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躲避的本能,靈覺在強烈的折磨下,自然而然的逃入了紫蓮之中,因為這裡是泥丸宮現在唯一的出路。
在穿過黑白旋渦,進入天脈的一霎,忽然有了一種被惡狗追咬時,爬上樹梢的感覺。
雖然惡狗還在狂吠,但已經對自己沒有威脅了!
滌魂清音似乎被什麼東西阻隔了一下,不再像附骨之蛆一樣,叮住靈覺不放。
靈覺得以舒緩,神魂也不再那麼難受了,何易辛這才緩過勁來。
這時,他才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天脈之中,竟然出現了一縷縷稀薄的元氣!
“這是怎麼回事?”
靈覺快速到達腹部的旋渦之門。
果然,正有極為稀少的元氣從旋渦中溢散出來,這是祖源始氣,顯然來自他的原核空間!
之前,他試了很多次,想要把原核空間中的元氣引入天脈,都沒有成功。
可是現在,自己什麼都沒做,元氣就這麼主動的跑進來了,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等等,這好像與滌魂清音有關!”
滌魂清音的攻擊強度並非始終如一,而是一波一波的,有著明顯的節奏。
旋渦之門中溢散出來的元氣正好合上了這個節奏,也是一陣一陣的溢位。
而且,元氣一出來,滌魂清音就開始減弱,元氣消耗得差不多時,滌魂清音又逐漸增強,兩者像是在角鬥一般。
“難怪靈覺進入天脈就舒服多了,原來是元氣在幫忙呀!”
有了這個發現,何易辛更加淡定了,只要元氣能夠對付滌魂清音,他要透過八十級就容易多了。
就在元氣與滌魂清音的對抗過程中,他還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正在增強!
雖然不能和吞噬黑白小獸的效果相比,可進步還是十分明顯的。
似乎即將觸及一條界限,只要突破這條界限,他的神魂就會發生某種蛻變!
“原來滌魂清音還有這等好處呀!”
何易辛有些興奮,靈覺進入原核空間,只見原核外的祖源始氣正不停翻滾,湧向旋渦之門,在那裡擠作一團,像一群急欲衝出柵欄,奔向草場的綿羊。
旋渦之門本就通行有限,擁擠之下,更是效率極差。
何易辛看得著急,立刻就充當起交警的角色。
意念控制元氣後退,然後循著滌魂清音的頻率,將一團一團的元氣有序的送到旋渦之門前。
這樣一來,效果立現,進入天脈的元氣多了兩倍不止!
靈覺壓力進一步減弱,神魂增長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非但如此,除了對抗滌魂清音的消耗以外,天脈中的元氣竟還有少量富餘。
但是,這些富餘的元氣並沒有在天脈中聚集,而是慢慢滲出了天脈之外。
天脈就在何易辛的身體之中,滲出的元氣自然就到了他的血肉骨骼裡。
儘管靈覺受限,無法查探,但他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因此發生著一種奇異的變化!
這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到元氣入體的滋味。
以前,元氣從原核空間出來,直接就到了外面,根本就沒有透過身體。
他也因此猜測,原核空間並不是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他曾經嘗試過,把從原核空間中出來的元氣引入身體,可在元氣即將入體的瞬間,就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危機感,似乎這些元氣會對身體造成巨大傷害!
於是,他用自己的頭髮做了實驗,結果,哪怕是非常少的元氣穿過頭髮,它也會立刻湮滅,渣都不剩一點!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元氣的威力實在太大,別說是肉身,就是頑石也無法抗拒。
現在,元氣透過天脈透出,居然對肉身毫無損傷,甚至還有所助益,這可算得上是一大驚喜了。
就在他兢兢業業的做著元氣‘交警’,享受著神魂和肉身的可喜變化,那種神魂即將蛻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之時,滌魂清音忽然消失了。
滌魂清音一消失,元氣便無法再透過旋渦之門進入天脈,修煉不得不停了下來。
等了半晌,不見動靜,只好將靈覺重新退回泥丸宮。
神魂之火明顯壯大了一些,也更加明亮了。
睜開眼,身體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可能需要用靈覺檢視,才能看出端倪。
他還不知道劉雨沅已經把他的靈覺封印解除了,所以並未嘗試。
“何師弟,你收功了?”
