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完了東西，沈墨染瘸著一條腿出來找小花。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整，她的腳脖子已經好多了。

起碼沒有開始那麼疼。

“這裡頭右邊的牆上，有控制昇仙臺開合的按鈕。

你記住了！

若是待會兒萬一遇到什麼不測，你就跑過來把昇仙臺開啟。

外面有人接應我，看到就會進來幫我們。”

她剛才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右邊的石牆上有個跟甬道上一樣的陰陽魚按鈕。

陽魚上貼了個“開”字。

陰魚上貼了個“合”字。

想來是控制昇仙臺上的石板的。

“好。”

小花有些緊張，點了點頭。

“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只是說萬一。

楊生為了避人耳目，這裡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想他是不會讓太多人守在這裡的。”

沈墨染一邊解釋著，一邊繼續往前走。

小花看她一隻腳不敢用力，又趕緊上前來攙扶她。

並主動接過了火摺子。

“我覺得你這個人真是挺奇怪的。

說你厲害吧。

你從昇仙臺掉下來還崴了腳，武功更是一點不會。

說你不厲害吧。

可你什麼都不害怕。

對這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就敢獨自下來探查。”

小花對沈墨染越來越好奇了。

沈墨染回頭看了看她，回道：

“我也是為了救我弟弟，才答應蘇家老爺進來探查的。”

一句話。

小花就完全理解了。

若是隻有自已，怎麼也無所謂，就是死了也沒人在乎。

可妹妹還那麼小。

總是希望她能過的比自已好。

“咱們接下來去哪？”

有了共同的無奈，兩人的關係再次被拉近了。

如今儼然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

小花又緊了緊沈墨染的胳膊，問道。

“找到楊生的老巢。”

沈墨染說。

出了狹長的甬道，外面是一個空闊的洞穴，到處都掛著鐘乳石。

依稀能聽到水聲。

小花探頭往腳下看了看。

“有個差不多一丈高的崖壁，下面是條暗河。”

一般溶洞裡都會有水。

這裡也不例外。

而且這空闊的洞穴還有擴音的作用。

小花明明是小聲說的，可在沈墨染聽來，卻好像聲如擊鼓。

難道這就是靈蛇仙人顯靈，聲如洪鐘的原因？

正思考著，聽到不遠處又傳來人聲。

沈墨染趕緊將小花拉回甬道躲起來，又吹滅了火摺子。

沒一會兒，就有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慢慢走了過來。

沈墨染定睛一看。

竟是那個神婆！

旁邊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看面相年紀並不是很老。

可他面色萎黃，黑眼圈濃重，滿臉疲態。

看著像是酒色過度的。

而且他腳上一雙黑色皂靴，沈墨染看著甚為眼熟。

這人應該就是楊生了!

“進來的門戶可關好了？”

他咳嗽了兩聲，問旁邊的神婆。

神婆戴著誇張的羽毛頭飾，面色黑紅透亮，一臉深深的褶子。

笑起來的時候褶子都堆疊成一塊，露出黑黃殘缺的門牙。

透著一股子詭異。

“我辦事，你放心！”

楊生看起來卻憂心忡忡：

“這兩年那些世家越發懷疑我了。

尤其是蘇城那個老傢伙，雖然嘴上不說，可暗地裡沒少搞小動作。

這幾日我總心神不寧。

萬事可千萬小心。

回頭叮囑張泰和王全兩個，叫他們都警醒著點兒！”

沈墨染心想，張泰和王全，定是指甬道里那兩個心腹了。

如今已經被她們五花大綁扔在半路了。

“咱們做了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

怎麼這會兒倒疑神疑鬼起來了？

我看你就是心不誠，長生丹吃了這麼多，也沒洗去你的凡塵雜念。”

神婆不屑的撇嘴。

不說長生丹還好，一說楊生更來氣了。

“你弄得這什麼煉丹術到底是靠不靠譜？

為何我修煉了這麼多年，長生丹吃了不少，還聽你的每日都拿那些仙女採補。

可依舊是肉體凡胎。

這副身子還若來越弱了！”

沈墨染心中吐槽：

果然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別說他以人入藥，吃了些不知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是這每日採補，虛耗過多。

也容易精盡而亡！

“丹方自然是沒問題，是我從師父萬壽天尊那裡得來的，哪能有假？

定是你俗念太多，道心不穩……”

“少在這兒囉嗦！

外面世道這麼亂，縣裡又有世家虎視眈眈。

我糧食也存的差不多了，反正做完這一次就不想幹了……”

兩人一邊嘰嘰咕咕著，一邊拐了個彎，往另一個甬道去了。

原本他們的談話是聽不清的。

可這洞穴天然有放大聲音的效果。

兩人把他們的談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走，跟上！”

沈墨染見他們消失在一處鐘乳石後。

對身後的小花招了招手。

用口型輕聲說。

她怕自已的聲音被放大，讓前面的兩人察覺。

小花會意，趕緊輕手輕腳的扶起沈墨染。

悄悄跟在兩人的後面。

洞穴裡的通道七拐八拐。

好幾次她們差點跟丟了。

沈墨染豎起耳朵仔細辨別了他們的腳步聲，才勉強跟上。

找到兩人的時候，他們正站在一道暗門的外面。

商討一會兒要對外面的信眾說什麼話。

“如今年景不好。

小老百姓一般都是祈求家中平安，不受饑荒戰亂影響。

還有就是乾旱導致的糧價上漲，有些貧苦的已經揭不開鍋了。

你想個說辭對付過去。”

老神婆已經拿出了一杆菸袋，送進嘴裡狠狠抽了一口。

楊生煩躁的揮了揮手，扇掉眼前的菸圈，道：

“我就說天降浩劫，商水之所以還能平安，全都是因為靈蛇仙人自毀修為進行庇佑。

要他們多多上供。

那些吃不起飯的，都是因為上輩子作孽太多，才導致這輩子受苦捱餓。

要他們自已反省。”

神婆點點頭，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縣令，肚子裡是有點墨水！”

“哼！”

楊生哼了一聲，開啟暗門進去了。

老神婆就在門外，抽著菸袋望著風。

不一會兒，她身後的暗室裡就傳來震耳欲聾的說話聲：

“商水縣民！

眾神對爾等送來的童子仙女很滿意，他們都已經拜了各自的山門，修煉成仙去了……”

小花和沈墨染沒有防備。

被這聲如洪鐘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小花不知道其中原理，差點就要跪下：

“真……真有靈蛇仙人！”

沈墨染一把把她撈了起來。

“這石洞有增強音效的效果，都是糊弄人的！”

小花還是非常震撼，但好歹在沈墨染的攙扶下站起來了。

她親眼看著楊生進去的，都被這洪亮的聲音震住。

可想外面那些信眾，還不得對靈蛇仙人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