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老天爺也心疼這群認真的孩子,第六第七天居然連著下了兩天的瓢潑大雨。期間眾人雖然轉移到了室內進行訓練,但場地的限制就使得訓練的強度有所下降,再加上學生們已經將站軍姿的規律逐漸摸索了出來,這兩天對於大部分學生來說都如同一個週末小假期般快樂,除王冠清以外,他仍然在單獨接受教官們的關懷,因為李教官已經無數次逮到他軍訓的時候偷懶了。
王鈺澤並不知道,她在忙碌于軍訓生活時仍有人在默默地關注她,因為哪怕是暗地裡關注著,關注者也帶著清晰的邊界感與不給心上人造成困擾的自覺心。蘇濯軒從對自己的內心進行了剖析那刻起,就徹底沉寂了下來。這才剛開學沒幾天,我還需要再多認識她一點,每次忍不住想去尋找王鈺澤身影,蘇濯軒便在內心這麼安慰著自己,然後再強行把視線給拖拽回來,或轉過頭或垂下眼睛。作為同寢室的室友兼聊天小夥伴的何辰義自然注意到了這些變化,縱然好奇感如百爪撓心般強烈他還是忍了下來,不出聲詢問也不打擾,只能把這股勁宣洩在軍訓的日常中。於是乎軍訓時兩人都格外的認真,連教官都很是驚訝了一番。
而我們的主人公在忙碌些什麼呢?王鈺澤正在努力地掌握與樂聲相配合應有的行走節奏。明天就是軍訓總體匯演,她和蔡孟胥、姜印月一起被選中帶領11班的方陣,由蔡孟胥舉旗。按理說,她只要跟著蔡孟胥的步調走就好,可誰知道……
“教官,我真的抓不到節奏啊!”已經被教官單手壓著肩膀走了四五遍的蔡孟胥快要崩潰了。徐教官在聽到他雖冷靜但已經有崩潰跡象的話語後,默默地把手機的音樂調成了1.5倍速,命令道:“再走一遍。”看著蔡孟胥仍然是跟音樂毫無關係的步伐,他不死心地問了句:“這兩遍有什麼不一樣嗎?”“啊?不一樣?可能,可能快了一點?”那迷茫中帶著些許慌亂的眼神,讓教官徹底意識到這孩子的音樂細胞沒救了。
徐教官轉頭看向邊上兩個女生,一個淡漠地看著蔡孟胥走路,面上毫無表情,另一個眼裡帶著些緊張。指向那個明顯更有情緒一點的女生,說道:“你來,給他喊節奏。”“啊,我嗎?”“對,就你。喊你自己的就好,不用管他。”徐教官見女生眼中擔憂更甚,補充式地安慰了一句。“一二一,一二一。”趕鴨子上架的王鈺澤只得調動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聽音樂的節奏,終於有驚無險地過完一遍音樂,她才長吁一口氣放鬆下來。
“不錯,你們倆就跟著她的節奏來。”教官滿意點頭,可算有個能救的了。“啊?教官你要不再讓她試試。”王鈺澤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姜印月淡定地瞥她一眼,回道:“你猜為什麼我一直站在這裡?”
合著就是爛柿子裡面挑個不爛的唄,王鈺澤心中哀嚎。“為什麼不能換人啊?”她趁著教官去給蔡孟胥拿旗幟,挪到姜印月旁邊小聲問她。“人選已經報上去了。”依舊是平靜無波瀾的話語。
“印月,你是有經歷過什麼事情嗎?”王鈺澤試探性地問道,小心翼翼地看向姜印月。後者被她問得一愣,隨即用更加疏離的語氣說道:“沒有,我就是比較喜歡一個人待著。”“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王鈺澤默默地往蔡孟胥的方向挪了兩三步,猶豫了片刻又挪回去了一步,她總有種奇怪的直覺,感覺姜印月不該是現在這樣的。姜印月不解地看著身邊人的動作,見對方的行動並不會干擾自己的安靜,邊呆望著天邊的白雲放空起思緒。
“右手執旗提至齊胸,左手握在右手下端……”教官拿著旗回來仔細指導了蔡孟胥握旗的姿勢,“頭要正,雙肩放平。你們兩個,過來三個人走佇列一起練吧。”徐教官點開音樂,站在跑道邊緣專注地看著。
“一二一,一二一……”“停,那個女生,姜印月對吧,步子錯了。再來一遍。”
“一二一,一二一……”“停,王鈺澤,口號喊到後面喊快了。”“還有蔡孟胥,旗幟不要收到自己前面,拿旗的手給我伸直了!”
“一二一,一二一……”“停……”
“一二一,一二一……”不知道多少遍之後,教官終於鬆口道:“你們休息會再自己練吧。”轉身朝班級的方陣走去,吹響了令人頭皮一緊的哨聲。三人也是長舒一口氣,“歇會歇會,王鈺澤,你待會口號喊響點唄,旗幟被風吹得太響,我聽不太到你的聲音。”蔡孟胥將印著班級的紅旗在身側妥帖放下,然後便立刻坐在了最外側的跑道上。“好的。”王鈺澤一遍喝水一遍應著聲,幾口下去解了渴,便去將教官放在姜印月包旁邊的手機拿了過來。
看見她的動作,蔡孟胥湊頭過來好奇道:“徐教官也是真放心。哦,鎖著屏迴圈放啊,那沒事了。”話畢又直接栽回了原位。感到些許好笑,王鈺澤點開暫停的音樂,刻意地把聲音又調大幾格,對著音樂輕聲默唸節奏加以熟悉,余光中瞥到蔡孟胥往遠離她的方向挪了幾許,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
在王鈺澤對著音樂自己練習了十幾遍後,徐教官就把他們喊回了隊伍裡。經過徐教官針對性和強效地調整,11班的方陣已經走的有模有樣。再加上已經配合得較好的三人,就更顯得整齊有氣勢,徐教官難得滿意地點了點頭。“明天早上彩排,下午軍訓彙報演出,都給我打起精神,不要以為今天就可以放鬆了!今天就到這裡,解散!”一想到明天匯演之後就可以結束這在操場上苦訓的日子,所有人都精神高漲,就在眾人的期待中,軍訓的尾聲款款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