剛送走劉雨沅二人的張一凡,遠遠看見何易辛站在五十六號囚牢前,立刻快步向他走來。
“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的嫌疑解除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囚犯的身份了!”
“哦,是不是宗主派人來了?”
張一凡走到何易辛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才回應道:
“我說何師弟啊,你到底有什麼背景呀?連劉長老這樣的大人物都親自來看望你!”
說著,遞給他一個儲物袋:
“這是劉長老讓我交給你的,你面子可真不小!”
何易辛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的儲物袋,本能的靈覺探出,檢視起來。
待到儲物袋內的東西呈現眼前時,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靈覺是被封印了的,怎麼又能查探儲物袋了?
愣了一下,很快便想到,應該是劉雨沅在自己修煉時把封印解除了。
儲物袋裡的東西一件不少,還多了一柄暗紅色小劍。
這柄小劍極為精緻,一看就不是凡物。
忍不住直接就取了出來,握在手中,還沒細看,張一凡已經失聲驚呼:
“上品法器!”
何易辛被他嚇了一跳,覺得這個張師兄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怕是在這鑑心窟待久了,有些神經質了吧。
“師兄,什麼是法器?要怎樣才能使用?”
“何師弟,你是想在師兄我面前顯擺麼?我承認,你這法器的確讓我眼饞,可你也用不著這麼寒磣我呀!”
張一凡的反應讓何易辛始料不及,委屈道:
“我真不知道啊,況且,這柄劍也不是我的呀!”
張一凡見他不像裝假,繃著的臉這才緩和下來,不過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這劍真不是你的?難不成劉師叔拿錯儲物袋了?”
“儲物袋是我的,裡面的東西都對,就是多了這柄劍。也許,是劉長老覺得冤枉我了,給我的補償吧!”
“補償!不過是關了你十來天,就用一件上品法器作為補償!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一件上品法器值多少靈晶嗎?”
張一凡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唾沫飛濺的大聲嚷了起來,看上去頗為激動。
何易辛心中再次嘀咕:
“這可憐的師兄果然是有些神經質了……”
不過,當張一凡說出下一句話來時,他也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聲音比張一凡還大上許多:
“什麼?你說它值兩萬塊雜品靈晶!”
握劍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哆嗦,兩萬塊靈晶啊,這得要挖多少礦才能湊足!
看到他如此反應,張一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些許憐憫的語氣道: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法器為何物呀,一個聚元境中期的修士,連法器都不知道,唉……”
當下,張一凡給他大概講解了一下修士煉器的常識。
原來,修士可以透過一些特殊手段,把像烈焰精金之類的靈材進行錘鍊,打造成可以被修士靈覺御使的寶器,這便是煉器。
由於煉器的水平差異以及所用靈材的不同,煉製出來的寶器也會有品階上的區別。
最低階的就是法器,更高階的還有靈器、法寶、靈寶等等。
這讓何易辛想到了自己泥丸宮裡的蕩神鍾,是什麼御道靈寶,不知是否與靈寶為同一品階,從字面意思來看,應該會比一般靈寶強一些吧!
若是有高人知道他這樣的想法,怕是要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踢到九霄雲外……
居然有人敢把御道靈寶和一般靈寶相提並論!
