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除了碗筷碰撞，再無其他聲息的宴會之後，別檀跟在白瑒的身後，從第九山，主山的山腳往上走。

只有別檀白瑒兩人。

別檀疑惑，但是她向來秉持著，人不動我不動，既然別人不說話，那她最好是不要說話。

在明知師門關係沒有看上去那麼美好之後，她並不覺得這位大師姐一定是個好的。

所以，她老實跟在師姐的身後，一句話都沒有打算多說。

“小師妹，倒是沉得住氣。”白瑒身子還是在向上走。

別檀不明白白瑒是個什麼意思，“啊？”

白瑒點頭，“小師妹沒有什麼想問的嗎？現在距離師父的主殿，還有一段距離，倒是可以回答師妹幾個小問題。”

‘小問題’，別檀不知道，在這個面上沒有多少表情的師姐心裡，什麼算是小問題，斟酌半天還是問上一句，“難道只有關門弟子才會被允許上山？”

白瑒聽著這個問題，笑了一聲，“倒是個好問題，不過，我這不也是上山了？”

“那……為什麼我感覺有些人好像不怎麼高興？”別檀提出新的問題。

“沒有辦法啊，第九山早就被定下來是要交給關門弟子的。”白瑒的語氣平淡，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已說出什麼大事兒。

別檀有些怔愣，似乎是還沒有轉過彎來，半天沒有說出半個字，“所以，他們的眼神才是那個樣子的？”

“那誰知道呢？”

別檀有些抓狂，她是真的沒辦法理解，這個師姐說話淡定的好像，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平淡。

“不過，大家都知道，在我的山上舉辦宴會，基本上，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

別檀還在思考著呢。

白瑒語氣平淡地拋下一個炸雷。

別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就是個才進修仙界的菜鳥，還真不知道他們修仙界的規矩。

現在她們的位置應該在半山腰上了，山上的灌木叢愈發茂密，高大的樹木矗立在小路的兩旁，還有些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其間。

別檀沒有在張嘴說過一句話，她總感覺她現在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既然聞不出來，她也沒有必要去廢那個心思。

她深吸一口氣，只能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瑒腳步頓了頓，幸虧別檀反應快，站住了，沒有直接杵到白瑒的背上去。

“師父。”白瑒躬身行禮，別檀還沒看見前面發生了什麼，就感覺背上一陣強大的力道，一個沒支撐住，就跪在地上去了。

媽的，別檀心中罵娘，什麼狗幣師姐，說讓人跪，直接把人壓在地上去了。

現在，別檀覺得這師門十幾個，估計只有在利益互不相關的情況下，相互之間才能算得上是好好相處了吧，就目前來看，反正自已是沒辦法和這些人好好相處的。

聽著白瑒和那個見鬼的師父，咕咕囔囔說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別檀什麼都聽不清，但是不影響她覺得心累，有種莫名摻和進這個見鬼的名利場的鬼畜感覺。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摻和進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換個師門有沒有可能。

白瑒還在跟那個師父說著什麼，別檀試圖起身，但她試了半天，發現她現在能挪動的只有她的雙手，她簡直都要氣笑了，怎麼？她現在算是連自已的身體都不能控制了？

她張嘴，“我說，這後面還跪著一個呢，你倆站著嘮夠了嗎？”

這時白瑒像是才想起自已背後還跪著一個，“小師妹，實在……”

別檀翻了個白眼，才懶得聽她說你們多，“你們心眼子還挺足的，把我往這裡一按，就跟瞎的一樣。”

“小師妹，這是師尊啊，你怎能這般說話？”白瑒的語氣裡都是對小孩兒無狀的無奈。

別檀看了身前的兩人一眼，“嘖，現在想起來我是你小師妹了？我還以為，我是你們第九山的犯人呢，一下子就給我按地上去了。”

白瑒還想說些什麼。

“早說啊，不缺這個弟子，我就不來了，我是欠你們這對倒黴師徒的嗎？我就不信了，除了你們，我還找不到師父了。”別檀說完，扭頭就打算下山。

別檀沒說的是，老孃是你們師徒play的一環的嗎？

來的路不短，別檀下山的步伐不減，她心裡想的是，這對師徒簡直是神經病。

但是，別檀走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已好像遇上鬼打牆了，無論怎麼走都是這段路。

別檀氣笑了，既然這樣，她直接閉上雙眼，掏出一把子符籙，就往山上丟，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用符籙炸山那是一點都不帶心疼的，另外，她可是存了不少的符籙。

扔完符籙，別檀直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別檀沒看見的是，那山在別檀的符籙轟炸下沒有半點反應，但是別檀走過去，那山就好像是一團水鏡，在別檀穿過之後，還是山的模樣。

穿過山走了很遠，別檀才睜開眼睛。

她發現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她現在冷靜下來了，她總覺得自已剛才的情緒不太對勁。

雖然，她確實討厭那些所謂的‘高位者’，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是，她絕不會這樣貿然說話。

高位者才不會在乎低位者的性命，但是她自已在乎自已的性命，她絕不會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

別檀吐出一口濁氣，轉眼的功夫，她大概想明白了，這是她們送自已到這裡來的一場戲。

別檀簡直要罵這些人神金了，她就想不明白了，如果正常讓她進來，她難道會不進來？

她罵罵咧咧地朝前面走。

……

水鏡之外，是除她外的十一個弟子還有他們的師尊——雲裳。

別檀說的話，他們是一句沒落下，全聽見了。

同時，他們心中也浮現一個疑問，為什麼他們非要演上這麼一齣戲，讓人走入幻境。

尤其是融之，她是真的想不通，她當時都覺得這個十方山是不是徒有虛表，實際上就是個爭名奪利的人間場。

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些門派，因為這些導致整個門派被人滅殺的。

……

別檀看著永遠走不盡的前路，感覺有些頭疼，‘刷刷’扔出好幾張符籙。

她還就不信了，這裡也有鬼打牆。

‘砰砰’

幾聲炸響，前面再無聲息。

別檀低咒一聲，“見鬼！”

沒辦法，她現在除了向前走沒有任何辦法。

走了半晌，總算是走出了那一片黑暗之處。

不過，看著眼前的爐子，別檀陷入了新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