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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坦白

宋清阮渾然不覺他的心思,頷首道:“恩師。”

鬱斬見她不願多說,便輕聲道:“方子一會便送來了。”

“多謝。”

說罷,兩人便不再交談,各自捧著茶杯喝茶水,看似風平浪靜,實在各懷鬼胎。

鬱斬有意將江驍的事和那案子透漏給趙臻,依著趙臻的脾性定然會同宋清阮說,這等能幫著宋清阮實現自己計劃的事,她不可能不過問。

拇指上的玉扳指摩挲上桌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發出噠噠的聲響,似是在無聲地出催促宋清阮快快開口。

宋清阮又抿了口茶,暗中籌算若是她問,鬱斬有幾成開口同她說的可能。

眼看方子被男僕呈了上來,宋清阮依舊沒有要問的意思。

鬱斬面上漠然地起身,道:“這方子,權當我賣你一個人情,至於何時用,我說了算。”

聽見鬱斬下了逐客令,宋清阮便起身道謝,話還沒出口便瞧見人大步往外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寧枝著急地搖了搖她的胳膊:“夫人,事關世子同您往後的事,您不問問嗎?”

宋清阮心下本就有些焦急,如今叫寧枝這麼一說便再也不猶豫,緊著出聲道:“大人留步!”

鬱斬邁出的腳步驟然停下,唇角上揚牽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再轉身時又是一副漠然冰冷的模樣:

“說。”

宋清阮生怕他轉身走了,毫不含糊地疾聲道:

“偶然聽聞大人在追查八年前糧草一案,那領兵的人乃是我的夫君江驍,我得了信後很是不安,想斗膽問大人……”

宋清阮吸了口氣,揮手叫寧枝出去候著,她定了定神,顫聲道:“他是怎麼死的?”

“死?”鬱斬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他怎麼死的,侯府再清楚不過了。”

“遇刺身亡,戰敗而死。”

鬱斬緩緩抬起腳步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抬頭看他的人,滿是戲謔的眸子的對上她清白的鳳眸,低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是要勾出她心中的疑惑一般:

“武定侯府的夫人前來找我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問她的夫君是如何死的,豈不可笑?”

“還是說,你覺得他死得蹊蹺,亦或是……”

鬱斬定了定,緩緩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覺得他沒死。”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鬱斬拉得太近,尤其在聽到鬱斬那句他沒死後,宋清阮心下一驚,禁不住抬腳向後退了兩步。

“我只是……”宋清阮緩了緩心神,道:“我只是覺得蹊蹺,若是他的死無罪,為何要重查當年的事?”

鬱斬輕笑了聲,望著她無力的狡辯,直言道出她的心事:

“你覺得蹊蹺?你早便開始下手了,不是嗎?”

他不想同宋清阮雲裡霧裡的繞,他的心思只有一個,那就是叫宋清阮和離。

而宋清阮的心事他也早就猜到了,她想和離。

既如此,為何要繞圈子?

鬱斬不喜歡也不想這般,他可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若他不想誰都不可能從他口中套出一絲一毫的信兒,若上他想,便從著他的心來裁奪這場博弈要在何時結束。

可唯獨宋清阮不一樣,他想和宋清阮直來直去,想她直接告訴他,她想和離。

鬱斬直勾勾地盯著她,用早已將她看穿了的眼神逼得她無處遁形:

“你早命人在懷安路桐花巷命人盯梢你那死而復生的夫君了,不是嗎?”

宋清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瞬間覺得自己像一張白紙一般毫無秘密地展現在鬱斬眼前。

宋清阮咬著唇,驟然明白鬱斬早已明曉一切。

想起那日在山路上,鬱斬說起的那聲‘可小娘子在有些事上,卻不甚心細’宋清阮眼前豁然明朗。

她原以為鬱斬在責怪她走路不看人,心中還不住地腹誹鬱斬蠻橫不講理,現下想來,他早就意有所指地暗示她了!

她、江驍、葉羅懿早早便被鬱斬看得一清二楚!

宋清阮穩了穩心神,現下問他何時知曉的這一切已然不重要,要緊的是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我派人去查了。”

鬱斬輕笑兩聲抬腳落座,神情愉悅地揮手示意她坐下。

宋清阮握著手中的方子落座,看向鬱斬顯然愉悅的神情,禁不住問道:

“所以,您早早便知曉這些事了,也派人查了我的行蹤,您這樣做,是為了查案,還是……”

鬱斬定定地看著她,不答反問:“你又是為何要去暗查江驍?”

“我很是好奇,你的夫君死裡逃生回來後非但沒有回來尋你,反而同那妾室在藏在外面八年,甘願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你膝下養著,也不願意回來,這是為何?”

鬱斬聲聲帶刺,一針見血:“你明知這孩子是外室所生,卻還是依著江老夫人的話養在膝下,明知江驍苟同外室吸你的血,卻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的忍氣吞聲。”

“起初我很是疑惑,偶然聽聞宋國公府上的小娘子甘願在江驍戰敗死後抱著靈位下嫁已然敗落的武定侯府,憑著你母家的權勢保住了侯府的爵位,我以為你是一心傾慕,甘願伏小做低……”

鬱斬說這話時,一半是在闡述他這些年來觀望宋清阮的所作所為,一半是在晦暗的表明午夜夢迴時無數次輾轉唇邊的私念。

“可後來我瞧見你下令派人去查江驍的時候,那命令是趕在養子入府當日下的,是以你什麼都知曉………”

這份情深堅決到一度讓他感到無望。

“你母家乃是鐘鳴鼎食之家,自然更看重尊師重道詩禮傳家,侯府再不濟也講究體面,可你教出來的兩個孩子卻兩極相反,那江枕在禮節上鬧出了多少笑話?”

鬱斬這話看似點到為止,實則已經將她的心思擺在明面上了。

宋清阮若是真的為了一廂情願伏小做低教養外室的孩子,那麼就絕不會放任江枕為所欲為,更不可能鬧出這般沒臉的笑話。

加上她暗查江驍的事,誰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鬱斬意味深長地望著宋清阮,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煞白,心上說不出痛快,而是一種狠了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