不但是品階上有區分,同一品階的寶器還細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四個等級,這些品階等級可以透過寶器上透出的法力氣息來判斷。
寶器可以極大的增強修士的實力,這點,何易辛是有過體會的。
在明焱山張逸風就對他動用了法器‘透心梭’,他當時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根本抵禦不了,還好玉如鳶替他擋住了那一擊。
按當時感應到的法力氣息來看,‘透心梭’應該是一件中品法器。
張一凡說,同型別的上品法器威力至少要比中品法器強三四倍,而價值卻要高出十倍不止!
所以,自己手中這柄劍的威力可想而知,若是再對上張逸風,絕對有戰勝他的把握!
至於品階上的差異那就更為巨大了,法器和靈器就像修士大境界的區別,不可同日而語。
難怪當日,雲閒要用一柄靈器寶劍來作為引見所謂劍道大師的酬勞,會讓那麼多人感到震驚。
想到這點,何易辛忽然有些鬱悶,要是自己真認識這麼個劍道大師該有多好啊!
上品法器就值這麼多靈晶,靈器的價值豈不更是難以想象!
按照張一凡所教的方法,何易辛迫不及待的用靈覺引導著火屬性元氣進入劍身。
包裹住一個由複雜線條刻畫出的紋印,紋印中很快就有幾根線條被點亮,立刻就有一種奇妙的聯絡產生。
這柄劍彷彿成了他肢體的一部分,可以任意操控。
之所以使用火屬性元氣,是因為這柄劍本身就是火屬性的,可見,送他劍的人還是頗為用心的。
站在一旁的張一凡,見他剛把元氣引入劍身,整個劍體就發出了耀眼的紅芒,氣息也立刻變得鋒銳起來,雖然沒有刻意針對他,可還是讓他感到難以抑制的陣陣心顫!
這說明,何易辛已經掌控了這柄威力強悍的上品法器,這速度也實在是太快了!
據他所知,就算是祭煉一件下品法器,一般人至少也要花費一個小時才能初步掌控。
“他的神魂到底有多強大啊!”
祭煉法器最基本的依仗就是靈覺,而靈覺的強弱取決於神魂,何易辛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祭煉成功,說明他的神魂之強,遠超常人!
“烈陽劍”!
這是何易辛在祭煉成功時感應到的劍名。
他現在只是初步掌控,今後還要不斷祭煉,把烈陽劍中的核心紋印逐步點亮,才能更好的發揮出烈陽劍的威力來。
心念一動,烈陽劍騰空而起,流星般的沿著通道飛出數十米,憑空挽出幾朵炫目的火紅劍花,又極速飛回,落在他的掌中。
“真是太給力了!”
何易辛大喜,有了這柄烈陽劍,自己的實力大為提升,可以早些向伍延鴻討回公道了!
在張一凡豔羨的目光注視下,何易辛把烈陽劍收入儲物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張一凡說道:
“師兄,我要急著報仇,這柄劍還有大用,否則,就把它送給師兄你了。待我再尋得好的法器,一定贈予師兄!”
張一凡自然也不把這話當真,不過,何易辛能這麼說,還是讓他頗感欣慰。
“何師弟不必客氣,常年待在這鑑心窟中,法器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件擺設罷了,基本用不上的。”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盯著何易辛道:
“何師弟不會是想去找伍師兄報仇吧?那可萬萬使不得啊!”
何易辛眼中閃過一縷寒芒:
“有何不可?他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是,師弟,伍師兄的實力在核心弟子中也能排進前五,你雖然妖孽,可畢竟才聚元境中期,與伍師兄差距太大,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大家畢竟是同門,化解恩怨才是明智之舉!”
“化解恩怨?那也要等我把他全身的骨頭打斷了再說!”
何易辛平日雖然隨和,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真要是惹上了他,那可是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的!
何況,伍延鴻惦記著他的劍法秘寶,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棄的,他們之間,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所以,與其等著伍延鴻隔三差五的來逼迫,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就算對方是一頭惡狼,也要先掰幾顆狼牙下來!
張一凡還想再勸說幾句,何易辛已經擺手笑道:
“這事,師兄就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