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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懦夫

江驍臉上多了些不快:“她如何不能孝敬您?宋清阮能做的她亦是能做到,這般能掙銀子還孝敬的孫媳婦上哪去找?”

“再說現下毒已經下到她身上了,這事兒已然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您還妄想懿兒死嗎?”

江老夫人臉色微變,驀然低下頭,顫抖著將茶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茶水已有些涼了,江老夫人喝著也覺得難受,更覺得有些坐立不安。

半晌,江老夫人才道:“她當真能掙來銀子?”

江驍堅定地點頭:“您可知曉前些日子咱們這裡出了一盜賊的事?”

江老夫人放下茶杯,道:“我自是知曉。”

當時她還以為官府上來人是來抓她放貸的事的,卻不想是來問問那盜賊的事,可把她嚇壞了。

“那盜賊,正是懿兒。”

江驍眼中滿是自豪:“她不用三日便得了一千兩的銀子,拿著這些銀子早早在集市上買了鋪子,此等膽識和眼界天下又有幾人可得?而這正是懿兒的獨到之處。”

江驍很是得意:“您就等著瞧好吧,等著懿兒拿銀子來孝敬您。”

江老夫人權衡片刻,問道:“那她可有掙來銀子?”

江驍一愣,一時有些尷尬:“這,那鋪子只是買來了,且還沒開賣呢!”

江老夫人嘆氣,無奈妥協:“罷了,既然你說她能將銀子掙來,我便信你一次,只是這毒藥切不可下得太過急切,定要過上個三年五載的再叫她死了,到時我便說她長了病,請遍了神醫來瞧也無法可治,只是她孃家那邊……”

江老夫人抬眸,一雙渾濁的眼中滿是算計:

“她孃家那邊自是不能放過的,她死後不僅要為她立碑,還要大肆置辦起來,叫她孃家瞧見咱們疼愛她,日後還能念著舊情為咱們辦事。”

江驍點頭:“往後她若是想回孃家,您可叫她帶上枕兒,您也莫要忘了囑咐枕兒好生同她孃家的人認認親,再者還能叫枕兒盯著她,莫要叫她同她孃家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江老夫人緩緩點頭,喘了口氣,靜靜地說:

“我這裡尚有些銀子,你且拿去用去吧。”

江老夫人抬手叫了趙媽媽進來,“去,將那三百兩銀子給驍兒拿出來,你也好生給葉羅懿置辦些衣裳,莫要虧待了人家。”

趙媽媽含糊地陪著笑,抬腳將銀子取來送到江驍眼前:

“是了,葉姑娘在外面跟著世子,不必同夫人一樣有的吃喝,世子且快些去吧。”

江驍拿接過銀子,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江老夫人心中一滯:“怎了?三百兩銀子還不夠你們兩人使的?”

江驍皺眉,“倒不是這些事。”

現下桐花巷已經不能回去了,鬱斬也在外面貼了告示大張旗鼓地要抓他。

他那時心急走得快,也顧不上葉羅懿的安危,現下也不知她是不是被抓了。

江驍頭痛得緊,若是被抓了他又要冒險去將葉羅懿撈出來,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莫說要另找一房子住,就是撈葉羅懿也是為難人的事。

江驍只覺得棘手得很,偏生他還指望著靠葉羅懿掙銀子,這就使得他不得不想法子撈人了。

江驍沉聲道:“現下,我們沒去處可住了。”

江老夫人心中暗喜:“那你便直接帶著她回侯府就是!”

江驍面色猶豫。

江老夫人道:“你來來回回不過是擔憂你回來並未上書今上覆職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們這次打仗打輸了也不能怪你,天下誰不知你是叫人暗算了才丟了命打了敗仗的?”

江老夫人喝著茶:“左右仗打輸了只是少了幾塊地罷了,咱們大宋有這麼多地還缺這一塊?再說了咱們侯府還折了兩人進去呢,你若是擔憂那些文官說你不進京復職,你便說你死裡逃生才將將回來罷了,這有什麼的?”

江老夫人道:“你又不是逃兵,這等事便是怪也怪不到你頭上,若是你好生說,加之今上也仁慈,保不齊還能再往上提提你的官職也說不準。”

“你若是擔憂清阮善妒不容人,她若是當真敢如此做,我便責怪她犯了七出,拿休書嚇唬嚇唬她,甭看她前些日子說過要和離,她那是打著她嫁妝的算盤,想靠著嫁妝嚇唬我呢,現下她的嫁妝早全沒了,便是和離也拿不回來,更不消說休妻的事了……”

江老夫人胸有成竹地笑笑:“她也是在乎名節的,若是被咱們休了,莫說嫁妝拿不回來,她也成了沒人要的棄婦,到時丟的是她自個的臉面,哪有在這裡安安穩穩地做個主母來的痛快?”

江老夫人又喝了口茶:“待懿兒進了門,你且只同宋清阮說懿兒只是妾,不會搶她的掌家之權,她自然不能說什麼,至於懿兒……你叫懿兒暫且先憋屈幾年,待宋清阮死了再論別的!”

江驍靜靜地聽著,堅決道:“對,我不是逃兵!”

江老夫人滿意點頭:“是以,你又沒做錯什麼!倒是你這兩年不出面,也正好叫那些文官抓住了辮子,許是同今上說了些什麼,唬得今上待咱們也不好了起來,現下,你正好出面,也好整治整治那些整日裡只知嚼舌根的文官!”

江驍有些慌張,虛晃著聲道:“不可。”

江老夫人禁不住皺眉:“為何不可?”

“你且同我說說,你這八年來為何寧肯在外面藏著做懦夫,也不肯出來!”

江老夫人沉了聲質問江驍。

現下的情形不一樣了,她沾了宋清阮的光,順著宋清阮為難江驍的事借坡下驢,仗著江驍現下沒了她不能活的底氣,開始同江驍清算舊賬。

江驍面色更是為難,囁嚅了半晌憋出來一句:“有些事並非是您想的那樣簡單。”

他厭惡的皺眉:“我不是懦夫!我上過戰場殺過敵,我曾也是鮮衣怒馬的爽朗男兒,現下只不過是為了妻兒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罷了!”

“我若是復職,定要被送去打仗的!”

他若是去復職,那定會被今上送去打仗。

不,不是打仗,是去赴死。

上次他遇刺一事絕非巧然,更不是敵國南蠻派來的人做的。

那些行刺的人雖都蒙面身穿黑衣,可所用的招式他卻再熟悉不過。