出來。而林巧蘭在這時又停滯不前了,既沒有在學校時的那種光環。又沒有上工農兵大學,連進社隊企業或者做民辦代課教師什麼的都沒有。像是樓板上鋪的席子,和他權炳坤差不上下了。

好幾次權炳坤都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口向林巧蘭表達。一方面是他覺得雙方實在是太熟悉了不知怎麼下手,另一方面是他想做出一點成績了,再向心愛的姑娘開口表達。畢竟男人要比女人強一些,今後才好主宰婚姻和家庭嘛。

可是回來兩年了,上工農兵大學繼父不找關係推薦他,參軍繼父也不提名給推薦。就連進社隊企業和做民辦代課教師繼父也不管,好幾次權炳坤都求母親去說情。可是母親不去說還好些,一去說就被繼父狠狠地罵一頓。說你想讓我犯錯誤呀,如此一來權炳坤就感到無奈了。

就在昨天吃完晚飯,權炳坤出來村中走。黃昏中他看見林巧蘭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拿著一個手袋走出村。那個樣子不用問就是去和哪個男人幽會的了,一直關心著她的他就悄悄地跟在後面了。

林巧蘭過河權炳坤遠遠地跟著過河,林巧蘭和草根在河邊沙灘談情說愛,權炳坤就躲在芒草裡偷聽,後來草根送林巧蘭回村他也是遠遠地跟著。

看著草根送到村口就走了,權炳坤很想追上去問林巧蘭。因為不想讓草根看見,等他躲過草根再去追林巧蘭時,林巧蘭已經回村走到屋前推門進屋了。

目送林巧蘭進屋關門,權炳坤自嘲地搖搖頭。苦笑著回家了,一見他進走屋裡,母親就問他了:去哪這麼夜,這時才回來?他不耐煩說:媽,別管那麼寬行不行?推開自己睡的前房,權炳坤連腳也不洗就倒上床睡覺了。

這一夜權炳坤失眠了,躺在床死也睡不著。林巧蘭的身影,和草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電影畫面一樣在他腦海裡移動。以至於外面的狗叫他聽見了,繼父和母親在後房說話和做什麼事更逃脫不過他的耳朵。他覺得再不開口向林巧蘭提,她就是別人的人了。思來想去他決定明天禮拜天就和她說,不在趕圩路上,就得在趕圩回來的路上。因為在家不好說,晚上又不能約她出去說。

沒想到這兩個好時刻都他權炳坤借過了。一夜沒睡著,要到天快亮時權炳坤這才入睡去,等他醒來早已是陽光從視窗射進房間來了。他趕忙爬下床,穿上外褲走出房。母親正在堂屋上篩米選米,權炳坤問:媽,你們吃飯了?

權母停下動作說:自己看看,小鬧鐘都幾點了?權炳坤一看香火大桌上的小鬧鐘已經快十點鐘了,問母親吃飯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他?權母說:這孩子的今天怎麼了,誰惹你了?

誰也沒惹我,不和你說了。權炳坤說了忙忙趿鞋就去灶房吃飯了。

吃罷飯權炳坤馬上去林巧蘭門外瞅,只見林母在灶房裡忙。不見林巧蘭的身影,他又到林巧蘭睡的前房視窗下往裡瞅,早已不見她的影子了。不用問林巧蘭一定是去趕圩了,他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頭,便出村向盤古圩上來。

盤古圩就在大村的村前,坐東向西。前面兩邊是商店,中間是圩廠。後面兩邊是民家,南面是學校。北面是大隊部,衛生室就在大部裡,還有一個農村信用社。

盤古圩雖然是一個村級圩場,因為和鄰縣交界。兩縣好幾個大隊群眾都來趕這個圩,每逢圩日還是非常熱鬧的。

權炳坤進圩了,沒有看見林巧蘭。卻與蘭水根碰面了,兩人也有蠻久不見面了,便站在一家民家的臺階上攀談起來。

攀談不一會,權炳坤就見草根和薛思甜蘇宏業從東面的岔口進圩,不用問就是從草根的屋裡來了。看見草根,權炳坤馬上想起和林巧蘭的事來。他是來尋林巧來的,或者說等著跟林巧蘭回家路上說事。

已經錯過來趕圩那個機會了,不能再錯過回家路上的機會。可是還沒等權炳坤和蘭水根說拜拜,就見蘭秀梅過來把薛思甜給叫走了。眨個眼睛又見艾雨英來把蘇宏業給叫走了,想不到他權炳坤最看不上的兩個也戀愛了。

權炳坤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正想碰碰蘭水根。卻見他日日夜夜想著的堂妹林巧蘭,從圩廠裡跑了來把蘭草根也給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